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封密信親自交給鄧嵐,命他帶領手下三萬精兵從西部直入麒麟,暫時放棄滕月卡,但是不要衝擊麒麟關,等我迴去。」汴元信將手中的信交給了一名叫做譽的暗衛。


    「雖然有夜和修保護王妃,可是屬下還是覺得,不安心……」世在譽走後才出現,汴元信已經在穿鎧甲了,他聽了譽的話也暫時停了動作,麵色凝重。


    他也不安心,隻是麒麟關不能丟,那關乎他的顏麵。若是有心之人封鎖麒麟關,對外謊稱他失蹤或者戰死,則就是一盤更大的棋了,搞不好他這麽多年的心血一夕之間就會被人奪去。


    現在爭的就是時間,越早將麒麟關平了,越早安心。


    所以,不管是不是陰謀,他都必須迴去看看。


    世繼續說:「不如讓屬下替陛下迴麒麟關。」


    「不,這件事不能替,你也留在這裏,以防萬一。我之前還接到了知更港要叛亂的消息,不管是不是空穴來風,這裏必須有人坐鎮,麒麟關那邊我心裏有數,此去來迴十日定能解決問題,你守好這裏。」


    世又問:「那王妃怎麽辦?」


    汴元信繼續綁臂甲,一邊綁一邊說:「她身子弱,不可能跟著我全速突襲,就讓她留在這裏吧,不管怎樣,你們一定要守好她,也不要讓她知道我走了。」


    「屬下領命。」


    汴元信還是不安心,又交待說:「王妃很聰明,你們一定要當心,外敵不足為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怎麽瞞過她才是最重要的。」


    「是!」


    「陛下,有密信。」夜的聲音傳來,世先一步離開了。


    汴元信接了暗衛夜送進來的信,拆開一看,臉上的表情喜憂參半。


    又是一封匿名信,上麵寫的很清楚,尹蘅在連城外和他爭鬥過後痼疾發作,雖然被不知名的人士帶走,被送進了六孔山,但是鬼老醫如今被枯骨教控製,根本就不在六孔山。


    也就是說,尹蘅此時很可能已經死了。


    那之前的信,又是什麽人送來的?居然還是以尹蘅的名字署名?


    汴元信將手中的信丟進了炭火盆,問夜:「尹蘅去六孔山的事,可屬實?」


    夜微頷首道:「連城之後,暗一直跟著尹蘅,沒有暴露身份,他確實被送去了六孔山。鬼老醫的情況也屬實,至於那痼疾,聽聞尹蘅年幼時曾換過心,若是發作,便會致命。」


    汴元信突然大笑三聲:「好,好!可惜,尹蘅不是死在我手裏,但是也罷,他死了也算解決了我的心病,我此去麒麟關,若是順利,你們就將王妃送迴來,我在麒麟關等著她。」


    汴元信說罷沉沉的嘆了口氣,她走了太久,也該迴歸了。


    不管怎麽說,尹蘅死了就一切都解決了,他也不會總覺得有人在他身後暗中窺視著什麽了。


    他不喜歡這感覺。


    一大早李諾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雖然她已經有挺長時間沒見過汴元信了。在月鸞宮的時候她是關著宮門不讓他進,即便如此汴元信每天還是會去看看她,到了知更港他也會來,雖不見麵,每日時間卻很固定。


    今天他卻沒來。


    李諾坐在房間裏,抱著盆栗子,沒有尹蘅幫她剝,她吃的滿手都黑乎乎的:「也許汴元信現在就不在知更港。」


    「你確定?」錢星星說著將這些日子做的東西放去了院子裏,站遠之後一拽線,那邊的彈子啪的就跳了起來。


    「成了!」錢星星得意的也跟著跳起來,高興的去將那彈子收迴來,又開始重新組裝迴去。


    李諾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問:「這就是你說的定時炸彈?」


    「對呀,是用來控製炸彈的東西,凡事不得一步一步來麽,炸彈我還沒開始研究呢,先把控製器準備好,總是沒錯的。」錢星星得意又自豪,李諾將栗子放下走到他身邊看了看那木頭做的彈子說:「我怎麽覺得特別像小時候看的地雷戰裏麵那種頭髮絲雷?你這是要綁在便便上麽?」


