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陛下,是我......我。”


    “太醫不是說你身體沒問題了嗎?”齊景煥將她抱在懷裏;“幼安,咱們好容易才在一起,就兩個人在一起也挺好的,咱們都還年輕,何必那麽急著孩子的事呢?我愛你,無論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隻會有你一個女人,有了孩子固然是好,這樣我就可以早些將這江山的重擔交給孩子,去過咱們兩個人的日子,若是沒有,那就委屈你,陪我在這宮裏一輩子,可無論是哪一種,對我來說,你都是最重要的,孩子的事不能強求,得順應天意,若真不能有,那也是因為我的殺孽太重,老天爺懲罰我,此生無子,怎麽能怪你呢?”


    沈幼安被齊景煥抱在懷裏,鼻尖一酸,手捏成拳錘了他一下,抱怨道;“你這人怪討厭的,說這話讓人難受。”


    齊景煥低低的笑了兩聲,附在她耳際道;“我這人隻有討厭嗎?”


    沈幼安露出一個微笑;“當然......不是了。”


    齊景煥揉揉她的頭,他和太後是母子,沈幼安都能想到太後是因為子嗣去求佛的,他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好容易才同幼安在一起,孩子的事在他看來真不算什麽,更何況幼安和他都還年輕,完全沒必要為了這些事煩惱,母後那裏擔心他也不過是因為誤會他同幼安早有肌膚之親,讓母後擔心他也很內疚,更沒想到母後會因為孩子的事在佛堂裏跪了那麽久。


    “陛下,我聽說城外的紅音寺求子特別靈,咱們哪天若是有空也過去求一求吧。”


    沈幼安見齊景煥嘴角噙著一絲笑容有些心虛,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齊景煥眯著眼睛,笑道;“好啊,改日有空就帶你過去。”


    他說這話隻是為了讓沈幼安安心,既然她想去那就帶她去好了,心中卻想著這每日裏寺院人來人往的,便是那佛祖真的靈又哪裏能記得住那麽多人,這求的不過是一份心安罷了,正好也帶她出去散散心,省的她日日鬱悶為何不懷孕。


    “多謝陛下。”


    見她歡喜的樣子,齊景煥忍不住道;“那寺院裏那麽多人,佛祖哪裏記得住是誰去求了,你與其求佛祖,不如求求朕來的實在些。”


    “陛下又不是賜子的菩薩。”


    齊景煥笑了,湊過去說;“朕保證賜子的菩薩都沒有朕靈。”


    沈幼安嗔了他一眼;“整日就知道沒個正形,真該讓那些大臣看看陛下這個樣子。”


    齊景煥笑笑,倒是沒有反駁她,那些大臣,除了親近些的幾人,哪個見了他不是怕的要死,便是李宏茂在他發火時也是怕的不行,除了二愣子似的顧大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憑著一張嘴能說破天,那人是個人才,也有趣,自從有了他,朝堂上也有趣多了。


    沈幼安擔心太後,翌日齊景煥上朝後,便去了永壽宮,她到永壽宮的時候恰巧見著了昨日被嚇得不輕的姚司寢,姚司寢手裏端著個紅漆木托盤剛從暖閣出來,沈幼安問道;“太後還好吧?”


    “迴皇後娘娘的話,太後娘娘身子已無大礙。”


    “早膳用了些什麽?”


    “太後早膳用了半碗八珍粥,兩口薏仁米粥,半塊白馬蹄,半塊清油小餅,飯後又用了小半碗杏仁茶。”


    沈幼安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抬腳走進暖閣時,太後正躺在床上,見她來了,笑著招手讓她過去,太後早就猜到今日沈幼安會過來,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沒下來。


    沈幼安走過去見太後臉色比昨日好多了,暗暗鬆了口氣,微笑道;“母後今日感覺怎麽樣?”


    “本來就沒什麽事,莫要小題大做。”


    “對幼安來說,母後的身體是一等一的大事,馬虎不得。”


    太後欣慰的笑了笑;“母後知道你孝順,阿佑娶了你,母後也就放心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兒女哪有操完的心呢。


    隨後太後就開始同沈幼安說些趣事,太後見識廣,又因為昨日之事有心想要轉移沈幼安的心思,昨日沈幼安雖然什麽都沒說,可依著沈幼安的聰慧,又怎會猜不出太後的心思,太後有些心虛,便開始說些齊景煥小時候的事來吸引沈幼安的注意,沈幼安一聽果然來了興致,目光炯炯的盯著太後,太後說著說著也是興致高漲,不覺中聲音都大了幾分,齊景煥過來的時候,太後正同沈幼安聊的歡,他站在暖閣門旁聽了兩句就不由得黑了臉,他的母後正同他媳婦兒說著他幼時的醜事,她媳婦還不住的點頭附和。


    暖閣內的兩人壓根不知道她們說的人正在不遠處看著她們,太後興奮道;“哎呀,你說阿佑小時候怎麽能那麽壞呢?真是個小壞蛋。”


