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迴到寧誌恆被刺殺的四個小時前,上海公共租界的一處房間裏,上海情報科科長霍越澤,正在聽取第一情報組長季宏義的匯報。77dus


    “科長,就在今天下午五點左右,上海站大批的人員突然離開了法租界。”季宏義說道。


    他是主要負責幫派情報和監視工作,上海站就一直在他的監視之下。


    “具體的去向?”


    霍越澤對此並不意外,自從情報科向總部發出密電示警,他就估計上海站應該有所應對了。


    按照特工行事的準則,上海站應該馬上撤銷武力進攻印鈔基地的計劃,現在看來這很可能在撤離人員。


    季宏義迴答道:“我們值守監視的人員就三個人,我留下了一個原地監視,其他兩個跟蹤到了公共租界,可是這些人都是分開行動,我們的人無法全部跟蹤,隻知道一部分進入了上海市區,一部分進入了公共租界,最後他們跟蹤到了公共租界的一處住宅,現在正在監視中。”


    霍越澤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情況我知道了,前幾天處座發現日本特高課調動頻繁,有大量的人員去向不明,懷疑日本人要搞大動作,所以發報給總部,讓他們向上海站示警,現在看來,他們是在撤離人員了,隻是沒有想到王漢民的動作這麽大,幹脆把人都撤到了公共租界,我估計,現在法租界裏已經是空無一人了,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唯獨謹慎這一點,是值得我們學習,局座能夠把他提成上海站站長,也不是沒有道理,對了,發現段鐵成和王漢民露麵了嗎?”


    季宏義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上海站這一次的撤離的人員太多,我們的監視人員人手有限,並沒有看到這兩個露麵。”


    霍越澤沒有多問,他隻是認為這一次的上海站的行為還算正常,因為從法租界迴到蘇南,必須要經過公共租界和上海市區,撤離人員進入市區,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今天晚上我會給處座發報,匯報這一情況,你把那處住宅看緊了,處座說過,上海站必須要處於我們的監視之下,不能讓他們給我們帶來麻煩。”


    “是!”季宏義點頭答應道。


    霍越澤沒有想到事情跟他預料的正好相反,段鐵成一意孤行,沒有理睬總部的預警電報,就在今天晚上開始了進攻行動。


    他更沒有想到,事情就是這麽湊巧,段鐵成竟然把處長當作了刺殺目標,險些得手,讓寧誌恆在生死邊緣走了一迴。


    直到晚上他趕到譚公館發送電文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不對,原來雙方約定每天晚上零點,是譚公館和藤原會社的通電時間,一過了這個時間,就不再接受信息了。


    因為兩個地點距離較近,中間不需要中續站的傳送,所以電文發完之後,為了確保雙方接收到了信息,一般接收一方收到後電文後,會迴發一個確認信息。


    可是這一次霍越澤把電報發過去,遲遲沒有接到對方的迴電,頓時有些擔心。


    藤原會社的電台都是易華安親自掌握,從不假手於他人,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值守在藤原會社,從不離開。


    可是這一次,易華安聽到寧誌恆遇刺,就馬上帶人去保護,根本沒有開電台接收信號,所以霍越澤很快察覺出不對,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疏忽了什麽。


    等他迴到住所的時候,季宏義又匆匆忙忙趕來匯報。


    原來他們的隊員發現,深夜裏原本寂靜無人的蘇州河麵,突然遊弋著許多巡邏快艇,探照燈在來迴照射,通往市區的六道橋梁,也全部加強了警戒。


    這一反常情況,很快反饋到季宏義那裏,季宏義聯係到了今天下午的異常情況,覺得事情不對,就馬上趕來向霍越澤報告。


    “科長,今天晚上我們的人聽到對岸隱約好像有槍聲和爆炸聲,現在日本人又封鎖了蘇州河,會不會是上海站搞的事情,或許他們根本沒有撤離,而是準備蠻幹,對日本人的印鈔基地下手了?”


    霍越澤一聽,頓時一驚,看來自己是大意了,沒有想到這一點,再聯係到剛才易華安沒有接收到電文,他的心中極為不安,會不會上海站的這次行動,和藤原會社有什麽關係?