    錢星星像是被潑了一大盆冷水。瞪了李諾一眼:「你和倪達葉一個兩個的都特別無趣,知道麽,特別的無趣!」


    李諾撇撇嘴,又坐迴床上吃栗子:「沒做成功就承認,還要說別人無趣,定時炸彈都是有倒計時器的,你的在哪兒?感情要炸人你還得遠遠蹲著拽繩子。」


    錢星星炸毛的說:「你不知道這是一種對於未知事物研發的熱情麽?熱情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的碎嘴給叨叨沒有的!」


    李諾笑嘻嘻的逗錢星星:「錢星星,你前世是幹什麽的?倪達葉說你是個大叔,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


    「你放心,我絕對不鄙視你,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錢星星猶豫了半天,低著頭小聲說:「我開了家夜總會……」


    李諾嚇得手裏的栗子都掉了,張圓了嘴,裏麵都能直接塞個雞蛋了。錢星星被她這表情傷了,跳腳的指著李諾說:「你還說不鄙視我!你看看你這是什麽表情,就像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一樣!我最開始是開夜總會的,但是後來有錢了,我還做進出口貿易了,我已經是個正經商人了!」


    李諾一聽正經倆字直接倒床上一頓笑。


    錢星星突然就沒了底氣,低著頭說:「錢不都是從黑到白的麽?」


    李諾哈哈笑的不行,指著錢星星說:「你果然是做皮肉生意的。」


    錢星星急眼了:「誰說我是做皮肉生意的!我隻是手裏的小姐……」


    李諾已經笑的不行了,錢星星發現自己說的越多越錯,氣鼓鼓的繼續鼓搗自己手裏的彈子。


    李諾也不欺負他了,雖然他生氣的時候臉特別像個包子,毛嘟嘟的眼睛也完全讓人和大叔聯繫不在一起,可惜誰讓錢星星有一顆大叔心呢。李諾剝了幾顆栗子遞給錢星星說:「我本來以為你是個什麽大學物理教授或者專門搞機械的,原來……」


    錢星星嘟著嘴,就像是被暴擊過後緩和不過來有氣無力的說:「夢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懂麽?我當年為了考x大的物理係,復讀四年都沒成功,隨便上了個大學畢業了還找不到工作,餓得快死了去夜總會打工,後來才做大的,就是這麽諷刺。」


    李諾笑眯眯的拍拍錢星星的肩膀鼓勵他:「沒事,我不鄙視你,你既然喜歡。就多研究研究,以前哪有物理學啊,不都是科學家自己琢磨出來的麽。」


    錢星星也不鼓著包子臉了:「今天你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李諾點點頭說:「對,咱們的逃跑計劃可以提上日程了,如果明天後天汴元信還不來,就基本能確定了。」


    再說那汴元信,他帶著五萬精兵連夜直奔麒麟關,兩日後就進入了麒麟國邊境,雖然距離麒麟關還有些距離,不過隻要他一聲令下,隨時可以直取麒麟關。


    不過,這一路上,依舊不正常。


    如果不是王妃和國丈兩個人實在是太傻,就是他們兩個人實在太精,要麽就是之前他收到的消息,還是假消息。


    從進入麒麟國境開始,沒有任何的變化,一切如常,該在駐地的守軍,一個不少的都留在駐地,麒麟關那邊雖然確實封城了,可這一路上連個探子都沒抓住,哪兒有點封城的樣子。


    ……


    在海上已經呆了將近十天,尹蘅手臂上的皮膚有些皴裂了,但他依舊習慣將袖子挽起,這樣和水手一同收揚帆更方便。


    尹蘅不出征時習慣穿長袍,但畢竟在船上穿袍子是很不方便的,如今便隨著水手們一同穿長褲,用綁帶裹緊小腿,著短襖,束馬甲,在海上淡水非常有限,頭髮不能常梳洗,便分編成了密集的小辮,綁在一起。


