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楚鈺勾了勾唇角,極其吊兒郎當的看向墨錦。


    似是早知道墨楚鈺會看向自己一般,墨錦也在同一時刻看向墨楚鈺。


    兩人視線相對,一個邪魅中帶著不解,另一個卻滿是笑意和嘲諷。


    對視不過短短幾秒鍾的時間,下一刻,就見墨楚鈺好毫無形象的動了動脖子,搖頭晃腦,心情極好的朝著殿外走去。


    對於孫姑姑的話,對於太後的反應,對於大殿中眾人的議論聲,皆絲毫不感興趣。


    墨錦眼中冷光閃過,看著轉身而去的墨楚鈺,忽然,緊抿的雙唇微微開合了幾下。


    下一刻,就見原本悠哉著離開的墨楚鈺,步子微微一頓,迴頭瞟了一眼。


    不過,也僅僅隻是一眼而已,一眼過後,墨楚鈺重又邁開步子,繼續朝外麵走去。


    隻是那步伐,看在墨錦眼裏,卻沒了方才的悠閑。


    嘴角揚起,對於墨楚鈺的這種反應,顯然,墨錦滿意了,心理舒坦了。


    不久,大殿中的官員三三兩兩的離開,墨錦踏著步子,同樣出了大殿,在其餘人或明或暗的注視下,徑直朝永寧宮而去。


    既然太後屬意他為太子的事已經放在了明麵上,那他又何須在顧及什麽?


    反而讓眾人好好看明白了太後對他的看重才好。


    墨楚鈺站在一處假山後麵,默默看著墨鏡的身影於一處拱門處消失,這才上前一步,從假山後走了出來。


    墨楚卿死後,憑你也想阻止本公子麽?


    這是方才在大殿內,他離開時,墨錦內力傳音至他耳中的話。


    沒有用陵瑞王的自稱,而是用了本公子。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沒有繼續假裝紈絝廢物,轉頭看了墨錦一眼。


    死麽?


    以為四哥被蠱毒折磨的,定然是必死無疑麽?


    嗬嗬,到底誰死誰生,現在才開始清算。


    眼中淩厲之氣閃過,墨楚鈺又看了眼墨錦身影消失的拱門那處,那一刻重又揚起吊兒郎當的笑容,哼著小曲兒,朝宮外走去。


    嗯,今兒個天氣可還真是好呢,不過隻怕永寧宮裏正是雷雨交加吧!


    永寧宮。


    墨錦離正殿還有些距離,便憑借深厚的內力,靈敏的五感,聽到了殿中傳出的響動。


    神色轉冷,邪魅雙目中浮現厭煩的神色,墨錦掃視四下一圈,朝著院中的太監宮女冷聲道,“退下!”


    早就感覺到太後太後怒意,正小心翼翼的宮女太監聞言,心中一鬆,朝著墨錦行了一禮,默契的一聲不哼,抬腳匆匆就遠處退去。


    “啪”一聲響,緊接著又是嘩啦啦一連串的聲音響起。


    幹淨明亮的大殿地磚上,轉眼間便被大大小小碎裂的瓷渣、滾摔的失了精致的糕點水果,和還散發著清香的茶水覆蓋。


    墨錦跨步進來,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下,下一秒卻極快的轉換成擔憂和驚疑。


    “祖母,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麽惹的您生這麽大的氣?”墨錦似關心的道。


    上首,太後原本梳的一絲不亂的頭發,在憤怒打翻案幾上東西的過程中,早已微亂。


    此刻,她喘著粗氣,保養極好的臉因為盛怒而扭曲著。


    一雙美目中,原本的尊貴已然被殺意全盤取代。


    忽然聽聞墨錦的聲音,原本正要推翻案幾的手頓住,猛的抬頭看向墨錦的方向。


    含著殺意的雙目,立時通紅,浮現水光。


    墨錦一怔,實在是沒想到太後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竟然罕見的紅了眼睛?


    要知道,能成為一國之母,能將先帝都隱瞞住,並且將永明帝那種廢物都扶上皇位的女人,早已心狠手辣滿身鮮血了。


    哭?


    貌似先帝駕崩的時候,太後都沒有哭吧?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竟然能讓太後中斷了確立太子一事,而且還紅了眼睛?


    墨錦好奇了,很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臉原本的厭煩都在看到太後眼睛越發紅了之後消失無蹤。


    “祖母,到底發生了何事,您告訴錦兒,莫讓孫兒擔心啊!”急急朝太後身邊走去,墨錦道。


    “錦兒,錦兒,嗚……”看著滿臉擔憂不住問著自己,朝自己走來的墨錦,太後再也控製不住,連喚兩聲墨錦的名字,而後哭了出來。


    大殿內,其餘下人早在太後迴來時便退了出去。


    隻餘了陪同太後迴來的孫姑姑和曹世通。


    隻見,太後前一刻哭出了聲,下一秒孫姑姑心中一驚,朝著曹世通示意了一眼。


    曹世通見此,如獲大釋般,一秒都不耽擱,朝著外麵迅速退了出去,並且,將殿門緊緊關上。


    如此,殿中便隻剩了太後,墨錦,以及孫姑姑三人。


    而此刻,墨錦早已走到了太後身邊,伸手攙扶著她。


    “祖母,您別哭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告訴錦兒啊!”墨錦急聲道。


    太後聞言,隻覺心中更痛,緊抓住墨錦的胳膊,側身靠著墨錦,失聲大哭。


    是的,大哭!


