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恆隻是覺得梁實安很可悲,他主觀上沒有賣國求榮的意圖,隻是為了生活所迫,才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77dus


    這種人在現實中有很多,寧誌恆知道,在以後的幾年裏,還會有更多這樣的人,因為生活所迫,或者因為活命,直接或者間接的為日本人工作,其中直接為日本人作戰的偽軍就多達百萬。


    但這些不能作為梁實安出賣軍事情報的理由,他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對於這些人,寧誌恆不會有半點手軟的意思。


    “梁實安,你知道出賣情報,充當間諜,尤其是充當日本間諜,性質是多嚴重嗎?”寧誌恆嚴肅的說道。


    梁實安點了點頭,一臉的苦澀,說道:“我知道,我這是死罪!寧組長,我不是怕死,我也是上過戰場的,我隻是想求您,把我送到前線去,給我一把槍,我能為國家戰死沙場,我的妻兒老小不至於背上日本間諜家屬的名聲,他們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聽到他的話,聽到梁實安到現在還在擔心他的家人,原本心硬如鐵的寧誌恆半晌沒有迴答,他能聽出來梁實安說的是真心話!


    推已及人!寧誌恆最後開口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夠在此次偵破日本間諜案件中有立功表現,我就網開一麵,把你送往前線,你戰死後,就按為國盡忠處理,你的家人會有撫恤,也不會背上賣國賊家屬的名聲。”


    梁實安聽到寧誌恆的話,頓時覺得重獲新生,他最怕的就是自己走後,自己的妻兒老小無依無靠,在這個世道裏難以生存,還要受自己的連累,背上一生的罵名,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


    他的眼睛一濕,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哽咽著說道:“多謝寧組長,多謝了!我這一輩子一事無成,在這世上苦苦熬著過日子,沒有想到一步踏錯,再也迴不了頭了!現在隻求不連累家人,如果寧組長您真的能夠替我隱瞞,以戰死沙場為我下場,我願意將功贖罪,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寧誌恆是這個案子的執行人,當然可以視情況而對人犯進行相應的處置,再加上他如今的地位和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影響力,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人犯來質疑他,梁實安的生死榮辱不過就在他一念之間!


    寧誌恆聽完梁實安的話,點頭說道:“你有這個態度很好,我寧某人說過的話向來不打折扣,現在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說完,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個公文包,從裏麵取出一團膠卷,向梁實安說道:“這就是那份南京軍事防禦文件的膠卷,你按照你的傳遞渠道投放,我們要順著這條線找上去,直到挖出整個雪山小組。


    如果這件案子圓滿完成,我就算你立了一功,放你迴家和家人團聚,然後會以調動的名義送你去前線,你明白了嗎?”


    梁實安趕緊點頭同意,連聲說道:“明白了,寧組長,我一定辦好這件事!”


    寧誌恆這時突然臉色一冷,厲聲說道:“梁實安,我看在你家人的份上網開一麵,可是如果你敢心生二意,給我耍花樣,不要說是你,就是你一家老小都別想活,這其中的利害你自己清楚!”


    “清楚,清楚的,我絕不敢心生意二意!”梁實安嚇得趕緊說道。


    這次的審訊出乎意外的順利,本來寧誌恆都準備下死手拷打梁實安,沒有想到梁實安這麽配合,搞得他現在猶如準備了許久的一拳,卻是打在了空處,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吩咐人將梁實安鬆了捆綁,解了下來,然後將手中的膠卷交給他,說道:“一會兒我們會把你送出去,在抓你的地方放下你,我們會有人陪你迴家,可以找個借口安撫你的家人,然後馬上去按照情報傳遞的程序投放,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聽明白了嗎?”


    梁實安聽到寧誌恆竟然允許他迴家見他的家人,他感激涕零,深深地向寧誌恆鞠了一個躬,寧誌恆揮了揮手,有行動隊員將他帶了出去。


    這時他才迴身對王樹成說道:“小心盯著他,別讓他有機會耍花樣!”


    王樹成點頭領命,走了幾步到了門口,又迴身對寧誌恆問道:“組長,你真的打算放了他,把他送到前線去?”


    寧誌恆詫異的說道:“是這麽打算的,怎麽!你以為呢?”


    王樹成聽到之後笑了笑,說道:“這可不太像你的風格,我以為你是哄哄他,最後槍決了事呢!”


