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伴著暗七先去洗漱,所以顧清迴了無憂宮的當下並沒有見到二人。


    等她們洗漱完,在寢房外喊話的時候,顧清和墨楚卿已然平複了情緒。


    準了二人進來,顧清先給蘇喬把了脈,確定她真的隻是受了些驚嚇,並沒有其他不妥之後,才徹底放了心。


    一旁,暗七自進門後,見了顧清依舊有些泛紅的臉頰,又察覺到墨楚卿看著顧清那滿目的溫潤,當即心底就沉了幾分。


    此刻,眼見顧清檢查完了蘇喬,朝自己看了過來,暗七眼皮垂了垂,隻當自己沒有察覺到顧清的視線,定定站在原處動也不動。


    “翠竹,你上前來,我給你把把脈吧。”也不在意暗七的視而不見,顧清念著她遭此一事是因為被自己牽連,遂開口喚道。


    暗七聞言,這才抬頭看向了顧清,“奴婢無事,便不勞煩側妃了。”


    “王爺,既然太後準了我們迴府,那屬……奴婢這就去收拾,然後盡快動身?”


    不冷不熱的朝顧清說完了話,暗七當下轉了視線去墨楚卿的身上,詢問道。


    鳳眸一凜,墨楚卿俊顏微沉,冷冷看向暗七,“本王的東西自有範明過來收拾,何時又需你動手?”


    “既然沒有不妥,無需側妃把脈,那就出去!”


    這話看似沒毛病,但心知暗七身份的顧清卻是從中聽出了墨楚卿維護的意味。


    暗七身側素手緊了緊,狀似不經意的又看了顧清一眼,這才低低應了一聲,出了寢房而去。


    顧清也不管暗七是何反應,她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至於暗七接不接受,又會怎麽想,怎麽對她,這些都不在乎。


    “蘇喬,這兩日來,你們被帶去了哪裏,都詢問了你們什麽話?”接過墨楚卿遞來的茶水,顧清朝恭敬站在一旁的蘇喬問道。


    “迴小姐,奴婢也不知被帶去的那裏是什麽地方。至於問的問題,就是問了奴婢和翠竹當日事情的經過。”


    “哦,那你是怎麽迴的?”顧清又道。


    “奴婢記得小姐的話,沒有說紙條和小姐披風上圖案的事情,其餘皆是照實說的。”


    “那,可有人問起關於紙條和披風的事?”


    那日,最初發現兔子屍首中藏有紙條時,隻有她與蘇喬、暗七三人在場。


    後來,披風上狐狸的圖案更是來的詭異,分明前一刻什麽都沒有,後一刻卻是突然就出現在了上麵。


    再後來,等瘋女人與那些個小太監趕來近前時,披風上的圖案又詭異的消失了去。


    遂,知道紙條存在的隻有三人,而看到圖案的也僅多了穆雲夕和墨馨兒兩人罷了。


    “迴小姐,並未有人問起。奴婢覺著,那些個審問的人,似是根本就不知道有紙條和披風圖案的存在。”


    蘇喬秀眉擰了擰,抬眼看了看墨楚卿,複又看向顧清,“小姐,奴婢聽聞那些想要刺殺小姐的太監是太子安排的,可紙條和披風的事……奴婢總覺不像是太子所為。”


    “哦?”顧清挑了挑眉頭,“為何這麽說?”


    “其實奴婢也說不出個道理來,隻是覺得那些太監刺殺小姐的手法太過粗劣,但是紙條和披風的事顯然高深太多,兩相比較的話,差異實在是……實在是大了些。”


    是啊,差異實在是大了些!


    聖月宮的手段,又哪裏是墨楚胤能夠學來的。


    想來,墨楚胤不過就是替人背了黑鍋而已。


    “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你莫要再琢磨,也切記不可告訴別人知曉,誰都不可,聽明白了?”


    一向知道蘇喬心思細膩,如此看來,單單一個心思細膩還遠不能形容她的本事。


    幸而,蘇喬對自己忠心,既如此也算是她的助力了。


    打發了蘇喬下去休息,轉眼寢房內又隻餘了兩人。


    墨楚卿抬手,給顧清的杯中添了水,“他們都無事了,你且安心。至於烏鴉,聖月宮的人應該是想用它來交換什麽,或者引你前去。”


    “所以,暫時無需擔心,隻靜等聖月宮人再傳消息來即可。那晚我打傷了聖公子,短時間內他們許不會有什麽動作,且安心過了年,嗯?”


    抬手撫了撫顧清的臉頰,墨楚卿寬慰她道。


    “那,吾族之尊四個字又究竟是何意呢?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到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抿了口杯中溫熱的茶水,顧清皺起了眉,“若說那四個字當真與我有關,又是被聖月宮的人知曉的話,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那四個字與我的生身父母有關,而聖月宮的人知曉我的身世。但我覺得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第二,與我被擼走的那段時間有關。我隻記得聖公子對我施展了媚術,想要讓我與他……”抬眼看了看墨楚卿,顧清複又低頭抿了口茶水,“他施展媚術後,幾乎是轉眼間我便沒了意識,等重新清醒的時候,便是在狐淵村龔婆婆家了。所以我究竟是怎麽掉落的懸崖,你又是怎麽救得我,全都不記


    得了。”


    “你說,會不會那四個字,與我消失記憶有關?”


    話落,顧清重又抬頭看向墨楚卿,卻見他劍眉緊蹙,正定定看向自己,以著驚疑和些末複雜的視線。


    “怎麽了?”顧清疑惑。


    這人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是因為她哪裏分析的不對麽?


    “顧清,你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跌落懸崖的?”墨楚卿道。


    “對啊,從被魅惑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也不記得是我躍下懸崖救的你?”墨楚卿又道,聲音比之方才更低了幾分,看著顧清的視線複雜越甚。


    顧清擰眉,“我方才分明說過了,什麽都不記得,那又怎麽可能記得是你救了我!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告訴我啊!”


    心知墨楚卿不是磨嘰無聊的人,若是沒有發現問題,他定不會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複又連著問她兩遍來確認。


    而他既然問了,那必定是發現了什麽可疑的地方,所以究竟是哪裏可疑了?


    顧清眼巴巴的瞅著,瞅著墨楚卿迴答她,而墨楚卿看著近在身前的人,心底卻翻湧起巨大的驚疑。她,不記得是他救了她,可他們墜崖時,分明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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