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芷傾怎麽了嗎?聽說她一個星期沒來學校了。”

    社團活動時間,顏七拿著點名的夾子在學警室裏記錄活動內容與人數。

    “幫她寫家裏出事吧,反正多半也是家裏的事,不過諾軒,你不知道嗎?”

    夕鬱迴答了顏七的問題,一旁收拾書包準備離開的諾軒忽然被夕鬱叫住,嚇了一跳,再是什麽也不知道地搖了搖頭。

    “她家裏確實出事了。”

    那陌生的聲音的主人走進了學警室,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以一種極高傲的姿態倚著門對所有人說。話音剛落,便轉身準備離開,

    “君沫,攔住她!”

    君沫抽出鐵棍擋在門口,把那名初一生逼迴學警室,再將門反鎖。確定她無法迴避後,顏七追問,

    “洛炎迪閣家出事了?”

    “這好像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吧,吸血鬼獵人協會會長,顏七。”

    “說話放尊重一點!現在是社團活動時間,而且她不能來社團活動的理由,我有權知道。”

    上一屆初三畢業後,接管的是琪賢和顏七,琪賢是oic,overall-in-charge(總負責),顏七是fi,field instructor(場外指導),是學警最高的兩個職位。

    “那就當做她生病好了。我可以走了嗎,顏七學姐?”

    吸血鬼會生病…所有人都因為這句不可思議的想法石化,而她卻還是那樣目中無人地站在那兒,有些不耐煩。見沒人有意願攔她,便轉身離開,

    “等一下,你是不是…?”

    諾軒見眼前的女孩兒有些眼熟,聽對話知道她是吸血鬼才證明了她內心的想法,

    “沒錯,肮髒的人類,我就是恩迪亞•格蕾絲。”

    她轉過頭麵對諾軒,順手撥了撥劉海,黑發變迴了與諾軒初次見麵的粉紅色。肮髒、低級的人類、點心、東西,吸血鬼對人類的各種帶有貶義的詞,第一次聽到時諾軒對於那些字眼兒有許多的不滿,但是吸血鬼從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在人類之上,諾軒也隻能裝作沒聽到,毫不在意。她小心翼翼走向格蕾絲,

    “你知道芷傾怎麽了嗎?告訴我,求求你!”

    一個星期不見,心中的空虛讓她害怕一切隻是夢,因為要見芷傾除非有‘正事’,否則諾軒是不會厚著臉皮死纏爛打的。一個星期看不見人影,原本以為隻是碰巧碰不到,不過這些日子沒有一個‘眼線’跟她通報什麽,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芷傾連學校都沒有去,而眼前的這隻吸血鬼就是能幫助她的蜘蛛線。

    “憑什麽告訴你,你能去救她嗎?還是你認為你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血嗎?誰都有!就連這裏的獵人,我,吸血鬼,都有血!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你其實、你什麽都不是!”

    諾軒啞口無言地站在那兒,格蕾絲說的話句句重傷諾軒的心,如果自己對於最愛的人來說什麽都不是,這種感覺真的很糟,不被說破還能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中,但是格蕾絲卻毫無掩飾地將事實攤開,擺明,還當著那麽多人麵前。這時,格蕾絲瞬間移動到諾軒麵前,她隻比諾軒矮一點,兩人近到鼻尖就要碰到了。格蕾絲退後了一步,右手伸向諾軒的脖子,抓著項鏈上的蝙蝠,使勁一扯,項鏈斷了。她緊緊抓著鏈子,作勢要打諾軒,手卻停在了半空中,蝙蝠隨著慣性打在了諾軒的臉頰上,

    “你知道這個東西對於純血種吸血鬼有多重要嗎?這是身份的證明、自尊、力量!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如果璃殿下出了什麽事,你就得背負那個責任,你的命是用她的命換來的,你覺得你有那麽重要嗎?!你算什麽?!”

    格蕾絲咆哮出最後一句,咧開嘴露出犬牙,她抓著諾軒的肩旁把諾軒向後推,直到諾軒的背撞到了背後的架子。諾軒還沒來得及反應,格蕾絲就雙手掐著諾軒的脖子。諾軒的背隱隱作痛,腦袋充血,缺氧,她試圖扳開格蕾絲的手,卻無濟於事,吸血鬼的存在一次次提醒她作為人類的軟弱。

    “恩迪亞•格蕾絲,鬧夠了的話就該住手了。”

    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獵人終於發話了,君沫的鐵棍,夕鬱的槍指著格蕾絲。格蕾絲立刻鬆手,一對三,一定打不過的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得,

    “這次就算了。”

    格蕾絲走向門,手中依然緊握著璃的項鏈。忽然一根銀針刺中了她的虎口,黑色電流向四周射出,格蕾絲也因疼痛鬆開了項鏈,她轉過頭看向顏七。顏七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那根銀針顯然得是她擲出的。

    “為什麽要我留下這條項鏈?”

    “據我所知那條項鏈不是你的,你也不該拿走。”

    “這不該是由獵人決定的!”

    格蕾絲一招手,許多冰柱在她身後形成,她打了一個響指,所有的冰柱向顏七飛去。麵對萬箭齊發的冰柱,顏七依然麵不改色,隻是輕輕動了一下手指,另一根銀針便插進了格蕾絲的耳根,所有冰柱瞬間化為水,落在了地上。另一方麵,格蕾絲捂著耳朵,跪在地上,全身都是血紅色的亂碼印記,每當印記一閃,她就感到身上的力量一點點地在消失,還有一種像火燒似的痛。

    “中毒後的吸血鬼在30秒內會變成一灘水,我這裏有解藥,要不拿了就走,要不就等著被消滅吧。”

    “你是在違反條例!”