    尹蘅和戴國人相比身高非常有優勢,穿長袍看不出身材比例,換做這樣的裝束簡直完美,兩條腿修長筆直,整個人也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水手們都說尹蘅這樣穿著打扮,若是不仔細詢問細節,單從外表看簡直就是個經驗老道的水手了。


    再加上他被曬了一身古銅色,還不修邊幅的留了一些胡茬,怎麽看都有一股子異域風。


    尹蘅站在船頭的瞭望台上,頸間一顆狼牙型的黑色吊墜在陽光下閃著暗光,這是戴國特產的一種海玉雕刻而成的牙墜,是戴國的兵符。


    「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到了。」大副也上了瞭望台,將海圖遞給尹蘅,他還不是很會看,大副便指了指知更港的位置以及目前他們船隊所處的位置。


    尹蘅點點頭,繼續望著遠方,水天相接之處偶見海鳥星星點點的撲向水麵,有些會停留在隱藏著的礁島上休息。


    大副又說:「月存的船隊已經進港了。」


    尹蘅依然隻是點頭。


    戴國人說話有些口音,尹蘅有時候會聽不懂,所以自從他上船後就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隻是認真聆聽,久了便能完全聽懂了,隻是還不會說。


    大副走後,戴國特遣的一名佐姓將軍走了過來,一臉嚴肅的說:「尹將軍,我們戴國人隻善海戰,陸戰不是很專長,尤其忌諱騎兵,若是那麒麟國人沒有離開,難免要折我們的人,你可想好了……」


    佐將軍是戴國唯一一位掌管陸戰的將軍,他不是戴國原住民,說話口音略淺,尹蘅也便願意和他搭話:「我知道,你不願手下將士送死,但有得必有失。既然你們不安於守著一方海島,想登陸就要付出代價,隻不過這代價有大有小,看你怎麽權衡。」


    佐將軍知道尹蘅說的在理,雖然國主並不是很相信尹蘅,可臨出發的時候也囑咐他,盡力配合尹蘅,國主說了,此去就是一次巨大冒險,保不準會全軍覆沒,但若是大勝而歸,那便是戴國歷史性的逆轉。


    戴國在海島上太多年了,始終不得接近陸地,但如今人口增長過快,沒有陸地作為依託,不能耕種糧食作物,早晚有一天會出現食物危機。為了生存,戴國人不得不犯險。


    日前。尹蘅突然來了戴國,他早就聽聞過這位的威名,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和他並肩作戰。


    佐將軍將心中的疑慮暫時壓住,謙遜的說:「就全靠尹將軍了。」


    在軍中,不信則不戰,對主帥的絕對信任,是戰鬥勝利的必要條件。


    尹蘅微一笑,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戴國人在陸地上作戰就是廢柴,可奪取知更港本來也不需要什麽陸地力量,關鍵還是占據港口之後,奪取港口所有具備戰力船隻的控製權。


    開船不是他擅長的,這就需要有經驗的戴國人了。


    遠處海平麵炸裂了幾隻煙花,雖然看起來很微小,但作為信號已經足以分辨了。


    「上帆!起航!」尹蘅迴頭高聲吩咐,大副接著就跑了起來,督促所有的水手揚帆,他自己也去把好舵。準備將船完全調至順風方向。


    原本停留著幾乎不行駛的大船在風力的作用下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領航船的船帆一起,身後近百隻大船的船長和大副也紛紛下令起帆,戴國這近百艘武裝精良的戰船均是利箭一般的直超知更港襲去。


    佐將軍其實很激動,最近的一次登陸還是幾年前,當時這裏剛剛被汴元信占領,失去了一個重要貿易港的戴國人氣不過,出戰船前來「理論」,沒想到在水上叱吒的戴國人一登陸就被汴元信的騎兵打成了渣渣,當時損失慘重,就連戰船都被麒麟搶走了好幾艘。


