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衛明朗才斂眸關上門,頹然地靠在門板上。


    “慕白,對不起,對不起……”


    都怪他,都是他不好!


    他根本就不配當沈慕白的兄弟!


    他在沈慕白最是兩難的時候,在他被衛雨逼得臨近崩潰的時候,沒有站在他那邊,甚至還親自將他推上懸崖,非逼著他做一個決定,到最後,甚至還差一點傷害到他心愛的女人。


    衛明朗知道,淪落到這步田地,他沒有資格去怪罪任何一個人。


    ……


    “沈慕白,我們那樣對衛醫生會不會太殘忍了啊?好歹他救過我的命,大傷小傷都是他一手處理的,他跟你也是十多年的兄弟了,何況那次的事情他也是受害者,他和我們一樣都被未央騙了……”


    “夏小妖,你是在教我心軟麽?”


    沈慕白開著車,突然減緩了速度,黑眸透過後視鏡鎖住她巴掌大的臉,一字一頓神情嚴肅地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說衛明朗是受害者,你那麽忽視他,他心裏肯定很難受。”


    “那天他打來的那通電話你也聽到了,他說如果我不去衛家他就跟我絕交,他拿這麽多年的手足之情來威脅我,最後卻成了天大的笑話,你覺得我怎麽可能重新把他當朋友?”


    “……”


    沈慕白心高氣傲,他是肯定不會拉下臉皮主動和衛明朗說話的,何況剛才在醫院裏,衛明朗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但他從始至終和沈慕白說的話都沒有一句“對不起”,夏繁星堅信,如果剛才衛明朗肯說一句對不起,沈慕白定然會原諒他,和他冰釋前嫌。


    但現在……兄弟倆的感情怎麽也不可能和好了。


    沈慕白重新提起車速,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前方路況,夏繁星坐在副駕駛上忐忑不安,想起在洗手間時連景辰說的那番話,不由地發怵。


    “沈慕白,你能告訴我,你把安安接到哪裏去了嗎?”


    夏繁星小心翼翼地問出口,沈慕白握著方向盤的手陡然收緊,心中早已掀起軒然大波,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如果我說,我不想告訴你,你還會繼續問麽?”


    夏繁星一驚:“沈慕白,你真的接走了安安嗎?你為什麽都不告訴我?”


    沈慕白眯起眼睛:“迴去再說,開車不宜分神。”


    “……好,迴去之後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想聽實話,不想聽任何敷衍的話。”


    “嗯。”


    沈慕白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


    ……


    禦景園。


    顧恩在鋼琴房裏練琴,保姆在一旁擦著桌子板凳,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顧恩的脾氣一直都很好,乖乖巧巧的,無論別人說什麽,她都笑眯眯地安靜聽著。


    但是近來,她的脾氣越來越差了!


    “嗡——”


    悠揚的音符跳躍到一半,突然被一聲冗長的破音打斷,正在擦桌子的張嬸嚇了一跳:“小姐,您怎麽了?”


    顧恩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想起她是連景辰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她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她用力合上鋼琴蓋以表示自己心頭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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