    哭的無比傷心,哭的毫無形象可言。


    墨錦見此,掃視了一眼唄太後靠著的左肩處,眼中厭惡之情浮現。


    太後因為沉浸在心傷痛哭中,自是沒有看到墨錦眼中的厭惡。


    但站在一旁的孫姑姑,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就見,孫姑姑順著墨錦的視線看去,而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祖母,您……”


    眼見太後哭的根本沒有要迴答自己的意思,墨錦邪魅的雙眼微眯,看向孫姑姑。


    “你說,到底出了什麽事,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將祖母氣成這般?”


    孫姑姑聞言,看了看太後,見她不知是沒聽到墨錦的話,還是顧不上迴答,總之沒有反對的意思。


    是以,下一刻,就一聽孫姑姑的聲音,在大殿內,於太後的哭聲中響起。


    “迴王爺,太後如此,是因為,是因為……”


    拿著絹帕的手緊了緊,孫姑姑說的也是心驚不已,“是因為,剛剛有人來報,昨夜長公主的墓被人,被人給毀了!”


    沒有再停頓,孫姑姑咬牙將話一次性說完。


    “刷”的一下,在孫姑姑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大殿中的溫度陡然急降。


    以墨錦為中心,冷冽的孫姑姑狠狠打了個激靈,迅速跪去了地上。


    重重的,一點技巧都沒有的,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靠著墨錦大哭的太後似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哭聲一頓,詫異的抬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墨錦黑沉到嚇人的臉。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似從齒縫中擠出,墨錦死死盯著孫姑姑,一字一字的道。


    明明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詢問,卻讓跪在地上的孫姑姑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錦兒,你……”太後亦是驚駭的出聲,卻被墨錦的冷喝打斷。


    “說!”墨錦道。


    “是,奴婢這就說,這就說。”孫姑姑連忙開口,聲音明顯的顫抖著,“長公主和駙馬的墓,昨夜被賊人毀了。守墓的侍衛被人迷昏了過去,待清醒後,就隻見到被毀的陵墓,不知是……不知是何人所為!”


    “唔”一聲悶哼,在孫姑姑話音都未落下時響起。


    隻見,墨錦未被太後抓著的那隻胳膊微抬,如看死人一般的看著孫姑姑。


    而原本顫抖著跪在地上的孫姑姑,此刻卻是嘴角溢出血跡,一手緊緊捂著胸口處,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麵上除了痛色便是極度的驚恐。


    “錦兒?”


    早被墨錦的樣子震的忘了哭,太後紅著眼睛,轉頭看了一眼被墨錦內力打翻去地上的孫姑姑。


    不怪太後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因為,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墨錦如此模樣。


    也是這一刻,太後似才覺得,她疼愛的孫兒,好像有很多他不曾了解的地方。


    而這些地方,竟然詭異的,讓她這樣一個滿手血腥的人,心中驚詫的同時,還隱隱升起些把控不住的感覺。


    沒有理會太後喚自己的聲音,墨錦定定看著孫姑姑片刻,在孫姑姑顫抖的好似要窒息的時候,才緩緩收迴了視線。


    “祖母,可有派人去查?”墨錦道,聲線依舊冷的厲害,卻比方才對孫姑姑說話時緩和了些許。


    “有,從早朝上離開後,便命人去查了。”太後說著,暗暗觀察著墨錦的神色。


    墨錦冷笑一聲,與太後視線相對,“祖母,依您所見,會是誰動的手?”


    太後聞言微愣,隨即蹙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除了他,還有誰敢!”


    “咚”一聲響,身邊案幾被陡然出現的勁氣掀起,而後重重摔去了地上,四分五裂。


    孫姑姑本就顫抖的身體更是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不能的蜷縮的更緊,哪怕胸口隨著動作抽痛的越發厲害。


    “可是,他不是已經……”太後不敢相信,大瞪著眼睛。


    墨錦邪魅雙目中的微眯,又冷笑了兩聲,“要死了,並不是已經死了。哪怕隻剩半口氣,可他手下的人……”


    想著放下在早朝上,墨楚鈺離開前與他對視的那一眼,那眼中的笑意和嘲諷,墨錦唇角上揚。


    好,好的很,他毀了曾雅茹的墓,所以臨死前,墨楚卿也要毀了他生母的墓麽?


    好,好的很!


    生母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被他戲耍的人,臨死前竟然還敢造次!


    嗬,原本還想要看著墨楚卿被蠱毒折磨到死,如今……猩紅的舌伸出,墨錦舔了舔唇,邪魅的眸中,浮現一抹似魔似妖的嗜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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