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寧誌恆趕緊問道,這段期間崔海的行動很規律,一直都是盯著林慕成,這肯定是有特殊情況出現了,這是個好消息。


    “剛才崔海突然停止了對林慕成的監視,向南街口方向迅速離開了。”溫興生語氣急促的迴答道。


    “什麽?難道被他發現了,驚了他?老邵不是在親自跟蹤嗎?他怎麽說?”寧誌恆很詫異,現在這個時段,正是邵文光在跟蹤,以他的專業水平不應該出這樣的問題啊!


    不過事情沒有絕對,突發情況誰都無法預料。


    溫興生搖搖頭,忙說道::“邵長官說,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小,應該是這個崔海又新的動作了,他忍不住了,邵長官跟了下去,讓我迴來通知您!”


    太好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寧誌恆激動的雙手拳掌一擊,說道:“快通知劉永他們,調派車夫馬上趕到目標前方各個街口等候,打好提前量。”


    然後摸了摸腰間的勃朗寧配槍,迴身對身邊的孫家成說道:“今天一定有情況發生,打起精神來,事情該有個結果了。”


    他打定主意,這次崔海的異動,如果有的收獲當然好,就再跟下去,如果沒有,今天就實施抓捕,夜長夢多,他不願意再耗下去了。


    一行人快速跟上,沿途不停傳迴消息,很快穿過兩個街區,寧誌恆看到了自己手下的一個黃包車夫正在一間飯店門口等著,他老遠看見寧誌恆他們過來,微微用眼光示意。


    寧誌恆當下明白,崔海一定在這個飯店裏麵,邵文光也進去監視,在門口留了這個車夫給寧誌恆他們當提示。


    “看一看這個飯店有沒有後門,把人散開,孫家成和我進去!”寧誌恆吩咐眾人道。


    上下檢查了一下自己和孫家成身上的裝束沒有什麽問題後,上前推門而進。


    進了門餘光掃過,就看見邵文光坐在靠窗的一個座位上,今天的邵文光一身舊西裝,短須短發,一臉的滄桑,妥妥的一個生活潦倒的中年男。


    桌上點了盤花生米,一壺小酒,但是他一口酒都沒有沾,他不想嘴裏帶有酒味,這會讓跟蹤的目標有所察覺。


    寧誌恆和孫家成沒有四處張望,而是徑直走到邵文光的桌子前坐了下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單純來找這個滄桑中年男子的。


    寧誌恆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邵文光,邵文光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在最東麵的包間,剛進去五分鍾,問過跑堂的夥計,之前有個男子就在裏麵等著,應該是在接頭!”


    寧誌恆心頭驚喜,終於又有一個棋子露麵,隻是不知道這個棋子是老帥還是小卒,今天就可以見分曉了!


    五分鍾前,崔海進入包間內,裏麵已經坐著等候多時的男子。


    化名崔海的川上健太微微點頭示意,打了個安靜的手勢,將門輕輕關上,然後身子緊靠著房門後麵,靜靜地凝聽了一會,確認沒有人在房間外麵,這才坐在他的對麵。


    那個身穿長衫,一副教書先生打扮的男子低聲用日語說道:“放心,這個包間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牆體也很厚,在這裏小聲說話,隔壁根本不會聽見。”


    看到川上健太如此的小心,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事情不順利嗎?”


    “一開始很順利,我們在火車站分手後。我就開始調查柳田君的失聯原因,很快就查明了,是被軍政府的軍事情報調查處抓走了!”川上健太也用日語輕聲說道。


    “軍事情報調查處,就是這幾年裏我們最大的對手?這個機構這些年日漸龐大,對我們的威脅也越來越危險了!沒想到柳田君會栽在他們手裏。”島津弘聽到川上健太的話,臉色也變的難看起來。


    柳田幸樹是他的好友,潛入金陵多年執行任務,沒想到突然失聯,已經可以確定出現了重大問題。這次總部安排他來接手柳田幸樹的工作,重新領導暗影小組。


    對麵的川上健太就是和他一起來到金陵,專門負責重啟暗影小組的人員。


    為了保證組織結構的安全,暗影小組的成員是不能和組長直接接觸,如果小組成員見過了上線,一旦在執行任務時失手被捕,就很容易牽連了上線,從而威脅整個組織的安全。


    所以總部派來的專門負責甄別和重啟工作的川上健太,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特工,等他的重啟工作結束後,就會和島津弘做好交接,然後就撤迴總部。


    “事情的起因應該可以確定了,我在甄別的過程中發現暗影小組成員中木偶也失蹤了,我去他的住處暗自調查,確認了他也被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抓走了,他們還設下了監視點,還好我謹慎,不然就進了陷阱了!


