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工作是立刻進行的,寧誌恆馬不停蹄將黃顯勝二人帶到刑訊科進行交接。


    手續辦完,將黃輝單獨安排了一個監室,寧誌恆特意交代,沒有行動隊的提審,刑訊科不能進行審訊。


    這也算是特殊照顧,也是寧誌恆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隻能等案子結束,才能放他出去。


    至於黃顯勝,寧誌恆決定好好的招待,十八般刑具都上一邊,反正不怕熬死他。


    把人帶進審訊室,這裏寧誌恆曾經來過一次,恐怖陰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不一會兒,刑訊科的審訊人員趕到。兩位身材壯實審訊人員,還有兩位中尉軍官。


    “江文德!”


    “章平!”


    “寧誌恆!”


    三人簡單的交接,寧誌恆把手中的檔案袋遞了過去。


    四十歲出頭的中年軍官江文德,頭發有些早白,看著比實際的歲數大些,這人感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三十多歲的章平,五大三粗,狼顧鳶視,給人的感覺就是兇狠二字。


    可是不知為什麽,感知敏銳的寧誌恆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個江文德身上隱隱透漏出來的濃濃血腥味,從章平對他的恭敬態度就可以知道,這兩個人是以江文德為首。


    “寧隊長很麵生啊,不知道這次是什麽案子?”江文德問道。顯然來之前對寧誌恆的情況也有了解。


    接過寧誌恆遞過來的檔案袋,連看也沒看,就放在桌子上,一臉的平淡。軍情處能夠辦理的都是重案,他經手的多了,都有些麻木了。


    “日本間諜!”寧誌恆直接了當。臨來的時候,衛良弼交代過,刑訊科這些人,都是從軍隊中調過來的。


    這些人桀驁不馴,對他們這些黃埔軍校生很不以為然,總是自持有些老資曆。


    覺得這些他們黃埔生憑借的是天子門生,升官的速度飛快,年紀輕輕就爬到他們的頭上。


    心裏總是不平衡,辦案時難免陰陽怪氣。


    寧誌恆知道,這種人不過是些幹髒活的,有背景根基的誰會派到這兒來。


    “嗬嗬,日本間諜!這抓個人就說是日本間諜,抓兩個也是日本間諜,這一年抓了多少,可有一個是真的嗎?”一旁的章平譏笑道。


    “審一審不就知道了!我就在一旁領教二位的手段,可別讓兄弟我失望!”寧誌恆看章平的態度惡劣,也不慣他的毛病,冷言冷語頂了迴去。


    一句話噎的章平說不出話來,他本來就是粗漢,口角之爭是弱項,平時隻要亮出那一副兇狠的麵孔就能把人嚇住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後生竟然沒把他放在眼裏。


    “好了,幹正事吧!寧隊長,就是這個人。”江文德瞪了一眼章平,手指著銬在刑訊椅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黃顯勝,轉向寧誌恆問道。


    “是個軍人?”看著黃顯勝的坐姿,江文德眉頭一皺。


    “對,現役軍人,少校參謀,懷疑是日本間諜,危險性很高,抓他的時候還傷了一個兄弟。”寧誌恆介紹道。


    江文德對寧誌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寧誌恆知道這是讓他先開口問話。這也是審訊的第一道程序。


    “黃顯勝,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軍事情報處行動隊長寧誌恆,相信你也明白為什麽把你抓到這兒來。把事情都交代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寧誌恆背著手慢慢走到黃顯勝麵前,開口說道。


    黃顯勝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寧誌恆,這個年輕對手在他眼中充滿了神秘,他至今無法理解,被捕時的那一幕。


    不過現在的情景也容不得他多想。至於如何對抗嚴刑拷打,他曾經有受過專門的訓練。


    早在潛伏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就是不知事到臨頭,他能不能熬得過去?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抓我進來。更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不過我的身份你應該清楚,我是黨國軍人,中央軍十一師二團少校作戰參謀,你們沒有權利擅自抓捕現役軍人,你們能承擔得起後果嗎?”黃顯勝憤怒的說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出現了問題,漏洞在哪裏?


    一切平靜的和往常一樣,突然就在迴家時被俘,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抓捕他的,竟然是兇名在外的軍事情報處。


    作為軍隊中級軍官,他當然知道軍事情報處是個什麽樣的單位,他的心在不斷的下沉,沒有希望了!自己是不可能再活著出去了,除非~~


    以下的事情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看,我就知道是這樣,人啊,不是死到臨頭,總是抱有一絲幻想。”寧誌恆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江隊長,交給你們了!”


    對於黃顯勝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這隻不過是列行公事的開口詢問。他也懶白費口舌!直接交給刑訊科動手拷打就好了!