    而此時的知更港,麒麟國舅爺月存昂首挺胸的從船上下來了,他剛剛發了信號,就等著「小夥伴」們來了。


    他出海有一段日子了,歸來沒什麽人歡迎他,也是預料之中,他也早就受夠了在麒麟國的冷遇,一直想證明自己,做出點什麽成績的他,不日就要被載入史冊了。


    不過,讓月存驚訝的是,知更港的警戒程度比以往都要高,他走的時候,整個港的守軍也就不到一千人,如今卻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看樣子,尹將軍所言這裏關著重要人物的消息是屬實的了。


    「我從戴國載來了不少好貨,你們都給我仔細著往下運,磕了碰了的我可饒不了你們!那可都是要送迴麒麟關的!」月存一邊吩咐一邊朝著港驛方向去。


    剛能看到港驛的大門,月存就見到了兩名暗衛。


    有暗衛的地方,必有汴元信。


    月存誰也不怕,唯獨怕汴元信,他突然就慌了神,心想給尹蘅那邊信號已經發了,沒想到他妹夫居然在這裏,這可怎麽是好?


    要是讓戴國人損了人……那他被關押在戴國的那些童女和老婆孩子們。不就全完蛋了麽……


    之前他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汴元信不是已經迴麒麟關了麽?


    月存咬了牙,鼓足勇氣朝著港驛繼續走,是想探一探究竟的,港驛門口此時正好出來一輛車,月存沒想到他還沒接近車隊,一個白衣小姑娘就先一步攔在了車隊前麵。


    月存怎麽看都覺得這姑娘的背影特別像梁國的昌平公主,隻是她微一迴眸,差點將他的魂兒勾了去,那昌平麵容醜陋,當初雖然背影殺,一迴眸差點嚇的他叫媽。


    可這一位卻真的是正麵背麵都通殺……


    月存站在原地繼續看著,那姑娘要往車跟前湊,被兩名侍衛攔住了。


    李諾雙手叉腰,冷笑著說:「虧你們還叫我一聲王妃,國主的車都不讓我上,玩什麽貓膩?」


    侍衛滿心苦還不能表現出來的說:「陛下有要事在身,王妃還是迴去等候幾天吧。陛下不忙了自然會去看您的……」


    「去通傳!還想不想要你的腦袋了!」李諾厲聲厲色,完全不和他多廢話。


    那侍衛無奈的小跑到車邊通傳去了。


    車裏的世攥緊了拳頭,他躲了王妃幾天了,這會兒偷偷出來也是為了去問問月存的情況,卻沒想到半路還是讓她給攔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世正在焦急,李諾已經走到了車邊,敲了敲車窗說:「你不想見我也沒關係,我現在要出去逛逛,你讓不讓!」


    「去吧。」車裏傳來很低啞的聲音,為了不讓李諾懷疑,那聲音又說:「我染了風寒,怕過給王妃,待我好了再去看你。」


    說罷,世還故意猛咳嗽了幾聲。


    李諾得意的微揚起嘴角笑著說:「好,你說的,不許讓侍衛跟著我,但凡讓我發現跟著我的人太多,我就來找你算帳!」


    「……好。」世恨不得李諾現在趕緊走呢。


    李諾得意的讓開,她就知道這招肯定行,為了躲著她,她任何要求裏麵那個冒牌貨都得答應。


    車隊這才從門裏順利出去了。


    在大門口有了「陛下」的旨意,李諾要出門,守衛們也不敢攔著她,隻有暗衛暗中跟著,卻也不敢跟的太近。


    王妃實在是感官敏銳,他們隻要稍微靠近一些她就有感覺,所以還是保險起見的保持距離,反正知更港現在基本都是麒麟國的人,也沒什麽市集,不會出什麽差錯。


    李諾是想去看看大海的,順便想想有沒有可能避過暗衛的耳目,溜進哪艘船直接躲起來,這樣沒準船就將她直接帶走了。


    四處看了看,暫時沒有什麽合適的機會。


    汴元信不知道去哪兒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李諾一邊想著如何能將身後的暗衛甩掉,一邊繼續朝著港口的方向走。


