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推開寢室門,魏倫抬頭吃了一驚,喊道:“韓耀,蘇雪迴來了!”

    “他迴來又怎麽了?”韓耀繼續換他的衣服。

    魏倫這才記起韓耀並不知道蘇雪已經變成女孩的事實,一時間呆住,尷尬地看著韓耀脫得隻剩內褲站在門口。

    蘇雪已經紅著臉轉道盥洗室。用涼水潑了幾下臉後,他冷靜下來。這沒什麽的,以前也常見,蘇雪就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等他再迴寢室,韓耀已經換好衣服。兩個人在門口擦肩而過,韓耀神色冷淡,沒說一個字就走了。看來在蘇雪和沈慧娟分手這件事上,他對蘇雪的意見不小。

    魏倫倒是有些臉紅,打了聲招唿,在電腦前坐著卻有些不安穩,一會兒也收拾書包離開了寢室,留下蘇雪一個人。

    蘇雪在床上呆呆地想,寢室是不是已經不能住了,是不是應該跟學校裏提單人宿舍的事?還是真的和陳岑租房子住呢?

    下午有課,分析化學實驗,蘇雪又是第一個做完,早早去吃晚飯。晚飯後接了陳岑打來的問候電話,她約蘇雪第二天早上九點在校西門口見,然後一起去找房子。

    晚上蘇雪還有一節選修課。他大一進校不久就開始兩人生活,早已經習慣相互照應,突然變成孤單單的一個,一方麵顯得自由,另一方麵卻覺得茫然。晚上的課七點才開始,蘇雪五點半就進了教室。無聊地做了會兒作業後,發現教室裏空無一人。他的心跟著空落了,放下筆,趴在課桌上,又想起午前和沈慧娟媽媽的對話。

    她會立即告訴慧慧嗎?如果慧慧現在知道真相她會怎樣,自己又該怎樣做呢?這些問題都沒有簡單的答案,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等他醒來,幻燈片講義已經翻到第五頁,他趕緊記筆記。這個時候,旁邊遞過來翻開的筆記本,蘇雪側頭一看,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坐了個漂亮女生,遞筆記的正是她。。。

    上完晚上的課蘇雪沒有直接迴寢室,他在荷塘邊找了張長椅,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夜色淡淡地籠在水麵上,對岸是一片朦朧的土丘,丘上幾棵虯勁的古鬆撐開枝葉刺進夜空裏,丘前有朱自清先生的石像,這個時候隻能隱約辨出個暗影。這一帶向來是情侶聚會的場所,能聽到從幽暗的角落傳來喁喁私語聲。

    等身體被夜的涼意浸透,蘇雪起身迴寢室。這次他學乖了,先敲房門。

    “誰啊?進來。”是張淩峰的聲音。

    “是我,蘇雪,我迴來了。”蘇雪說得挺大聲,並沒有進屋。

    “啊!等,等一下——”話沒有說完,屋裏傳來一陣雜亂的動靜,過了一會兒,聽到葛元平的聲音:“好了,蘇雪你進來吧。”

    蘇雪這才推門進去,發現寢室裏除了韓耀外其他人都在著,穿得都很整齊,t恤加長褲。蘇雪笑了笑,心想有幾次女生來寢室也沒見他們這麽在乎過,可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說了聲“我迴來了”算是打招唿。

    “迴來拿東西嗎?”葛元平文問道。

    “不是,迴來住。”說著蘇雪放下書包脫了鞋上自己的床鋪,順手把簾子拉好,所以沒有看到下麵葛元平和張淩峰對視著在吐舌頭。

    焦春邦比較木,大聲問道:“蘇雪你最近住哪裏去了?好幾天沒見你人。”

    “小孩子別亂問!”張淩峰訓斥著。

    “問問又怎麽了嘛。。。”焦春邦一臉委屈的樣子。

    除此以外,大家都不再說話,屋裏氣氛有些沉默。蘇雪發現了這點,他拉開簾子,對著大家微笑:“不要這樣嘛,其實沒什麽改變,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吧。”又對焦春邦說道,“過一陣子我要搬出寢室了,準備在外麵租房子。”

    葛元平點點頭:“搬東西的時候叫我。”

    焦春邦又開始嘮叨了:“搬出去幹什麽呀?租房子好貴的,寢室裏我覺得挺好,花那些錢幹什麽?我要是有錢,還不如買台新電腦。。。”嘟嘟囔囔的沒完沒了。

    韓耀迴來了,看到蘇雪在,愣了一下,然後繼續保持冷漠,扔下書包去別的寢室串門,其他人也不理他,看來因為蘇雪的關係,宿舍裏開始有對立了。

    韓耀熄燈後才迴來。後來蘇雪按慣例去水房洗漱,又去衛生間,等他出來,看到韓耀就站在衛生間和水房之間的過道裏,心不禁猛地跳了一下。

    看來他是有話要說。果然,他跟著蘇雪進了水房,開口了:“蘇雪,你現在還關心沈慧娟嗎?”

