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些極個別的人精怎麽想,想完之後又是怎麽打算的。總之,萬喜興衝衝迴了宮便去同永明帝迴稟。


    “迴皇上,大喜啊!”萬喜跪在地上,聲音因為激動微微發顫。


    “神醫正逍遙王爺診看後,確定王爺的傷勢他可以醫治。雖然可能需要一些時日,但是神醫說,王爺性命無憂,隻要好好調養些日子,以後定然不會有問題啊,皇上!”


    “當真?”永明帝一把推開懷中的美人,渾濁的雙眼難見的透出了些亮光。


    “千真萬確啊皇上!”萬喜激動的肯定道。


    “好好好,太好了,卿兒無事,卿兒無事了!”欣喜的一連串幾個好字出口,永明帝當即派人去催促,催促查探神醫底細的人,隻為了能盡快讓神醫來給太後看診。


    暫且不說,激動的永明帝如何下命令,又是如何欣喜,以至於絲毫都沒有發現萬喜有事隱瞞的模樣。


    逍遙王府內,送走了萬喜公公,墨楚卿當即派範明前去,喚了巫芸來見。


    “主子,巫芸姑娘帶到了。”範明躬身通報道。


    話音落下沒幾息,緊閉的房門從裏麵被打開,程風的身影出現在範明和巫芸麵前。


    “巫芸姑娘?”程風挑了挑眉,視線極快,將巫芸從頭打量了一遍,“身體可有大礙?”


    雖然昨夜光線昏暗,巫芸並沒有看清程風的臉,但她卻是記得程風的聲音。


    是以,此刻看著麵前翩翩公子,手持折扇一臉書卷氣質的程風,巫芸知道,這人便是昨夜救了自己的那位。


    “謝公子昨夜相救,我無事,一切都好。”巫芸道,朝著程風行了一禮。


    程風微眨了下眼,對於巫芸自稱為“我”,不卑不亢的態度,顯然有些許意外。


    畢竟,就他所知,巫族世代居於深山,幾乎不與外界往來。


    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女,第一次出山,麵對陌生的環境和人事,還能不見畏懼和退縮,顯然……有點意思。


    這麽想著,程風笑了笑,側身朝巫芸比了個請的手勢,道,“主子在屋內,姑娘請。”


    “吱呀”聲又響,打開的房門重又關上。


    墨楚卿坐在書桌後麵,一身慣常穿的紫黑錦袍,鳳眸照舊幽深,俊臉肅著,看不出喜怒。


    巫芸站定,沒有等旁人開口,看一眼坐在書桌後的墨楚卿,當即站直身子,朝著墨楚卿便行了一個大禮。


    “巫族巫芸,代族人謝逍遙王爺相救之恩。同時,對於那夜在巫族一事,巫芸不敢辯解,王爺如何懲處巫芸都可,隻求王爺放過我族人。”


    話落,沒有絲毫猶豫,巫芸“咚”的一聲,重重跪去了地上。


    感謝,自然是感謝墨楚卿沒有傷害巫族蠱王,不管出於什麽原因。


    至於請罪,不管是被聖月宮脅迫也好,還是任何其他不得已的原因都好,總之,動手傷害的便是傷害了,巫芸從踏出族地前來炎京的一刻起,便咩有想過要逃避。


    這樣的做法,墨楚卿聽了雖然表情依舊不變,但一旁的程風,卻是又挑了挑眉頭。


    顯然,他沒有想到巫芸會這麽說。


    原本,大概知曉了巫芸和巫族一事後,程風還以為巫芸會以昨夜救了顧清等人一事,以及聖月宮逼迫這個原因,兩廂比較,恩仇相抵,互不相欠。


    卻哪知,她竟然恩是恩,怨是怨,根本沒有一點逃避的想法。


    “聽聞,你來炎京,是專程尋找本王的?”


    就在程風看著巫芸一番感歎的時候,墨楚卿的聲音低冷的響起。


    “是,報恩,請罪。”巫芸道。


    “好,昨夜一過,蠱王一事便算了卻。至於請罪……”


    頓了頓,墨楚卿鳳眸微眯,這才正眼看向巫芸,“告訴本王,顧清喚你前去說了些什麽,可是問你本王的蠱毒是否有解一事?”


    眼見巫芸聞言抬頭看向了自己,墨楚卿繼續道,“告訴本王,巫族一事就此罷休。”


    那夜巫族中,之所以在最後關頭收迴軟劍沒有斬向蠱王,不過是一時間覺得那喊著“不要”的聲音,有些無助的讓他想起了強忍著痛意眼睜睜看著羽聖女毀了臉的顧清,所以才……


    既然是一時而為,便談不上報恩。


    至於請罪,昨夜若不是這女子,冥殿損失慘重不說,他極有可能根本看不到顧清。


    一時興起而為,和顧清的命怎麽能夠相提並論。


    如此,又怎麽還會有請罪一說?


    巫芸顯然並不知曉墨楚卿當初放過蠱王的原因,不過就算知道,她還是會被墨楚卿的話驚道。


    隻要告訴了顧姐姐同她說了什麽,便一筆勾銷麽?