    “我做事從不涉及無辜的家人,這個梁實安如果真是頑固到底為日本人做事,那我再怎麽對他都可以。可現在看來,他還有情可憐,如果真的以間諜罪槍決了他,隻怕他的妻兒老小很難熬下去,所謂禍不及妻兒,我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寧誌恆緩緩的說道。


    王樹成這次笑了,笑得很高興,他知道能夠答應梁實安這個條件,寧誌恆也不是張嘴就能辦到的。


    想要調動一個軍事委員會的參謀,哪怕就是一個閑散的參謀上前線,那有寧誌恆嘴裏說出來的那麽簡單。


    期間寧誌恆花費多少周折,做通上峰的工作,才能做的這一點,可是寧誌恆居然答應了!


    以王樹成對寧誌恆的了解,他知道寧誌恆向來心狠手辣,作風強硬,從未見過他還有如此有人情味的表現!


    王樹成帶著梁實安一直來到抓捕他的地方下車,王樹成開口說道:“梁實安,迴家給你時間是十分鍾,你迴去做好交代,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你自己心中有數!”


    梁實安點點頭,王樹成和趙江親自陪著梁實安迴到他的家中。


    大概十分鍾之後,梁實安隨著他們出了家門,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在後麵送他,遠遠的看著他們離去。


    “多謝兩位為我遮掩,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和家人解釋!”梁實安感激的說道。


    “我們隻是奉命行事,隻要你真心悔改,將功贖罪,替我們做事,以後的事未必沒有商量!”王樹成到底還是心軟些,見不得離別的場麵,剛才在梁實安家裏還替他遮掩了不少,此時也生起放過梁實安的念頭,可是他腦子裏又想起了寧誌恆冰冷的眼神,又不敢再多說了!


    兩個人放開梁實安,遠遠盯著他,看著他徒步來到城南的福立公園的一處假山旁,將膠卷輕輕的塞入假山下麵的一塊山石底下,山石底部內側有一個臥槽,設置的很巧妙,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


    這時候王樹成向趙江擺手示意,趙江便停下腳步,等候隨後到來的人手,開始在附近布控監視,準備守株待兔!


    梁實安又來到了東萊街街角。看著左右無人注意,他伸手在一塊青磚上畫下了十字交叉的標記。


    情報投放完畢,由王樹成押著他,迴到了軍事情報調查處。


    而此時在軍事情報調查處,寧誌恆的辦公室裏,霍越澤正在向寧誌恆報告道:“組長,我去調查了一下,這個第十四師三團的參謀顧文石確有其人,可是奇怪的是,這個人已經失蹤半個月了,第十四師在十天前已經按失蹤上報,失蹤報告壓在情報科那裏,我去問過,他們答複說還沒有找到人,我估計可能來得及還沒有處理此事!”


    “玩忽職守!”


    一掌拍在桌案上,寧誌恆嘴裏低聲的喝罵道。


    情報科這一次確實是失職了,雖然說這年頭失蹤個把人口不算大事,可是失蹤一名軍官,情報科十天時間也沒有個結果,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寧誌恆此時有些惱火,這個顧文石是這一次審問梁實安收獲的最有價值的線索。


    在梁實安敘述中,顧文石很明顯是一個資深的日本間諜,他是專門負責策反和收買工作的,這個時間一定不短了,期間他發展了多少間諜成員不得而知。


    隻要能夠抓住他,撬開他的嘴,就一定能夠抓到他之前發展的那些間諜成員。


    如果這些成員的情況和梁實安一樣,都按照具體情況分別安排進了不同的情報小組,那寧誌恆就可以抓到整個南京日本間諜的情報網的幾個著力點,他相信隻要他慢慢地收網,順著這些點小心謹慎的摸過去,完全可以挖出這張大網。


    如果事情順利,操作的好,此人的重要性甚至不在永安銀行之下,必須不惜代價,無論如何也要抓住此人!


    想到這裏,他再也沉不住氣了,他要知道顧文石失蹤的具體情況,看一看顧文石的失蹤調查報告,可是和那些心高氣傲的情報科人員打交道不是件容易事,沒有看到霍越澤去詢問,讓人家一句話就給打發迴來了!


    寧誌恆拿起電話,直接給穀正奇撥打了過去,雖然以他的身份和穀正奇交涉還是差了一階,但是他和穀正奇一向還算是相處和睦,再加上寧誌恆是這個案子的直接執行人,正常調閱一份調查報告還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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