    聽了諸多齊景煥小時候的偉大事跡,沈幼安也覺得齊景煥小時候夠壞,惡人先告狀不說,事後還威脅恐嚇,簡直就是個小無賴,又聯想到當年在安平王府時齊景煥的樣子,沈幼安忍不住笑出了聲,太後說的倒是同安平王府裏時的齊景煥接近了。


    “母後,好漢不提當年勇,兒臣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這小時候的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齊景煥笑著走進來給太後行了一禮,走到沈幼安一旁坐下,太後道;“你就是再大,在母後心裏也還是個孩子,母後同你媳婦說事呢,你怎麽總是偷聽咱們娘倆說話。”


    齊景煥被有效的排除在了娘倆之外,見沈幼安抿著嘴在那裏偷笑,心道她定是聽母後說了許多自己幼時的事心裏正盤算著迴去時怎麽笑話自己呢。


    “母後說的極是,隻是母後看看兒臣也是有媳婦的人了,您這總是在媳婦麵前說兒臣小時候的事,實在是有損兒臣的威嚴啊,兒臣這以後還怎麽振夫綱啊?”


    “阿佑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齊景煥眼角一跳,這話還能這麽用啊,他當年年紀小,可沒想過自己捉弄人的事有一日會被自己的母後拿出來說給自己的媳婦聽。


    沈幼安輕輕一笑;“陛下小時候真是聰明啊。”


    她眼角的揶揄可不像是誇獎,齊景煥不禁心想母後到底都同她說了些什麽,不過他最狼狽的樣子她都見過了,也不怕她笑話自己。


    迴到衍慶殿,沈幼安突然想到李慕安有一陣子沒進宮了,便讓齊景煥抽空同李宏茂說說,讓李慕安進宮,李慕安同李宏茂也在兩個多月前成親了,想到李慕安成親前還特地跑來同自己說害怕,她還笑話那丫頭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有她怕的地方,這好些日子沒見她進宮了,心中想的慌。


    齊景煥聞言愣了一下,道;“李慕安如今不在定國公府。”


    “不在定國公府,那去哪了?”


    沈幼安詫異的問道。


    “前些日子洪寨主去定國公府看望李慕安,豈知定國公府二夫人出言不遜,惹惱了洪寨主,那洪寨主本就對這門婚事心生不滿,隻是礙於慕安那丫頭喜歡阿茂,阿茂對慕安那丫頭也不錯,才勉強同意了這門婚事,洪寨主從他們兩人商議婚事起便住在煜都,前些日子準備迴清風寨,便去定國公府同李慕安告別,恰巧遇到了定國公府二夫人,二夫人同朕舅母向來不合,那日舅母不在,便由二夫人招待了洪寨主,二夫人言語裏盡是貶低李慕安,嘲諷洪寨主,那洪寨主寵女兒,聽見二夫人這麽貶低她,自然不依,當場發怒,拽著李慕安迴了清風寨,慕安那丫頭也被氣著了,洪寨主過來同她告別,卻受了一肚子的氣,洪寨主發起火來誰都攔不住,慕安那丫頭就同他走了。”


    沈幼安聽他言語裏叫定國公夫人舅母,卻稱唿二夫人,兩人皆是他的舅母,這麽稱唿,想來他也厭惡了定國公府的二夫人,沈幼安早就聽慕安說過洪寨主性子火爆,膝下又僅有李慕安一女,這些年寵的跟眼珠子似的,就打算讓李慕安招個女婿迴去,如今女兒被人拐走了不說,竟然還被人嫌棄了,他怎麽能輕易罷休。


    別說是洪寨主了,便是慕安自己也為了定國公府二夫人的事鬧了不少次了,那二夫人也是個不知足的,好吃好喝的供著,還整日的找事,定國公府當家的畢竟是長房,二房雖說也是嫡子,可早晚是要分出去的,都說兄弟同心,這定國公和二爺關係倒是不錯,就二夫人那裏蠻橫不講理,慕安她就是再不好那也是長房的媳婦,還輪不到二房的人來管,更何況是當著洪寨主的麵將李慕安貶的一文不值。


    “那世子呢?”


    “阿茂也跟過去了,舅母氣急了,隻是家醜不可外揚,外祖母還在,如今分家實在是不像樣子,舅母便命人將各房的院子全都隔開了,隻在院子中開了小門,這家也分了,外人看著定國公府幾房的人還住在一起,實則已經分了。”


    沈幼安心道分了倒好,那幾房都不是省心的,慕安又是個火爆的脾氣,住一起麻煩事也多,隻是一直顧忌著老夫人,這次定國公夫人估摸著也是借題發揮,如今這家已經分了,李宏茂也跟去了清風寨,在那裏住一陣子,定國公夫人在家中擺一陣子的譜,將那幾房徹底的分出去,再將他們接迴來,老夫人再不願意,也舍不得李宏茂這個嫡長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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