    隻是奇怪的是,木偶的被捕是在柳田君被捕以後的第五天,這就有些難以解釋了!”川上健太神情凝重,對這次的任務他本來還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來到金陵之後才發現事情的複雜出乎他的預料,很多的事情都無法解釋的通。


    “你是說,是柳田君的被捕才造成了木偶的暴露,不,這不可能!川上君,你不了解柳田君,我和他多年的朋友和戰友,他的忠誠不用質疑,即使是付出生命他也不可能背叛!這絕不可能!”島津弘腦門上泛起一根青筋,最後那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加重語氣說道。


    “島津君,你不要激動,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我開始確實懷疑過柳田君,不過道理上又解釋不通。


    他不僅是掌握通訊電台的信鴿,同時也是暗影小組的組長,暗影小組五位成員的情況他都了解,如果是他被捕後變節,那麽其他幾個小組成員也會相繼被捕,而不是隻是一個木偶。


    事情到這裏隻有一個解釋,中國人先發現了木偶,但是沒有驚動他,而是順著他的這條線,找到了柳田君!這才造成了柳田君被捕,而其他成員卻僥幸隱藏了下來。然後再對木偶進行了抓捕!”


    “木偶的身份能確定嗎?”島津弘對這個說法很讚同,這就可以解釋暗影小組現在的狀況了!


    “不能,機關長說過木偶的身份是絕密,他的來曆應該不簡單,據我猜測,應該是多年前就安插的那批棋子中的一個,但是這項計劃是絕密,我的權限是不能過問的。”川上健太也是麵帶疑惑的說道。


    作為日本內務省特高課資深特工,他對那項潛伏計劃也有所耳聞。隻是這份計劃保密等級過高,他也沒有權限調閱具體內容。


    如果真是如他所料,木偶真是多年前就潛入中國的棋子,那這個木偶的忠誠性也是應該值得相信的。


    “即便這個木偶是我們自己人,也不能夠保證他就不會叛變,他被捕這麽多天,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時間會讓很多事情發生改變,包括對帝國的忠誠!”島津弘憂慮地說道。


    他們並不知道,現在他們已經不用再擔心風車和木偶的忠誠,此時的二人早已斃命多時了!


    “是啊,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是木偶這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那原因是什麽呢?在金陵知道他身份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組長柳田君,一個就是他發展的下線,暗影小組的另一位成員飛燕!”川上健太徐徐說道。


    “對,這個飛燕有重大嫌疑,他是中國人,隻要被捕很快就會供出木偶,你對他的甄別進行的怎麽樣?不行就直接處置了,反正也不是帝國特工!”島津弘說道,他對收買策反的中國人是心存戒備,不敢相信的,一個能背叛自己國家和民族的人,又怎麽能夠讓新主子放心呢?


    “不行,這個飛燕的身份很重要,他的中國身份有很強大的背景,當時木偶作為執行人觀察他很長時間,我們也是花了很大的代價才策反了他!是不能輕言放棄的!


    對他還是要小心再小心!我這次把他放在最後一個進行甄別,其他三位成員我已經完成了重啟工作,新的方式和密碼已經通知他們了。


    隻是這個飛燕,保險起見還是讓他繼續潛伏,對他的甄別應該是一個長期觀察的工作,不能冒險!”川上健太說道。


    他當然不會同意隨意處置飛燕,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機關長對飛燕的重視度極高,飛燕不僅有深厚的背景,而且身處中國主力軍中的機要職位。他身後軍方的資源可以保證他以後的地位會越來越高,職位也會越來越重要,這種成長性才是最重要的。


    “對飛燕的甄別還要繼續?”島津弘不確定的問道,這需要長時間的監視目標,他可沒有能力辦到!


    “對,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迴去後會和機關長說明,專門派人負責這項工作,這次對他的監視並沒有發現問題,他的舉動和反應都很正常,但是我不敢冒險接觸他。


    不過讓我擔心的是,盡管這幾天我沒有發現異常,可是我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這個飛燕身邊一定還是有不安全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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