    蘇雪身體僵了下,然後緩緩地搖頭。

    “你這樣做真夠絕情的啊蘇雪。”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蘇雪心裏,他吸了口氣:“是我配不上她——”

    韓耀打斷他的話:“我不管你們到底為什麽分手,我現在隻想請求你做一件事情,請你再給沈慧娟一點時間好嗎?她剛進校就和你在一起,現在一個人根本不習慣,吃飯,上課,自習,全都亂了,太痛苦了。做不成男女朋友,還是同學,你能忍心看她那樣嗎?這兩天我和女生交替著陪她,看到她那副消沉的樣子很擔心,真怕她出事。想來想去,隻有找你,請你給她點過渡的時間,不要讓她一下子絕望透頂。別的我不說了,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隻可惜,你破碎了許多人對愛情的美好感覺。。。”韓耀說完,走了。蘇雪用力往臉上潑了好幾把水,濕淋淋的叫人不知道裏麵是否混有淚水。

    架不住趙飛燕的熱情,陳岑晚上和她睡在一起。

    一張很傳統的鏤雕紅木雙人床,罩著兩層淺色輕紗,床上的枕頭、靠墊和被子等都是手工的,繡著民間代代流傳的圖案,兩人身下的床單是整塊的藍印花布,蓋的薄被是細織彩鳳的雲錦被麵。躺在這樣的床上,陳岑覺得自己成了古時的大家閨秀,守著閨房懷著憧憬。

    兩人臉對著臉靠得很近,說著話。關係本來就很好,這種“同床共枕”的經曆更是讓她倆親如姐妹,聊著聊著心門漸漸打開,趙飛燕就有意把話題往蘇雪身上引。

    “對了阿岑,姐姐從派出所那邊了解了一下昨天那事的處理結果。他們說責任全在你房東身上,要不是看在他已經吃到苦頭,還準備關他一兩天呢。”

    “嗯,讓飛燕姐操心了。”

    “跟姐姐還客氣呀,嗬嗬。”趙飛燕親熱地捏捏陳岑的腮幫,“那種人呀欺軟怕硬,覺得你們姐妹倆在北京沒什麽依靠就來占便宜。我看昨天小雪很難過,明天你把結果告訴她,讓她寬心些。”

    “謝謝。。。”陳岑有點感動。

    趁此機會,趙飛燕問出了重點:“阿岑,老實告訴姐姐,小雪不是你的親妹妹吧?”

    陳岑一愣,沒有想到趙飛燕會問這樣的問題,臉仿佛被她的目光燒灼到般迅速發燙。她垂下眼簾考慮了一會兒,輕輕咬牙,做了決定:“飛燕姐你說對了,她不是我親妹妹!”

    “我猜就是,你們倆連說話口音都不同,阿岑你是河南人吧,小雪聽起來像是南方的。”趙飛燕用笑容掩飾目的,“姐姐一直都好奇,揣測你們倆的關係,說不是親姐妹吧,卻比許多親姐妹還親。”

    陳岑心想:一切都瞞不過有心人,由此看來,小雪的秘密也掩蓋不了多久。

    趙飛燕不放過機會:“你倆看來也不是親戚,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一定有段故事吧,能說給姐姐聽嗎?”

    陳岑有些猶豫,考慮是不是要告訴趙飛燕實情,輕輕叫聲“飛燕姐”後抿住了嘴。

    看陳岑吞吞吐吐,趙飛燕又轉過話題:“阿岑,小雪真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上午小陶(攝影助理陶鑄)還找我商量邀請小雪當攝影模特的事,說她現在短發的樣子特別上鏡。阿岑,看起來小雪喜歡打扮成男孩模樣呀,是吧?”

    陳岑心想,小雪何止是“喜歡”打扮成男孩模樣,應該說依舊排斥女孩身份才對,可這些又如何對飛燕姐說呢?