    “簽署條例的上一任獵人協會會長已死,條例也自動變為無效,再說現在的吸血鬼女王應該沒有時間來在意你吧。還有20秒,你的決定?”

    格蕾絲費力地爬了起來,從顏七手中搶過解藥,諾軒眼看格蕾絲就要離開,撐起自己的身體,費勁全力隻為了問出芷傾的下落,

    “格蕾絲,芷傾…到底在哪兒?”

    “迴答她。隻有10秒了。”

    顏七用銀針頂著格蕾絲的脖子,威脅她迴答諾軒,

    “宮浩宇!”

    說完,格蕾絲便落荒而逃,在最後一秒喝下了解藥,免去一死。

    “尹諾軒,你讓我受到的侮辱,我總有一天會加倍還給你!”

    …

    “諾軒,你沒事吧?”

    君沫扶起諾軒,把地上的項鏈撿起,交迴到諾軒的手裏。本來還感到眩暈,一碰到蝙蝠,諾軒就覺得身體已經恢複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去找芷傾。”

    “剛剛那隻吸血鬼雖然說話有些難聽,不過她的重點確實沒錯。在吸血鬼麵前人類的軟弱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你不可能救得了芷傾,所以還是等吸血鬼那邊自己想辦法。宮芷傾是純血種吸血鬼,它們不可能不采取任何行動。”

    “剛剛顏七也說了,現在的吸血鬼女王…她根本心不在焉。”

    “就算是這樣,你要去送死嗎?”

    諾軒無言以對。

    【沒錯,如果我直接去找宮浩宇,先不說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隻是送死。不過一定有辦法的,不需要正麵交鋒就能見到芷傾的辦法,隻要把項鏈還給芷傾,擁有全力的璃就一定能逃出來吧。】

    “我會去,但是不會去送死。”

    諾軒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自信,隻是堅定地對君沫說。而君沫處在一個有能力去幫卻不能幫,應該阻止卻阻止不了的立場上,雖然和諾軒也算是不錯的朋友,可是君沫無論如何都是獵人,而獵人的職責永遠都是第一。

    星期六,諾軒開始了計劃的第一步,借著斷斷續續的記憶向芷傾家出發。來到了門口,發現門外並沒有什麽異常,敲了敲門,沒有任何人迴應。諾軒有些失落,開始在四周尋找什麽蜘絲馬跡,而線索沒找到,卻在鞋墊下找到一把鑰匙,好像是以防萬一誰出門沒帶鑰匙,放在那兒的。諾軒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推開門,整個屋子並沒有預期的淩亂,反而還很整潔,

    “原來不是在家裏被帶走的。”

    諾軒自言自語地說,客廳、廚房都檢查了一遍後,她走向芷傾的房間。芷傾的房間也是,與前幾次來無異,書桌上還擺著一本打開的地理課本。諾軒走向芷傾的電腦,啟動時一直默念著:‘不可以有密碼啊’。還好,芷傾並沒有設密碼,諾軒打開芷傾的郵箱,在幾十頁的聯係人裏尋找一個名字,最後經過刪選,抄下來了十幾個可能會有用的郵箱地址。諾軒搖了搖頭,

    【這個數量太大了要分清楚誰是‘她’或‘他’,難度太大了。】

    走出了芷傾的房間,轉頭發現主臥室的門緊閉,扭開門,一股寒氣吹在她的臉上。躺在床上的正是芷傾的母親。

    “伯母?伯母,你沒事吧?”

    諾軒搖了搖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皮膚冰冷如死人,不過吸血鬼的皮膚本來就不該有任何溫度,那麽該如何確認生死?正當諾軒不知如何是好時,芷傾的母親忽然睜開了眼睛,

    “諾軒?你怎麽在這裏?”

    諾軒被‘死人突如其來地複活’嚇得死去活來,還未能鎮靜下來,突然也意識到自己擅自闖入他人住所,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好迴避,跳到另一個話題。

    “我聽格蕾絲說芷傾被宮浩宇帶走了,所以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格蕾絲?哦,恩迪亞男爵的女兒…”

    “伯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芷傾自己跟他走得…”

    “為什麽?”

    麵對諾軒的十萬個為什麽,芷傾的母親語重心長地告誡諾軒,

    “諾軒,暫時忘了吧,我以前也是人類,對於吸血鬼的事,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我也常有。隻要出了什麽事,一走就是一個多月。我隻能選擇等待,當然不等也行,但是絕對不能去插手。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是需要你去熬得,就算痛苦也隻能熬,因為,說直接一點,你是幫不上忙的。就像現在,就算我變成了吸血鬼,不會格鬥還是無能為力,何況你是人類。”

    “為什麽一定要痛苦地等待,然後一天又一天地熬著?”

    “因為我們隻會拖累他們。”

    “我不信…一定有隻有我才能做的事。”

    諾軒握著胸前的蝙蝠,淚水像打開了的水龍頭,落在床單上。連續兩天,被三個人貼上‘沒用’的標簽,獅子座最在意的就是自尊了,無能為力…這四個字傷透了她。就算自己堅信但是得不到別人的支持,她又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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