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樸?”


    李誌群一把抓住崔元風的肩膀,臉上的猙獰之色立顯。


    餘樸可是丁墨的絕對心腹,鄧正明死後,丁墨手中的行動力量都由餘樸領導,這樣一個人手中竟然持有勃朗寧1906微型手槍,這意味著什麽?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神經挑了起來。


    吳世財也是厲聲問道:“真是餘樸?我就知道,除了他們沒有別人!”


    李誌群再次追問道:“你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看到的?”


    崔元風想了想,確認說道:“二十三號,也就是五天前下午三點多,因為剛剛配發給我們科的一批手槍不合適,我去裝備科更換槍支,並領取一批子彈,結果一進屋,就看見餘樸和蒲科長在辦公室裏說話,聲音很低,具體說什麽我也沒有聽清楚,但是我就發現餘樸當時手中就把玩著一把勃朗寧1906,這個型號的微型手槍非常稀少,我當時很好奇,就想著借過來把玩一下,可是餘樸好像很緊張,根本不理睬我,直接把槍收起來就走了,搞的我很沒麵子。”


    崔元風的添油加醋,頓時讓李誌群心中疑雲更重了,他沉聲問道:“你進去的時候,餘樸在和蒲良俊在低聲說話?他手裏拿著微型手槍,也就是說蒲良俊也知道餘樸有這把槍?對嗎?”


    “對,他們說話的時候,餘樸就握著手槍,蒲科長一定知道,主任,不信您去問一問蒲科長,我當時有些氣不過,還問了蒲科長,餘樸去裝備科的原因,可是蒲科長隻是說,餘樸沒事找他去聊天,我好像聽說…聽說他們兩個私交還不錯。”


    李誌群一聽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他轉頭對楊傑吩咐道:“去,馬上把蒲良俊帶過來,什麽也不要說,直接帶到這裏來,現在就去!”


    楊傑不敢怠慢,轉身就快步離去,一時間屋子裏的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很清楚這件事的分量,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餘樸幹的,不用說,李誌群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向丁墨報複,就算是李誌群的實力遠在丁墨之上,可是丁墨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一場激烈的內鬥是避免不了了。


    不多時,楊傑就把不知情況的蒲良俊給直接帶了過來,他被楊傑稀裏糊塗的給帶過來,心中自然是驚疑不定。


    看到李誌群等人都把目光注視著他,蒲良俊心中忐忑不安,他趕緊向李誌群一躬身。


    “主任,您找我?”


    李誌群的眼睛寒意淩然,他慢慢地走到蒲良俊的麵前,語氣盡量平和的問道:“蒲良俊,我問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聚川學院的餘樸手中有一把勃朗寧1906微型手槍?”


    蒲良俊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有所耳聞,畢竟陳金寶帶人來七十六號特工總部一鬧,隻怕這大院裏是個人都知道了。


    他一聽李誌群這麽問,心中猜測隻怕是和今天李雲卿被刺的事情有關,不禁遲疑了片刻。


    吳世財看他猶豫不決,早就按捺不住,衝上去抬腿就是一腳,把蒲良俊踹的橫飛了出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吳世財緊接著上去,一把抓住蒲良俊脖領,破口罵道:“你這個混蛋,竟然敢吃裏扒外,和丁墨的人暗自勾結,說,餘樸都和你商量什麽了?他手裏到底有沒有那支微型手槍?”


    吳世財的突然發難,讓所有人始料不及,楊傑和吳振明趕緊上前把吳世財給拉開。


    蒲良俊被這一腳一下子給踢醒了,這個時候必須要照實說了,不然李誌群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他急聲解釋道:“有,餘樸是有一把這樣的微型手槍,主任,您可要相信我,我和餘樸以前是有些交情,可從來沒有和丁墨打過交道,絕沒有一點瓜葛。


    五天前,餘樸是來找過我,可那是為了給他的那支微型手槍找配套的子彈,可是我們的庫存根本沒有,他就托我去黑市訂購,可是這種子彈太難找,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呢!”


    果然如此,李誌群見到蒲良俊也親口承認了,心中再無懷疑,他揮了揮手,命令道:“把他押下去,等我抓到餘樸再對質,如果真的敢吃裏扒外,就直接處置了。”


    蒲良俊擺明了和餘樸有來往,李誌群自然不敢再用他了,萬一真是一個內奸,豈不是養虎為患。


    看著楊傑帶人把蒲良俊拖了出去,駱興朝暗自欣喜,之前做了那麽多的鋪墊工作,總算是達成目的了,接下來就是繼續敲實餘樸的嫌疑,並繼續挑起丁李二人之間的內鬥。


    駱興朝眼珠一轉,故作遲疑的說道:“主任,現在既然確定餘樸有嫌疑,那麽隻要查一查今天上午案發時他的行蹤,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吳世財把眼睛一瞪,狠聲說道:“還查什麽?肯定是他,直接抓起來一問,不就好了!”