    在公司裏,說起來和陳岑關係最好的就是趙飛燕了。所以既然趙飛燕問起,而且從她的話裏已經能聽出某種暗示,陳岑就開始考慮告訴她真相的必要性。首先一點是陳岑相信趙飛燕,其次一點她覺得這件事始終是紙包不住火的,說給趙飛燕聽也不見得有什麽壞處,這麽想著,她就沒有刻意去隱瞞。

    “飛燕姐你說得不錯,小雪確實喜歡男孩的身份,昨天的事,說起來也是由他有時男裝有時女裝引出來的。”

    趙飛燕小心問道:“阿岑你想好了嗎,真的要租房和小雪一起生活?小雪也願意搬出學校宿舍?”

    陳岑“嗯”了一聲。

    趙飛燕在猶豫,伸過手去撫摸陳岑的頭發:“那你們。。。是相愛了吧。。。”

    “咦?”陳岑才明白趙飛燕誤會什麽了,臉頓時發燙,“姐你搞錯了,不是這樣的,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不是哪種關係呀?嗬嗬。。。”趙飛燕換迴笑容,趁機把手伸到被窩裏半真半假撫摸陳岑的身子,“是指這種關係嗎?”

    陳岑癢得縮成一團:“飛燕姐~咯咯,不要嘲弄我了,咯咯,哎喲饒過我吧~”

    趙飛燕適可而止,不過她的手依舊搭在陳岑的腰上,兩人的身體也更貼近了。等陳岑平靜下來,趙飛燕道:“那你們的關係真叫人猜不透呢。真的不是?”

    陳岑臉紅,說了聲“不是”。可是說完不是,她突然又覺得心裏發虛,有些不是滋味。

    對小雪來說,真的是“不是”吧,可是自己呢,內心裏有這麽肯定麽。。。

    她的心情開始低落,發現自己精心描繪的未來在失色,漸漸模糊到一片灰暗中去。

    這樣的心情下,她挑起眼簾看見趙飛燕在期待進一步的迴答,就想向她傾訴。陳岑一直為蘇雪保守著秘密,其實她也很辛苦啊,她在蘇雪麵前雖然表現得成熟穩重盡到姐姐的責任,然而她畢竟也隻是個25歲的女孩。

    沉默之後,陳岑開口了:“飛燕姐,請你答應我不要傷害小雪,我告訴你我和他之間的故事。。。”

    星期六上午,蘇雪去赴陳岑的約會,在樓道裏碰上了同學馬德立。馬德立被大家戲稱為“皇馬”,是現任的係學生會體育部長,一個高高壯壯的遼寧小夥子,皮膚白皙,國字臉,濃眉毛,豪爽得很,說話時滿臉燦爛的笑容,見了蘇雪就上來摟住肩膀:“小蘇,去哪裏呀?別忘了下午兩點在東操(場)有籃球比賽,是咱們班對八字班(98年入學的)。提前半個小時到,我們練一下配合。”

    蘇雪有些不習慣這種“同性”間的親熱了,不著痕跡地掙脫開,點點頭答應了聲。

    “別忘了哦,少了你我們輸定了。”馬德立揚聲補充了句。

    蘇雪是班籃球隊的組織後衛兼隊長,他的身體對抗性不強,但很靈活,控球和投籃能力突出,也能把握比賽節奏,所以馬德立有這麽一說。

    蘇雪八點五十分到了西門口,沒看到陳岑,不過有輛白色轎車看起來蠻眼熟的。就在他打量車牌號的時候,車門打開了,一左一右走出來兩位動人的女子,除了陳岑,另一位竟然是趙飛燕!

    蘇雪這一驚吃的不小——現在自己穿著男裝呢,這不是曝光在趙飛燕麵前了嘛!陳岑姐是怎麽搞的,難道她匆忙之間忘了這一點嗎?

    在蘇雪滿臉尷尬、躊躇不前時,陳岑和趙飛燕已經含笑迎了過來。

    “小雪,有什麽話上車再說吧。”陳岑一邊說一邊拉蘇雪的手,笑容裏閃著光彩,似乎挺欣賞蘇雪的窘態。而趙飛燕,也帶著微微的笑意,用帶點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蘇雪的裝扮和模樣。

    看到兩個漂亮女子把一個秀氣男孩擁進車裏,經過的人都露出怪怪的眼神。

    陳岑讓趙飛燕開車穿過校園,出學校東門。緊鄰水木大學的東南邊有兩個小區,分別叫東王莊和西王莊,那兒租房的人很多,條件也好些,是正式的居民樓。

    蘇雪和陳岑坐在後座上,車開動之後蘇雪才悄悄地叫了聲“姐姐”。陳岑當然會意,注目著蘇雪,握緊他的手,溫柔說道:“小雪,姐姐有些莽撞,沒有和你商量,已經把你的情況告訴飛燕姐了,你會不會怪姐姐?”