    隻要守在黃顯勝的身邊寸步不離,他就有信心在黃顯勝的腦海裏撬出他的秘密。


    見到寧誌恆幹脆利索的甩鍋,江文德他們也不廢話,迴頭對著兩名粗壯的手下喝道:“都愣著幹什麽,拿出點精神來,別讓人家笑話。”


    說完手一揮,兩個大漢上前將黃顯勝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拖後幾步把他捆在粗大的十字架上。手腳都用手銬鎖死。


    黃顯勝外衣早就在被捕時扒下來了,裏麵隻有一件白襯衣。左肩上的兩個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抓捕的時候傷的,不過不要緊,很快就會止血。”寧誌恆解釋傷口的來曆,上前將他的襯衣撕開,露出傷口。


    又走了兩步來到燒紅的炭盆旁,伸手小心取出裏麵燒得火紅的烙鐵。慢慢走到黃顯勝的麵前,猛的按在他的左肩傷口上。


    皮膚焦爛的惡臭頓時彌漫開來,冒出一股白煙。


    “啊啊啊!”黃顯勝痛苦的慘叫響起。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的身體劇烈的痙攣抽搐著。


    “好了,高溫有助於殺菌消炎,重病還需下猛藥,黃參謀,我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寧誌恆麵帶微笑,和顏悅色的說道。


    審訊室裏的眾人都是瞳孔一縮,盡管江文德和章平對眼前這一幕已經是司空見慣,但是讓他們吃驚的,是寧誌恆的淡定從容。


    看著這個麵容還有些稚氣的行動隊長,所有人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寧隊長珠玉在前,我們也別客氣了,那就把手段都上一遍吧!”江文德陰沉著臉說道。


    寧誌恆兩世為人,都沒有親眼看到過真正的審訊拷打,當他身臨其境,才知道帶給他的震撼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但他以強大的毅力控製住麵部的表情,他不能給任何人以軟弱的感覺。不論是黃顯勝,還是其他人!他必須保持強大的一麵,給人以威懾力!


    帶倒刺的皮鞭粘上鹽水,每次的抽打都帶走一道血肉,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長長的竹簽對準手指的縫間狠狠地砸了進去,每片指甲都被生生的撬了下來。然後是腳指!這時隻能傳出低沉沙啞的哀嚎!


    連續拷打了兩個小時了,寧誌恆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示意停手,再次來到黃顯勝麵前。


    此時的黃顯勝麵部因為劇烈的疼痛感不停地痙攣抖動,雙手和雙腳都插滿了竹簽,渾身血跡斑斑。


    “嘖嘖嘖,黃參謀,何必呢!早晚都是要說的,為什麽非要搞成這個樣子!”寧誌恆一副非常惋惜的口吻,“隻要你告訴我,為什麽租北華街402室?窗口那盆月季花是什麽意思?傳遞情報的死信箱地點?接受指令的方式?接收電台的頻道?時間?編碼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沒等寧誌恆問完,黃顯勝沙啞的聲音迴答道。


    我的天啊!原來漏洞在這裏!黃顯勝心裏泛起驚濤駭浪,北華街402號!窗口的月季花!


    這些嗅覺敏銳的家夥,竟然已經把觸角伸到了離他這麽近的地方,可是他卻一無所知。


    信號傳遞點竟然已經暴露,可以想象那裏已經設下了重重陷阱,多少支槍口對準那裏。


    可以說就是沒有對他實施抓捕,可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自投羅網的。


    怎麽辦?自己的落網,一定會導致風車和電台的安全收到威脅。


    大意了!太大意了!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是常年平靜的安逸生活腐蝕了自己一向敏銳的嗅覺?還是這些中國獵犬的爪牙已經開始變得如此鋒利?


    此時的黃顯勝根本不知道,組織裏最為重要的人物信鴿柳田幸樹,早就先他一步落網斃命了。


    又因為眼前的這位行動隊長寧誌恆,導致自己的暴露。


    “好吧!真遺憾!我們本來可以成為朋友的!可是你拒絕我伸出的友誼之手!不過不要緊,你還有機會。”寧誌恆不再多說。


    這個黃顯勝是個老牌間諜,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範。不過他有的是時間和他慢慢玩。


    “繼續吧!江隊長,看來要耽誤你們的晚飯時間了!”寧誌恆向江文德說道。


    江文德一言不發,冷著臉,示意章平再次開始用刑。


    再下去就是火紅的洛鐵,烙在血肉皮膚上,接著滾燙的開水潑在已經遍布身體的傷口上。


    然後再是烙鐵!開水!重複一遍!二遍~


    很快黃顯勝已經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嘴角抽搐,全身懸掛在十字架上,身體抖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渾身的血液疼痛的好像要炸裂開來。


    他自詡是意誌堅定不移的武士,在沒有審訊之前他覺得世上沒有什麽痛苦能讓他屈服,可是現在信心開始不再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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