    其實大家此時都已經認為刺殺者應該就是餘樸了,除了他持有勃朗寧微型手槍以外,還是因為這個餘樸也是有數的戰術高手,身手不凡,這和李誌群之前分析的相吻合。


    一旁的孫向德卻是做事穩妥之人,他向李誌群說道:“主任,餘樸的身份特殊,一動手就等於是向丁墨宣戰了,還是要慎重一些,不能說有微型手槍的人就一定是刺殺李部長的兇手,駱處長說的對,查一查總是好的。”


    李誌群沉思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駱興朝心思電轉,接著問道:“如果餘樸確定是刺殺李部長的兇手,那麽他在聚川學院裏麵的行蹤我們不好掌握,但他肯定會出現在市政大廳,那麽他是怎麽進入市政廳,靠近李部長的呢?


    如果是我,我會采取兩種方法,第一種偽裝雜役清潔人員,混入市政廳,這種方法最便利,但是被人察覺的可能性也比較大。


    第二種,我會找個借口,假裝去市政廳處理公務,借機靠近李部長的辦公室,伺機動手。


    我記得市政廳管理還是嚴格的,所以可以查一查今天上午進入市政廳的外來人員登記冊。”


    隻要在登記冊裏找到餘樸的名字,那他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可是李誌群搖了搖頭,他解釋道:“應該是第一種情況,我今天核對了所有外來人員的登記冊,並沒有發現餘樸的名字!”


    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都認為餘樸會采取第一種方式,混進市政廳。


    可是駱興朝卻是有些奇怪了,別人都以為餘樸真的是兇手,一定會刻意的隱藏行蹤,可他是非常清楚的,餘樸是被誆騙到市政廳的,所以餘樸進去市政廳一定會采用正常的方式,而且崔元風親眼看著餘樸從大門進入,進行登記是必要的程序,按理來說,不應該漏過去才是!


    駱興朝略一沉吟,他覺得這個登記冊肯定有問題,於是再次緩聲問道:“主任,登記冊帶迴來了嗎?”


    李誌群當即點頭說道:“帶迴來了,我之前並沒有確定這些外來人員沒有問題,所以把登記冊帶了迴來,準備隨時進行調查。”


    李誌群為人精細,絕不會輕易放過一點蛛絲馬跡,他之前並不知道餘樸的出現,所以對誰都有懷疑,這才把登記冊帶了迴來。


    駱興朝輕聲問道:“我可以看一看嗎?”


    李誌群一聽,也一下子重視了起來,他點頭說道:“當然可以,興朝,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登記冊有問題?”


    駱興朝笑著解釋道:“隻是想要徹底排除這一種可能。”


    李誌群知道駱興朝也是一個情報高手,老牌特工,心思縝密不下於他,不然也不會被晴慶正良派到七十六號特工總部來當耳目,於是點頭說道:“登記冊在我的辦公室裏,大家到我的辦公室去談吧!今天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


    於是眾人一起趕迴到了辦公樓,上了樓梯,很快進入李誌群的辦公室,李誌群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袋,繞開封口,將登記冊取了出來,遞給了駱興朝。


    駱興朝接過來仔細查看了一下,這是市麵上很普通的線裝合訂冊,厚厚的一大冊子,駱興朝沒有管之前的內容,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他知道,如果餘樸有過出入登記,就一定會在這頁紙上。


    可是結果讓他非常失望,這最後一頁紙上寫著近二十多個名字,偏偏沒有餘樸的名字。


    不可能啊!餘樸是從大門進入的,而且進入市政廳沒有多久,刺殺就發生了,到封鎖市政廳這段時間不可能有多少人進入,應該很好查,怎麽可能沒有餘樸的名字呢?


    駱興朝越發的疑惑了,突然他的靈光一閃,他聯想到之前崔元風的報告,他隻見餘樸進入市政廳,卻沒有看到他離開,這也許並不是餘樸反應迅速,及時逃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雖然被困了,但是最後卻想辦法脫身了,這裏麵難道有什麽內情嗎?難道說有人在幫助他?


    駱興朝想到這裏,他抬頭問道:“誰有剪刀或者匕首?”


    大家聞言都是一愣,吳世財站的最近,他迴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遞給駱興朝。


    駱興朝接過匕首,將刀鋒插入登記冊的裝訂線,輕輕的一挑,將裝訂線挑斷,整個登記冊就被微微散開。


    在眾人的注視下,駱興朝將散開的冊頁拿開,翻到今天上午登記的那一頁時,隻見在裝訂線最裏側,果然夾著一條細細的殘頁。


    駱興朝臉色一喜,輕輕拈起這條殘頁,舉在李誌群的麵前。


    李誌群心思機敏,一下子就知道了駱興朝的意思,他頓時變得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道:“有人撕掉了原來那一張的登記頁,然後重新抄寫了新的內容。”


    孫向德也在一旁,沉聲說道:“對,如果隻是塗改的話,字跡很難塗抹的幹淨,還會露出破綻,於是他們幹脆直接撕掉這一頁,再重新抄寫,而新抄寫的這一頁,單單漏掉了餘樸的名字。”


    駱興朝點頭說道:“一定是這樣,不然他們不會費這個心思,也就是說,餘樸可不是一個人,最起碼,有人在替他隱瞞行蹤,主任,這件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此時,李誌群的目光已經變得陰狠難言,臉頰肌肉一抽一抽的顫動著,咬牙切齒的罵道:“這群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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