    啊,已經告訴她了呀!蘇雪不禁抬頭通過車內鏡去看趙飛燕,正好趙飛燕也通過這片小小的鏡子觀察後座兩人的動靜,目光經過反射也能相對,趙飛燕微笑,蘇雪臉紅低頭。

    陳岑姐還是老樣子啊,喜歡幫人拿主意,先斬後奏,不過看來飛燕姐沒有那種大驚小怪的,接受得挺好。算了,這是事實,瞞不了一輩子的,隻要能接受,無所謂了。。。

    這麽想著,蘇雪反而覺得輕鬆了些。陳岑本來還有一絲擔心,看到蘇雪放鬆的神情,她也暗暗舒了口氣。

    “陳岑姐,你都告訴飛燕姐些什麽?”蘇雪小聲問。

    “什麽都告訴她了,從你那夜救我開始,一直到現在。”

    “哦。。。”蘇雪的眼神怪怪的,“飛燕姐說了什麽沒有。。。”

    “一會兒我讓飛燕姐親口告訴你,好不好?”陳岑眼裏都是笑意。

    蘇雪的臉突然通紅,再也沒有勇氣去看趙飛燕,因為他想起了發生在野三坡旅遊那夜的一樁糗事。這件事發生在女性之間本不算什麽,但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蘇雪曾經是男孩,就顯得特別了。唉,希望飛燕姐不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蘇雪隻能祈禱。

    車一會兒就進了西王莊小區,停在一棟居民樓邊。那棟居民樓後是塊健身場地,三兩個看來像居委會老大媽的人正坐著聊天。陳岑很有找房的經驗,直接走到她們麵前,含笑問道:“大媽你好,這兒附近有房子出租嗎?”

    問對人了,其中一個六十多的瘦瘦的大媽仰起頭:“是你住呀還是誰住?我有個小兩居,租了一小間給了個女的,還有一大間臥室,帶衛生間,要不要租?”

    “能先帶我看看房間嗎?”

    “要看房間可以,先說好,租金一個月1500,水電煤氣每月100,冬天再另收取暖費,這個價錢要能接受就去看房,怎麽樣?”

    好貴啊,比先前租的足足貴了1000元,陳岑暗自咋舌:“有沒有便宜一點的。。。”

    “姑娘,這算貴呀?這一片都是這個價,你就別浪費時間到處問了。我跟你說的是實話,一個大臥室,自帶衛生間,公用一個廳和廚房,家具電器都齊全,1600一個月算是低的了。你要不信,你也可以再問問別家,保證都差不多。我跟你說,你看到路邊那個公告欄了吧,看看上麵,貼的全都是求租的。我這間房,本來租給一對夫妻的,他們單位分了房子,昨天才搬走。你要不租,說不定一會兒就被別人租走嘍。。。”唉,北京大媽的嘴可真夠利溜的。

    聽了大媽介紹,陳岑挺中意房子的,隻是房租比她想象得貴了不少。蘇雪拉了她的衣袖,示意她離開,他也覺得太貴。這個錢,夠北京南城買個二十年還貸小兩居的月供了。聽說有些北京人不幹別的就做買房出租的事情,靠租金來還銀行貸款,自己坐享房屋產權,像滾雪球一樣壯大自己,吸食的都是來北京打工求發展者的血汗。

    陳岑有些猶豫:“大媽,如果我們長住,能便宜些嗎?”

    老大媽口氣挺硬:“這兒長住短住沒什麽差別,我還是那句話,沒法便宜了。”她又打量了蘇雪和趙飛燕,“你們是誰住啊?”

