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聲響,偌大的房間內,哪裏有墨楚卿的人影,隻餘一側牆壁上暗道的入口,漆黑陰冷,如同惡魔的嘴一般,大大張開著。


    暗八一怔,下一刻急急跨不進來,待確認房中並無異常,墨楚卿應當是從暗道離開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再說墨楚卿。


    吩咐暗八送穆雲夕離開後,他便直直前來打開暗道,走了進去。


    不是沒有想過,穆雲夕在騙自己。


    隻是,這樣的事情,隻要派人去查便能知曉真假,實在不值得穆府和穆雲夕大飛周章的弄虛作假。


    所以,顧清當真是雲府三公子的女兒了?


    腦海中不停迴放著曾雅茹被雲府三公子淩辱的一幕,墨楚卿隻覺胸口憋悶的厲害。


    所以,顧清的父親,是他的血仇之人?


    鳳眸沉如寒潭,比潮濕陰冷的暗道,更讓人脊背發寒。


    墨楚卿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他隻是運足了周身的內力,貼著地麵,飛掠在昏暗的暗道中。


    直到前方沒了路,直到已經身處無憂閣暗道機關前。


    狠狠閉上眼睛,墨楚卿站定在黑暗中,胸口上上下下不停的沉浮,身側雙手緊攥著,骨節青白。


    良久,又許是片刻。


    雙目緊閉的墨楚卿,緩緩睜開了眼睛,而後鬆開緊攥的拳頭,僵硬的探入懷中。


    待那手從懷中出來時,掌心中躺臥著的,是染有顧清血跡的九尾狐香囊。


    視線在黑沉的環境中明明滅滅,墨楚卿垂首,看著掌中的香囊,如同失神了般,一動不動。


    又是良久過去,隻見,原本明滅的目光似滑過一抹晶亮,堅定的,不可動搖的。


    父債子償是不錯。


    可是,顧清自幼便被拋棄,本身就是受害者,如此又憑什麽讓她來承受所謂“生身父親”的過錯?


    不諷刺麽?


    緊抿的薄唇緩緩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但摩挲著香囊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沒有什麽好糾結的!


    他本就不是有情多情之人,隻此一生,也隻可能愛上顧清一人。


    既然如此,又何須在意那些可笑的東西?


    長長唿出一口氣,墨楚卿將掌中香囊緊緊握住,而後轉身,堅定的打開了暗道機關。


    悶聲響起,兩步之後,墨楚卿已經身在自己的房間中。


    “範明,備水,沐浴!”


    卻是墨楚卿,朝房間外冷聲吩咐的同時,直接走去了屏風後。


    穆雲夕朝他伸手過來的情景,他沒有忘記。


    雖然被他及時避開,但他卻仍舊不想這樣去見顧清。


    “怎麽?事情處理完了?”


    房門被從外麵推開,顧清跨步進來的同時,溫聲問道。


    屏風後,墨楚卿一怔,而後急急走出來,便看見顧清一手提著食盒的纖弱身影。


    “阿卿?”顧清笑,杏眼彎彎,如同明月般,讓墨楚卿心頭震蕩。


    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是他所有的美好,無人可以替代。


    既然如此,又何須去在意那些本就與她無關的事情?


    這麽想著,墨楚卿周身勁氣一震,將將解開了兩顆扣子的外袍,便碎成布片,自身上紛紛而落。


    而後,在顧清被自己驚楞的嘴巴微張時,墨楚卿足尖一點,眨眼飛掠至顧清身前。


    “阿……”卿?


    愣怔著才吐出一個字,下一秒,顧清已經被緊緊攬入了那個熟悉又眷戀的懷抱中。


    背脊被男人有力的雙臂緊緊環著,顧清唿吸一窒,而後擔憂的蹙起了眉頭。


    “怎麽了?是出什麽事情了麽?”顧清道,沒有提食盒的手抬起,環上墨楚卿的腰身。


    “沒有。”墨楚卿道,垂首埋在顧清脖頸間,聲音有些發悶。


    秀眉蹙的更緊,想著先前範明去潮汐閣傳的口信,顧清又道,“可是出去時遇上了什麽事情?阿卿,我感覺的道,你的情緒不對,你這樣,我很擔心。”


    她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在離開前,她隻想盡自己所能,幫墨楚卿多做一些事情。


    鳳眸閉了閉,墨楚卿默歎一聲,“去暗八那裏,見了穆雲夕。”


    感覺自己話落,懷中的身體微微顫了下,墨楚卿將頭埋的更深,聲音卻比先前放的更柔。


    “別怕,沒什麽事。隻是今日你在街市上的時候,穆雲夕正巧和聖月宮的人在一處,所以也聽說了那老婦人的話。”


    “所以呢?”顧清道,“穆雲夕跟著聖月宮的人一起離開了,聽了那老婦人言說程姨娘的身份,所以來告訴你?”


    “不是。”


    再歎一聲顧清的敏銳,墨楚卿抬頭,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與顧清視線相對,“她是同聖月宮的人一起離開了,也確實聽那老婦人說了程姨娘的身份。隻是……”


    一瞬不瞬的看著顧清恢複如初的容顏,墨楚卿視線越發溫柔,“隻是,後來墨錦讓羽聖女用媚術消除了她的記憶,所以穆雲夕根本不記得那老婦人說了些什麽。”


    “而她之所以要見我,是為了告訴我,那老婦人已經被聖月宮的人殺了。”


    這些話,當然不是穆雲夕告訴墨楚卿的。


    墨楚卿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方才一時間想到的說辭而已,隻是為了讓顧清相信,為了安撫住顧清。


    “是嗎?”杏眼中浮現自責,顧清低喃著,垂下眼簾,“都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那大娘也不會受牽累而死,是我害了她。”


    “害她的人是墨錦,怎麽能說是你的緣故?”抬手捧住顧清的臉,墨楚卿蹙著眉,看著低垂著頭,神情自責又漠落的顧清心疼的道。


    顧清沒有說話,微微俯身將食盒放去地上,而後直接依偎進了墨楚卿的懷中。


    “話雖這麽說,可起因終究是因為我。”聞著懷抱中熟悉的氣息,顧清繼續自責的說著,隻是在墨楚卿看不到的杏眼中,卻滿是深思。


    阿卿有事瞞著她!


    老婦人死了,可信;穆雲夕與聖月宮的人在一起,也有幾分可信。


    但其餘的卻絕對不可能是事實。


    為何?


    隻因為,身為九尾狐羽兒轉世的穆雲夕,絕對不可能被羽聖女的媚術所魅惑,也就不可能忘記聽到的,有關程姨娘身世的事情。


    所以,阿卿是同她隱瞞了程姨娘的身世?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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