    港口並排停了五艘大船,其中兩艘在卸貨,這船也是真大啊,就像郵輪一般,雖然沒有郵輪那麽豪華,可能親眼見到裝載著武器的木質大船也是挺難得的。


    李諾尋了個箱子坐下來,周圍特別空曠,暗衛就是躲也要躲到距離她幾十米遠的地方去,港口上有專門卸貨的工人,一人背一個大麻包,排成隊像是螞蟻一樣有規則的走著。


    李諾百無聊賴的用手遮著日頭,就算是想混上船,也得等這些人把貨卸完了才行,隻是這船也實在是太大了了,裏麵還不知道到底裝了多少貨,到天黑能不能卸完都難說。


    李諾正在糾結,海平麵那邊似乎又有船過來了。


    黑色的一艘,看樣子速度很快。李諾揉揉眼睛再仔細一看,黑色這一艘後麵密密麻麻的平鋪了一排船,浩浩蕩蕩的直奔著港口而來。


    李諾騰的站起來,興奮的不由自主的念叨:「海盜?」


    有人從她身邊經過,聽到海盜兩個字,驚慌的看著李諾,心想這女人是不是瘋了,這都什麽年代了,哪兒可能還有海盜?以前的海盜就是戴國人來的,現在戴國都已經立國,不再行海路搶劫之事了。


    在港口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情況,不管來者何意,駐軍還是紛紛登船,可駐軍滿共就隻有不到十艘戰艦,和對麵一比,分分鍾能被碾了。


    月存此時也晃悠到了李諾身邊,他其實一直都在觀察她:「這位小娘子,馬上就要打仗了。你就別在這兒呆著了,我知道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要不要我帶你去?」


    李諾心想,坑蒙拐騙真是什麽時候都有,看她是落單的女人就打了歪主意麽?李諾一臉嫌棄的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油頭粉麵,讓人看了就想打。


    「謝了,不用。」李諾冷笑一聲,不再理他。


    月存嬉皮笑臉的又說:「哎,小娘子,真的要打仗了,等下大炮轟起來還是很危險的,你看,這些船裏麵也塞滿了士兵,等一下就全都衝下來了,你會給嚇著的。」


    月存說著指了指港口停靠著的麒麟國的貨船。


    李諾不屑的白他一眼道:「這是你的船?你怎麽知道裏麵有士兵?」


    月存特自豪的拍拍胸口說:「小娘子真有眼光,你還真說對了,這就是我的船,我當然知道裏麵有士兵。」


    月存本以為李諾會突然就對他刮目相看呢,沒想到她眼神中的鄙視更濃了,撇撇嘴嘖嘖兩聲道:「那你還不讓你的士兵趕緊跑?對麵那麽多人,過來了你們不就完蛋了。」


    月存扯著公鴨嗓嗬嗬嗬的一陣笑:「因為我和他們就是一夥的呀,這叫裏應外合!」


    「看不出來你還會用成語呢?難不成你也是海盜?」


    月存神秘兮兮的搖搖頭說:「我可不是,我是麒麟國的人,但我的船上是戴國軍隊。」


    李諾的長長哦了一聲,瞭然的點點頭,難怪那麽欠打,原來是個吃裏扒外的奸細。


    「行,你該去哪兒去哪兒吧,謝謝你告訴我了。」李諾說著就往港口方向繼續走,月存整個人繞到她麵前:「哎呀,小娘子怎麽就不聽話呢?要打仗了,你要知道那戴國的將軍可是尹蘅,殺人不眨眼的尹蘅!」


    李諾突然停住,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不管這傻了吧唧的男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諾猛地抬頭看向月存,給他嚇了一大跳。心想尹蘅真的好可怕,單一個名字就將小娘子給嚇哭了,他以後還是離尹蘅遠點好,實在是瘮人……


    月存也裝出很害怕的樣子,繼續嚇唬李諾說:「是不是好可怕,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等下他就能把這港口轟平了,所以你趕快……」