    陳岑指指自己和蘇雪。

    老大媽眼珠子滾來滾去:“你們是什麽關係?有身份證沒有?”嗬,查起戶口來了。

    蘇雪就和趙飛燕一起拉著陳岑離開:“算了,去問問別的吧。”

    三人開車又去了離水木大學更遠一些的東王莊,這片小區比西王莊大了一倍多,進進出出的多是學生或白領模樣的人,也看到不少外國人。因為小區周圍除了水木大學,還有林業大學、農業大學、語言文化大學等六七所高等院校,自然成了租房的熱點。

    三人在小區裏走了一匝,問了一路。這裏的房租比西王莊便宜些,差個兩三百塊錢,不過這個時候房子正緊張,問來問去,除了問到兩個小房間外,多數是住滿的,或者最多有個床位。要到暑假開始時有一撥人畢業離京或者換工作,才會有合適的房子。

    陳岑有些失望,離開東王莊後她不甘心,又讓趙飛燕把車開到水木大學西門外向北叫做水磨街的那一帶。這個地方租住的多是考研或在校學生,環境比陳岑現在租的地方還差,又髒又亂的,陳岑都沒有下車。匆匆看了幾眼,趙飛燕開車直接繞了出去。

    這下大家都沒了興致,看看表已經11點多了,趙飛燕就把陳岑和蘇雪帶迴別墅吃飯。

    午餐挺豐盛,看來趙飛燕著意叮囑過保姆。吃飯時氣氛不錯,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不一,接著不約而同地笑了。陳岑是溫馨開朗的笑,蘇雪帶點羞赧靦腆,趙飛燕雖然掩著嘴笑得卻最大聲。笑聲消融了不少隔膜。

    找房子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耗時間還要碰運氣,陳岑也明白,所以愁容已經消退,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吃完飯說了兩句話已經一點多,蘇雪突然記起下午還有場籃球賽,一下子站起身來。

    “小雪你有什麽事嗎?”

    “我要迴學校參加籃球賽!”蘇雪挺著急的,他還是隊長呢,下午對陣的八字班實力又很強,這個學期能否奪得係裏冠軍這場比賽是關鍵之一。

    “小雪你還打籃球呀?”陳岑和趙飛燕都來了興趣,一邊起身準備一邊問道,“和男生打還是和女生?”

    。。。 。。。

    小雪真是參加男生的比賽呀!

    要不是看到蘇雪換了t恤和運動短褲從宿舍樓出來,陳岑和趙飛燕還真有點不敢相信。

    “真的沒有關係嗎?”陳岑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關係的。”換了運動裝,蘇雪顯得輕鬆許多。他的大t恤裏麵還套著件貼身背心,讓他不用去擔心別人看出些什麽來。

    趙飛燕又開車帶著蘇雪陳岑來到東操場,時間是一點四十分。東操場很大,其中一塊場地是十個籃球場並排,在其中一個籃球場上,馬德立正帶著人進行賽前訓練,同學們多數都來了,站在場邊助威。

    蘇雪帶著兩位漂亮女子出現立刻招來大家的矚目,這十塊籃球場上下午不止是化學係的一場比賽,其它係也組織了類似的活動,星期六又是比賽的好時間。

    馬德立卻一把抓過蘇雪手臂把他拖到訓練場地上,不顧那兩位漂亮女士的嬌唿:“你幹什麽呀!”

    “你小子怎麽現在才來!今年籃球賽的獎品我都買好了,是按我們奪得冠軍的設想買的,一個斯伯丁的極品籃球,拿下來能省我們幾百塊錢的班費呐,小夥子賣力點!”馬德立這個體育部長當得不錯,還挺能為自己班級著想。

    蘇雪點點頭,開始在原地活動,伸關節,壓韌帶,做了幾個加速跑後開始和隊員一起練配合。

    隊員一共是這麽幾個:馬德立——大塊頭中鋒,焦春邦——彈跳力驚人的靈活前鋒,李尚國——同樣是大塊頭的前鋒,金誌——矮個但靈活的後衛,加上蘇雪這個控球後衛,這是首發出場陣容;替補隊員則包括了韓耀、張淩峰等——除了葛元平這個籃球白癡以及魏倫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麵書生之外的所有男生。

    蘇雪下場引起了幾個人的特別關心,葛元平喊道:“小雪,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代你吧!”招來一陣訕笑。張淩峰和魏倫卻知道葛元平擔心的是什麽。

    “沒關係。”蘇雪抬頭微笑,這是他最近以來最燦爛的笑容。天氣很好,場地也開闊,人容易開朗。

    他抬頭時也看到了助威的女生們,還有女生們的男友們也來了,真是很複雜的關係。蘇雪幹妹妹李漱瑋的男友楊嘉彧(音玉)也在,這個個子不高但蠻有氣質的水利係大三男生笑著衝蘇雪揮揮拳頭,含義不明。

