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炎京城有兩大消息,被人們津津樂道。


    其一自然是定國府已故嫡長孫和家眷被封賞,太子領太後的命令,親自出席出殯宴的事情。


    其二,便是逍遙王府那個容貌盡毀的側妃,乘坐的馬車不知為何突然在街道上受驚,衝撞了沿街的百姓不說,自己也是身受重傷,生死不知。


    當然,事情發生沒多久,永寧宮便得知了此事。


    太後原本因為收到墨錦的信函,而無比欣喜的心情,在得知此事後,越發高興的沒了邊際。


    “好啊,都不需要哀家動手,顧清就出事了!嗬嗬,看來這老天爺都是站在哀家與錦兒這邊的。”


    殿門緊閉的永寧宮裏,一眾宮女太監早被打發了下去,隻餘了太後和貼身照顧的孫姑姑。


    “奴婢恭喜太後,恭喜錦王爺!”上前兩步,麵上亦是難掩喜色的孫姑姑,朝著太後跪下去,深深磕了頭。


    “這下,長公主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嗯,等哀家派人取出了前朝寶藏,便清理掉那個霸占了哀家皇兒身份這麽多年的廢物,然後扶了錦兒登位。”


    太後眼中狠光一閃,抬手示意孫姑姑起身。


    “那宮裏的這些皇子,公主們……”謝恩起了身,孫姑姑遲疑的問道。


    “皇子公主?哼,哪裏來的皇子公主!就連永民帝那個廢物都和皇室血脈沒有丁點關係,他的兒女也能稱作皇子公主麽?一群鳩占鵲巢的東西!”冷笑一聲,太後心情極好的端起一幫案桌上的白玉茶杯,輕抿了一口,“先帝,莫要惱我騙了你。錦兒雖隻是個外孫,但身體裏流的畢竟有一半是墨家的血。我將皇位謀劃給錦兒,也算是對得起你了,你就


    安心吧。”


    說著話,太後眼中浮現出諸如嫉妒,不甘,卻又瘋狂的神色,直讓一旁侍奉的孫姑姑趕緊低下了頭去。


    須臾……


    “太後,顧清那處,可要讓太醫前去……”


    見太後的神色恢複了正常,不再像是陷入迴憶中的模樣,孫姑姑再一次詢問道。


    “無需!”


    抬手擺了擺,太後接著道,“派人盯著逍遙王府,其餘任由他們折騰。另外,錦兒信上不是說,那傻子拚死逃脫了麽?既然如此,便等他迴了炎京,哀家也做一迴好人,讓他們二人死在一處好了。”


    …


    極快傳遍炎京城的驚馬一事,出乎顧清和眾人意料,絲毫沒有引來北炎皇宮,確切的說是永寧宮太後的關注。


    先前幾次染病,都會被太後親切關懷,派太醫前去看診的顧清,這一次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卻反常的連太後一聲問候都未收到,更不要說什麽派太醫前來看診的事了。


    當夜,假裝了大半天傷患,隻為了等著迎接永寧宮那位太後狗腿子王太醫的顧清,臉上卻再沒了上午“重傷”迴府時的歡愉。


    隻見,顧清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坐在軟塌上,秀眉微微蹙起,一副思考的模樣。


    “側妃,您也莫要太擔心,太後疼愛主子本就是做戲,又哪裏會真的緊張王府發生的事。老奴估摸著,許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太後顧不得,所以才沒派人前來王府。”


    範明站在一側,雖心中亦是覺得詫異,但還是開口寬慰著顧清。


    “不,”聞言,顧清搖了搖頭,秀眉越發緊蹙,“正因為太後隻是做戲,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她疼愛墨楚卿,今日如此好的機會,又怎麽會錯過?必定有什麽原因,必定!”


    話落,範明心中一沉,知道顧清說的不錯。


    半晌……


    “近日王爺那處可有消息傳來?戰事可還順利?”顧清抬頭,看向範明。


    範明一愣,下一瞬卻是明白為何前一刻還在討論太醫的事情,此刻顧清卻又問起了墨楚卿。


    “有,上一次林城那邊傳來消息是三日前,信中言說南嶽大敗,急退了百裏。”


    “也就是說,墨楚卿那處並無不妥了?”


    那麽,太後這個最愛做戲的此次如此反常,又是因為什麽?


    難不成,當真如範明所言,永寧宮那老太婆被什麽事情纏住了,暫時無暇理會她?


    如果真是如此,那便無事。若不是如此……


    壓下心中的不安,顧清複又開了口,“許是我想多了。再等等吧,看明日永寧宮會不會有動作。”


    揮手打發了範明出去,片刻後連帶二丫和蘇喬亦是離開了顧清的寢房。


    房中,燭火滅了大半,隻留了軟塌處一支。


    許是因為午時睡的時間久了些,又許是心中隱隱盤踞不散的那股不安,總之,顧清獨自一人,抱著烏鴉斜倚在榻上,沒有絲毫睡意。


    直到約莫三更時分,守在暗中的等人,才見顧清房中的燭火徹底熄了。


    一夜就這麽看似平靜無波的過去。


    翌日。


    洗漱完,吃了早飯。


    將烏鴉交給二丫和暗九,顧清領著蘇喬去了偏房檢查暗七的傷勢。


    “嗯,體內餘毒徹底排幹淨了,但內傷還得要繼續吃幾日藥才可。”


    先是給暗七診了脈,發現並無不妥後,顧清淨了手,小心解開暗七肚腹上的綁帶。


    片刻……


    “肚腹的刀傷結痂了,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切莫心急下床,小心傷口崩裂。”


    說著話,顧清小心的給暗七喚了藥,取了幹淨的軟布重又將傷口包裹住,這才就著蘇喬端過來的盆中清水洗了手。


    “側妃,公主這幾日如何了?九殿下那處可有傳來消息?”


    見顧清在床邊凳子上坐了,暗七謝過之後,急急問起了墨馨兒。


    “放心,馨兒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麽不妥。你就安心養傷好了,待養好了,可以自暗道出去看看馨兒。”


    墨馨兒被消除記憶後,暗七並沒有見過她,是以總是放心不下。


    顧清理解暗七的心情,所以雖然暗七每日都會問及,顧清也沒有絲毫不耐煩的迴著她。


    “好了,你安心養傷,未免有太醫前來,我得迴去裝病了。”


    打趣了暗七一句,顧清離開朝自己的寢房迴去。隻是,她還未走到房間門前,卻見暗四一臉驚色的飛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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