說著,齊名探手入腰囊,抓出兩隻土耗子來,抬手送**底,不多時,便傳來嘰嘰喳喳的鼠叫,漸行漸遠。


    鼠行無咎,二人便向下遊去,及至距離地底三丈高時,一躍而下。


    方站定,許易的視線便被四周平滑的牆壁所吸引,不似高處的石壁,乃是天然生成,穴底處的石壁,是一塊塊巨大的方石壘就,明顯有人工雕刻的痕跡。


    循著鼠聲,二人快步向前,轉過一個又一個彎道,許易眉頭的疙瘩越積越大。


    終於,又轉過一個彎道,他忍不住開言了,“齊長老,這墓穴的主人,到底是何人,到現在還要隱瞞麽?”


    原來,齊名雖未對許易言稱此乃丹鼎門太上長老之墓穴,可先前破開壁障之時,那鐵壁上顯示的花紋,分明就和齊名出示的丹鼎門令牌上的花紋一致。


    是以,許易自然猜到此墓穴必然和丹鼎門有關。


    然而,一路行來,許易越來越被這雄偉墓室的構建之奇,而深深震撼。


    一塊重達萬斤的山石,要裁剪,要雕刻,要壘就,是何等費力,若是就十數塊如此,也不算離奇。


    可一路行來,計有數裏,無一處壁麵不是這般壘就,如此驚人的偉力,浩大的工程,許易不信這是丹鼎門中人,能有的場麵。


    聞聽許易變了稱唿,齊名老臉猛地一紅,歎息一聲道,“老弟勿怪,初始,我與老弟相交不深,故有所隱瞞。不錯,這墓穴乃是我門中太上長老之墓,三百年前,葬於此處,我也是無意間,翻閱門中典籍,從典籍中得獲密信,才得了此處墓穴所在。”


    隨即,齊名便將信上內容一一轉述。


    許易臉色大變,“不對,太不對了!若說此間是你門中太上長老之墓室,可眼前墓室的宏偉構造,非役使上萬民夫,曆時數年,不得而成。敢問貴門三百年前,顯赫至斯?”


    得了許易提醒,齊名臉色也暗了下來,送目打量片刻,沉聲道,“丹鼎門雖豪富,但要在世俗之中,驅使上萬民夫,還是力有不逮的。況且太上長老若修建墓室,總是隱人耳目,為第一要務,當不可能弄出這般陣勢。怪哉,怪哉!”


    許易道,“更奇怪的是,你家太上長老既然生前死葬,擺明了是想和自己多年積累的寶貝,長相廝守。緣何又會在典籍中,用密信留出線索,引得後人來掘他墳墓?”


    齊名啞然,不知如何作答。


    在此之前,他滿心的都是如何尋得鼎爐,根本未曾細想。


    此刻,許易將這艱難的問題擺在眼前,他忽然有些難以接受。


    瞧見齊名麵色陰鬱,許易也不好再潑冷水,當下道,“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你那位太上長老還就等著咱呢!”


    當下,二人再不說話,緩步前行。


    沿著甬道,行了大約一炷香功夫,視野漸闊,狹窄的甬道,也陡然舒展開來,似乎進了一間墓室。


    室內沒有棺槨,空空蕩蕩,不知這間墓室設置,到底作何之用。


    許易輕輕揮手,兩隻環繞身前的光球,向右前方石壁蕩去。


    這是什麽!”


    齊名大驚失色,指著牆壁上鑿刻的壁畫,失聲道。


    一幅石刻,這才有點墓室的味道。


    許易嘴角輕輕拽起。


    他目光能洞破黑暗,早看到此間光景。


    巨大的石壁上鑿刻著一副敘事畫,人物逼真,場麵宏大,畫的是一個白袍大漢,率領千軍萬馬和敵人血紅衝殺的場麵。


    畫工精湛,雖未著墨屍山血海,但就憑白袍大漢那一雙森冷血目,濃濃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這,這……難道咱們來錯了地方……”


    齊名手足無措,濃濃的疑惑,快將他最後的理智湮滅。


    墓室之中的壁畫,除了雕刻神獸護靈,多有壁畫敘刻墓室主人,生前之功,光輝事跡。


    這幅壁畫為敘事之作,突出的中心人物,顯然是那白袍大漢。


    依據常理,這白袍大漢,多半就是這墓室的主人。


    許易瞧出端倪,齊名同樣覺出不對。


    “若是來錯了地方,那封印處的印記,緣何同丹鼎門令牌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許易皺緊了眉頭。


    兩人正相顧無言之際,耳畔忽然傳來尖銳的鼠鳴,霎時,許易前突,齊名後撤。


    不待齊名飆出去,便被許易一把扯住,朝前帶去,“身後已是死路,縱然能退,又能退到何處?”


    指揮過大型城戰的許易,攻守經驗豐富。


    來處,除了一條蜿蜒小道,再無餘路,前處縱有兇險,一退再退,也決然躲避不開。


    不如狂飆直進,也許能覓得生機。


    二人行動如風,眨眼便掠進前方洞口,齊名正要突進,猛地被許易扯住。


    許易單手輕鬆,兩隻光球飆飛突進,轉瞬,躥出數丈,照亮了前方,石板路上兩隻灰毛鼠,雌伏於地,無聲無息。


    先前的銳鳴便是這兩隻毛鼠發出,此刻這兩隻毛鼠,一動不動,詭異至極。


    齊名正待上前,許易瞧出不對,左手輕揮,兩柄音速飛刀,電閃而去,刺透兩隻毛鼠。


    霎時,一粒粒沙粒大小的漆黑的小蟲,突破皮囊,好似沙粒擠破沙袋,轉瞬鋪了半地,聞見這廂生氣,突突朝二人急奔而來。


    陰虱,竟是陰虱!”


    齊名驚唿一聲,麵無人色,渾身忍不住顫抖。


    許易不識此物,一邊和齊名飛速後退,一邊急問究竟。


    原來,這陰虱乃是聚陰而生,隻誕於極陰之地,喜食血肉,因本體乃陰氣所聚,穿透力極強,再是皮甲堅硬之活物,被其攀附,也能一鼓而入。


    先前兩隻灰毛鼠,便被此物群集而噬。


    區區極陰之物,何足道哉!”


    許易弄清緣由,長嘯一聲,擎棒在手,長驅直入。


    一人一棒直逼陰虱大軍而來,方一接陣,他便嚇了一跳,無陰不克的哭喪棒,竟然奈何不得陰虱,除了能撥弄得陰虱東倒西歪,卻根本不能像收拾那隻元鬼一般,一股而滅。


    他方撥開一群陰虱,後邊的陰虱聞著他身上充盈飽滿的血氣,唿嘯著淩空朝他撲來。


    許易狂舞哭喪棒,一邊格擋著虱群,一邊全速展開歸元步,轉瞬擒住已瞧得目瞪口呆的齊名,飛速朝後掠去。


    好個陰虱,我那哭喪棒都奈何不得!”


    許易嘖嘖稱奇,麵上卻滿是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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