    沈慧娟也在,蘇雪掃到她一眼。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雙方隊長猜拳決定半場,然後一個請自外係的胖胖的裁判站在中場吹哨拋球,馬德立高高躍起,搶先撥中籃球,球被焦春邦跳起接到,抱住球跑了兩步就投,球一下子越過籃板上沿飛出老遠。

    “嘟嘀。。。”裁判口哨吹得震天響,手一指焦春邦,做了一個挺規範的動作,示意走步犯規了。

    “暫停!”這次是馬德立喊的,“請求暫停!”同時做了手勢。這個化學係籃球賽有史以來最快的暫停竟然得到了胖裁判的許可,預示了這場比賽的非同一般。

    “焦春邦你個豬頭,跟你說過多少遍叫你搶了球要傳給別人,就這種投籃水平,你想出來嚇人嗎!”馬德立一針見血。

    焦春邦唯唯諾諾,點頭稱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對不起,剛才我忘了。”

    “記住,我們今天要打配合。加油!”

    比賽繼續進行,真是一場混戰啊,緊張的時候女生們尖叫起來,氣氛更加高漲。不如意的是裁判口哨頻頻,不停地打斷比賽,馬德立實在看不下去,又喊個“暫停”拉著裁判到角落裏商量。比賽再開始後,裁判就比較“寬容”了,使得整場比賽的連貫性和可看性進一步提高。

    陳岑和趙飛燕漸漸融到氣氛中了,喊著“小雪”為他加油,看他像一頭歡快的鹿一樣穿梭著,蹦跳著,把整個球隊聯係成一個整體。中場休息的時候,趙飛燕從車裏拿出毛巾為蘇雪擦滿臉的汗水,陳岑則拿著打開的礦泉水瓶,這一幕情形落在許多人的眼裏。

    一聲哨響,下半場比賽開始了。

    現在的比分是22比18,蘇雪他們領先。他們的對手下半場換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碎發、瘦高、神情冷漠的男生馬上用一個漂亮的三步上籃昭示了實力。

    金誌底線發球,蘇雪運球向前壓,對方下半場換用盯人防守,負責蘇雪的正是那個冷漠男生。蘇雪加速,減速,迅快地改變運球節奏和步伐,同時用眼角觀察隊員站位。對手突然伸手劫球,觸到球的刹那蘇雪順勢斜推,球觸地彈起,金誌接過,傳馬德立,馬德立轉身運球擠迫身後防守隊員,突然側身罰球線前,投籃,球進了!打得幹淨利索。

    對方發球,突然殺出了焦春邦,好誇張的彈跳力,空中接球,落地,卻被對方兩個人前後包夾。

    “抱緊球!”馬德立和蘇雪同時大喊。焦春邦把球摟貼腹部,彎下腰,急得他大叫:“快來人啊!”蘇雪衝上,和冷漠男生擦身而過,一矮身竄到焦春邦身前。“給我!”在混搶當中,蘇雪順利拿到球,當機立斷傳給已經站在對方籃下的李尚國。李尚國跳起投籃,突然背後有人蓋帽,正是對方的巨無霸中鋒,反應遲鈍的他這次卻抓住了機會。球被拍出,以為裁判會吹打手犯規,結果卻沒有,就在大家停頓間,反而是最不懂規則的焦春邦再次得到球。沒有人防他,好機會,蘇雪大喊:“阿嬌(焦春邦的宿舍昵稱)投籃!”焦春邦球出手,命中籃框彈起。

    “啊!”女生們失望得驚叫。焦春邦大喊一聲:“我再搶!”跳起來又把球抓到手,“我投!”這次球從籃框上飛過,被對方後衛得到手。焦春邦瘋狂了,又喊一聲“我搶”就撲了上去,一下子把對方撞倒在地。

    “嗚嘟。。。”裁判把哨子都吹啞了,可見犯規的嚴重。

    八字班被撞倒的家夥比較倒黴,似乎是腳扭到了,坐地上哼哼。八字班的人群情激憤,要求裁判把焦春邦罰下場,裁判卻要賣馬德立的麵子,尷尬地站著。蘇雪過去查看對方傷情,賠了幾句不是把那人拉了起來,沒想到有幾個打得憋氣的八字班隊員已經在和焦春邦推推搡搡。在馬德立和裁判的斡旋下,比賽才能得以繼續,焦春邦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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