    他暗自決定,明天必須要親自過河,進入上海市區,麵見寧誌恆,了解到最新的情況。


    淩晨兩點,連家舊宅,段鐵成和王漢民人正在屋子裏焦急地走來走去。


    他們不知道這一次行動結果如何,別動隊的隊員到底有沒有完成任務,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日本人似乎是有所準備的。


    整個行動的是否完成,是他們最為關心的問題,他們把把所有的身家全部壓了上去,如果此次任務再失敗,等待他們兩個人將是局座嚴厲的製裁。


    “鐵成兄,你說薑國濤他們現在到底進行的怎麽樣了?行動成功了嗎?”王漢民憂心忡忡的問道。


    段鐵成麵色深沉,搖頭說道:“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裏,什麽消息也得不到,但願他們能夠行動成功,不過現在我們最要緊的,還是考慮一下自己吧!我們的行動無論成功與否,明天日本人一定會進行全城搜查,抓捕漏網人員,這個宅子雖然不小,可是沒有密室和夾道可供藏身,我們這麽多的人員怎麽躲過日本人的搜查?”


    王漢民當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他不禁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這處舊宅的確沒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地方,唯一的密室還被我們給填了,現在也來不及準備了,再說我們的人員太多,根本藏不下。”


    段鐵成一聽也是心急,他再次問道:“藏不下,就隻能蒙混過關,你們不是有偽造的身份證明嗎?行動之前都交代過,要帶上的嗎,試一試能不能混過去!”


    王漢民雙手一攤,苦笑著說道:“沒有用的,我們之前雖然做了不少良民證,可那畢竟是假的,在街頭上簡單地應付檢查還可以,明天的搜查會很嚴格,如果被人查上門,日本人一定會帶著警察局的人一起搜查的,他們手上都有戶籍登記,隻要一核對戶籍登記就會暴露,所以我們必須另想辦法。”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是無語了,日本人做事仔細,占領上海後,對戶籍的管理力度遠遠大於原來的中國政府,這讓中國特工們的活動受到了很大限製。


    王漢民謹慎之極,深知自己根基尚淺,所以一直沒有打算進入上海市區活動,手下的良民證全是偽造的。


    而上海情報科的情況自然是不一樣,他們能夠憑借手中的關係和金錢,輕鬆搞到真正的良民證,並且還可以隨意安排新的身份,二者的差距可見一斑。


    段鐵成聽到以後,不由得更加焦急,他深知道自己和王漢民身份重要,如果落入敵手,後果不堪設想。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緊緊地看著王漢民,再次說道:“那現在應該怎麽辦?漢民,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如果如果明天躲藏不過,大不了魚死網破,可是你我是絕對不能落入敵手的,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如果我們熬不過酷刑怎麽辦?你也知道我們軍統局的家規,對叛逃的首惡分子以及造成重大損失的叛變人員,家人一定是會被遭到清算的,你我都是有家小的人,總不能讓他們跟我們一起陪葬吧!”


    王漢民看著段鐵成的目光中的狠厲,知道這是對方在警告他,他點了點頭,勉強笑道:“鐵成兄,這一點請放心,我雖然不才,但是殺身成仁的決心還是有的,如果真走到那一步,絕不會讓自己成為國家的罪人。”


    段鐵成點了點頭,他從腰間掏出了手槍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此次來上海會如此兇險,可惜我還沒有給家人留下一言半句,這一次隻怕迴不去了!”


    就在二人暗自神傷的時候,魏學海突然推門進來,幾步來到麵前,急聲說道:“站長,有人在敲門,怎麽辦?


    “什麽?”段鐵成和王漢一下子都跳了起來。


    王漢民驚疑的問道:“難道是日本人找上門來了?”


    段鐵成搖了搖頭,說道:“上海這麽大,想要全城搜查,談何容易,日本人不可能動作這麽快!再說也不可能馬上就找到這裏,我們去看看!”


    兩個人快步出了門,隻見門外的行動隊員們都藏在暗處,全副武裝緊張的戒備著。


    他們來到了大門口,隻聽見外麵傳來門環叩門的聲音。


    “噠噠,噠噠噠!”聲音不緩不急,略帶節奏!


    一般的人敲門都是雜亂無章,像這種節奏是一般都是需要傳遞某種信息。


    王漢民揮手示意魏學海上前,並輕聲的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真要是日本人上門,大家準備好,就隻能拚死一戰了!”


    魏學海緊貼著大門,聽了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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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的動靜,感覺外麵很安靜,然後輕聲問道:“是誰?”


    門外的人也是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我想找段老板和王老板,談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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