    這這簡直是……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巫芸定定看著墨楚卿,隻覺驚詫,欣喜和不敢置信。


    驚詫和不敢置信,是沒想到墨楚卿竟然這麽容易便放過巫族;欣喜,自然是為族人少了一個仇敵。


    而,巫芸這樣的表情,自然沒能逃過墨楚卿和一旁幾人的眼睛。


    墨楚卿表情看著仍舊沒有變化,但程風卻是微微蹙了眉頭,隻因巫芸那難掩的欣喜。


    隻是,他的眉頭才蹙起,下一刻便再一次變成了挑眉興味的模樣。


    為何?


    因為巫芸的迴答。


    “關於顧姐姐同我談論了些什麽一事,贖巫芸不能告訴王爺。若是王爺想知道,可自去同顧姐姐詢問,但不管王爺的條件如何,巫芸都不會說。”


    過了最初的震驚,巫芸眼中的欣喜斂去,直視著墨楚卿,絲毫不擔心這樣的迴答會惹怒了麵前的男人,也一點不可惜到手的“一筆勾銷”。


    鳳眸轉冷,墨楚卿定定看著巫芸,周身氣息一時間變的駭人。


    隻是,巫芸卻倔強的挺著背脊,強忍著心中升起的懼意,不退縮。


    須臾……


    就在巫芸覺得自己後背的衣衫都似要被冷汗打濕的時候,墨楚卿收迴視線,開了口,“你可有解本王蠱毒的辦法?不管能與不能,前事皆一筆勾銷。”


    沒有再提讓巫芸告知與顧清談話內容的話,墨楚卿道。


    巫芸先是一愣,愣怔的眨了眨眼睛,幾息後才堪堪平複心神道,“有解還是無解,王爺能否讓巫芸檢查一番?”


    “其實,原本據巫芸所知,王爺的蠱毒應是無解的,但總要檢查一番,才可最後下定論。”


    書桌後的身影,在巫芸話語出口的同時,微微僵了下。


    程風和範明微皺了眉頭,看向墨楚卿,眼帶急切。


    於他們而言,自然是希望墨楚卿能夠同意讓巫芸檢查一番的,畢竟蠱毒的是太過棘手。


    可是,墨楚卿的恐女症……


    然,就在程風和範明擔心墨楚卿不肯答應的時候,卻聽墨楚卿冷沉的聲音響起,“好。”


    於是,在程風和範明凝著臉,注意著墨楚卿情況變化的視線中,巫芸動作略微僵硬的,檢查了一番墨楚卿的身體。


    半晌後……


    “巫芸姑娘,我家主子的蠱毒可有解?”


    巫芸才收迴了手,範明便急切的開口問道。


    巫芸皺著眉頭,沒有第一時間迴答範明的話,隻是低頭思考著,“奇怪,若是我判斷的不錯,王爺這蠱分明就是我先前知曉的那蠱毒。”


    “而且,從王爺的身體情況上看,這蠱在王爺體內少說也有十年了。如此,當初巫族那夜蠱毒被催發,王爺最多隻有三月可活,可是現在卻……”


    話沒說完,但房中幾人卻都明白巫芸的意思。


    最多隻有三月可活,那按時間來算,墨楚卿如今定然是隻剩一口氣的將死之人,又怎麽會康健如常人一般呢?


    “恕此事不能告知巫芸姑娘。”卻聽程風道,“姑娘隻說,我家主子這蠱毒可有辦法解了?”


    一句“不能告知”,巫芸當即不再糾結於墨楚卿為何康健的問題上,而是急急迴神,一臉正色的朝著程風搖了搖頭。


    “巫芸直言,王爺的蠱……無解!”


    知道自己的話殘忍,看到程風和範明聞言瞬間巨變的臉色,巫芸更是心下不忍。


    可是,即便殘忍,她卻不能不說。


    “我不知道王爺如今為何會無事,但如果能一直將蠱毒壓製住,那王爺便不會有危險。”


    “若是不能……”


    她看的出來,從顧清和墨楚卿等人如此急切關心她能不能解蠱的態度上就知道,如今壓製墨楚卿體內蠱毒的辦法,定然不是能夠長久之法,定然隻能保一時平安。


    待這一時過去,那……


    “若是不能,待壓製之效消失,蠱毒隻會比原本發作的更兇猛更危險。”


    歎口氣,巫芸話落,看一眼書桌後臉色極為難看的墨楚卿,咬著唇,低下了頭。


    從她方才靠近給他檢查身體開始,他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


    雖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如今聽到自己的蠱毒無解,想來他心中定然波動不小吧。


    畢竟,能夠活,便沒有人想死。


    更何況,他身份貴重,還有一個與自己感情那般深厚的側妃。


    忍不住又抬頭看了眼墨楚卿,巫芸想著先前顧清聽到蠱毒無解時一臉沉痛的模樣,隻覺矛盾的厲害。


    怎麽辦,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們那個所謂解蠱的辦法?


    可是,他們感情這麽好,即便逍遙王爺願意,顧姐姐真的能接受麽?


    若是沒看錯,逍遙王爺好像隻有顧姐姐一個女人吧?她該怎麽辦,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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