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兒,你那裏有沒有跌打藥啊,給我用用。”看著胳膊上一處刺目的青紫,顧清朝著暗九道。


    暗九一驚,卻不是因為顧清胳膊上的傷,而是陡然出現在外間的氣息。


    隻是,驚懼不過轉瞬間,下一刻,暗九便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看向顧清。


    “有的,屬下這就去拿。”


    話落,轉身便朝房間外走去。


    顧清將視線從胳膊上移開,看了眼暗九的背影,幹脆抬手將外衣脫掉。


    “特麽的,果然學輕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還沒怎麽樣呢,就摔的姑奶奶滿身的傷。”


    呐呐嘀咕著,甩了外衣去一旁,顧清將中衣衣袖撩起,看著兩支胳膊上的幾處青紫紅痕。


    “不過,別以為這樣就能嚇退了我,輕功這玩意兒,姑奶奶我學定了!”別的不說,隻要學會了輕功,那麽……


    “夫人,屬下給您擦藥?”


    暗九推門進了來,手中拿著上好的跌打藥膏,打斷了顧清的思緒。


    “不用不用,待抄完了經書我自己擦便可,你迴去休息吧。記得明日早些起來,繼續教我輕功啊。”


    一把拿過暗九手中的小瓷瓶放去一旁,顧清邊說著話,邊推暗九出門。


    暗九眉頭皺了皺,欲要開口,卻是猛然想起了什麽,而後就著顧清的力道,退了出去。


    “哐”一聲響,是在暗九出去的下一刻,顧清關上房門的聲音。


    而後,就見顧清重又披上外衣,坐去書桌前,伏案開始抄經書。


    話說,從半月前來了庵堂的第二天起,即便臥床休養,顧清卻依舊不顧暗九的勸阻,日日抄寫佛經,從未間斷過。


    如今半月過去,已然抄好了整整三本經書,供去了庵堂前殿內。


    外間,寂靜無聲的暗夜中。


    “主子。”卻是被顧清推出房門的暗九,朝著前方幾近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高大身形道。


    “她睡了?還是又在抄經書?”是墨楚卿低沉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迴主子,夫人在抄經書。”


    “是嗎?”墨楚卿又道,低沉的聲音裏,添了些疼惜的意味,“這半月,可有不適應的地方?”


    “迴主子,並無。夫人整日裏心情都很好,臥床休養的這半月,氣色好了很多。今日半月期滿,夫人便命屬下教她輕功。”


    這些話,包括顧清每日都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甚至小到顧清幾時起身,幾時入睡,暗九皆一字不落的記下,送去了墨楚卿手裏。


    所以,即便半月時間,墨楚卿從未前來看過顧清,但對顧清的情況,卻是再了解不過。


    而他此刻,會再次問起暗九顧清的情況,不過就是擔心想念顧清罷了。


    “今日信中言說的事,可有查出什麽?”墨楚卿又道。


    “屬下無能。”暗九低垂了頭,自責的應聲,“約莫幾日前,屬下便有種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覺,但暗衛們不止一遍的查探過周圍,卻是絲毫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之處。”


    說著話,暗九抬頭看了眼暗夜中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屬下不敢肯定是否有人在暗處,但若真的有人,那武功定在屬下幾人之上。為保夫人安全,謹慎起見,屬下才將此事報告給了主子。”


    暗九話落,墨楚卿不言,但一雙鳳眸卻是冷沉了幾分。


    須臾……


    “明日起,本王會派暗四和暗五兩人前來。且記得,不管如何,定要保證了顧清的安全。下去吧!”


    “是!”暗九應了一聲,恭敬退下。


    心底,因為墨楚卿的安排,大大鬆了口氣。


    暗四和暗五的武功皆在她之上,有他們二人前來,顧清的安全便更有保證了。


    隻是,他們一行才來此處不過半月時間,期間除了每日裏給王府送信外,並無任何可能被人發現的舉動,既如此,暗中那人又是怎麽知曉了他們的下落呢?


    暗九不解,卻也並不再說什麽,隻因為她相信,她能想到的,墨楚卿定也能想到。


    而事實也確如暗九推測的那般,在她退迴自己房間的下一刻,墨楚卿足尖輕點,卻是朝庵堂四周查探而去。若真的是暗九感覺出錯,暗中無人也就罷了;但若暗九感覺不錯,暗中確有人盯著,那便隻剩兩種可能——冥殿知曉顧清來了此處的人中出了叛徒;又或者,盯著王府的人,從暗九每日送信的舉動中,查


    到了此處。


    不管事實是這兩種可能中的哪一種,與他們而言,都不是什麽好的消息。


    麵具遮掩下的俊顏冷沉一片,墨楚卿薄唇緊抿,細細將庵堂四周查探了一遍,又一遍,但除了冥殿中人慣常留下的印跡外,卻是什麽都沒發現。


    鳳眸微眯,墨楚卿看著比暗夜更黑沉幾分的山林,周身氣息越發冷了幾分。


    不管是誰,冥殿出了叛徒也好,永寧宮的人也罷,亦或者是聖月宮的人,這一次不會再讓你們傷到她,絕不!


    足尖輕點,自庵堂外的樹枝上掠起,墨楚卿直朝顧清所在的房間而去,沒有一點聲息的落在了房頂上。


    房中,顧清伏案抄著經書,再認真用心不過。


    又是半晌過去,隻見顧清合了經書,整齊的擺放去一旁,而後起身,從床下一個帶鎖的暗盒裏,重又拿出另一本書,走迴了桌邊再次坐下。


    素手抬起,將那書翻開,但入目的,除了雪白的紙張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


    是了,顧清自床下暗盒中拿出的,並不是經書或者其他什麽書籍,而是一本裝訂好的,空無一字的本子。


    而類似這樣的本子,在那暗盒中,卻還有好幾本。


    隻見,顧清再一次拿起桌上的筆,蘸了濃黑的墨汁,而後伏下身去,在雪白的紙張上動起手來。


    永明元年,正月三十,晴。


    天氣依舊冷,但比起那一天卻是暖和了許多。


    隻是,任天氣再暖,心卻依舊是冷的。


    距離失去他的那一天,已經過去二十八日之久。抄了經書供去庵堂的前殿內,不為贖罪,隻是想為他祈福,望他輪迴後,能投胎去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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