    李諾雖然沒有月存高,還是伸手抓住了月存的衣領,拽著他一頓搖:「你再說一遍,那邊,就那個黑色大船上的人,是不是尹蘅?」


    月存和李諾靠的近了,聞到了她發間的清香,都有些慌神了,不停點著頭說:「是啊,是尹蘅。」


    「哪個尹蘅?」


    「還能有哪個尹蘅,以前梁國的那個尹蘅唄。小娘子你別哭,尹蘅雖然挺嚇人的,但是,哎呀……」月存突然被李諾鬆開,沒站穩差點栽地上。


    李諾已經走遠了,月存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又將她攔住,突然小腿一疼,月存呲牙咧嘴的去揉,李諾踢完他已經繞開他又跑了。


    她要尋最高的船,再找個白旗搖一搖,不知道尹蘅能不能看得到,反正她得試試,一定要讓尹蘅知道,她在這兒呢。


    月存跟著李諾跑,她眼見著就要到正在卸貨的船邊上了,就聽轟的一聲,出港去攔截的一艘戰艦直接被擊穿了。


    震動波襲過來,李諾也不得不蹲下來保持平衡,卸貨的工人見勢不對,扔下貨物都跑了,李諾繼續逆著人流往船上跑,暗衛也知道情況不對,想要過來卻被大批的工人衝散了,利用輕功跳起來卻發現李諾已經不見了。


    月存倒是沒跟丟,跟著李諾一直上了船,能看到遠處海綿情況的時候,月存都嚇傻了。


    「我的個乖乖啊,說都不說直接打啊……」


    轟的又是一聲,另一艘麒麟戰艦也被轟穿了,之前那一艘已經差不多沉了。


    剩下幾艘倒是穩定,繞開之後直接想逃,畢竟對方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還擊,知更港也向來不是不善海戰的麒麟國的重點防禦對象,能保住戰船才是最重要的。


    可對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們逃跑的意思,從兩側包抄過來,將剩餘的幾艘船圍在中間。一頓炮轟,其中一艘直接被炸碎了。


    一時間,海麵上濃煙四起。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麒麟國在知更港的戰艦全滅。


    月存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越發覺得自己投靠戴國是正確的。


    工人跑的差不多後,月存看到了靠近的暗衛,他自然知道暗衛有多厲害,如果見到他,再知道他通了敵,那他估計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月存拎著鑰匙蹬蹬的下了船艙,將鎖著的艙門打開,裏麵都是整裝待發的戴國士兵,一個個兇神惡煞的,雖然武裝沒有麒麟國的先進,可他們以前是幹啥的。


    海盜啊……


    「不管了不管了,提前放了你們,不然一會兒亂起來我怕我忘了。」月存趕緊讓開,烏泱泱的戴國士兵衝上了岸。暗衛終於是避過了逃跑的工人流正準備上船,就和一群被關了好幾天,食物水都不充足的戴國士兵遭遇了。


    暗衛想也不想轉身就走,迅速的迴去報信,可在港口的麒麟士兵就沒那麽好運了,戴國士兵就像蝗蟲一樣黑壓壓的衝下來,所到之處麒麟士兵連骨頭都給砍成了渣渣。


    李諾傻呆呆的看著船下麵的情況,那艘黑船距離她還遠呢,她現在也不可能下船去,可如果尹蘅再不來,等亂軍殺上來,她就慘了。


    他們又不認識她是誰,隻知道她是個女人。


    李諾情急之下找到了船帆,但帆布太厚她拽不動,便又找來一把匕首,將帆割破,弄了一條子綁在身上,手腕上也綁上。站在船欄上揮,生怕對麵看不見,恨不得把自己都變成一麵小白旗。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投降用這麽小的白旗的……」佐將軍本來正站在尹蘅身邊說話呢,話音還沒落,他身邊的尹蘅已經不見了。


    李諾還在蹦躂,月存已經從船艙上來了,站在李諾身邊一臉無語的看著她說:「你這是投降呢?你是不是傻?對麵那麽多船,還用你揮白旗?分分鍾炸平不就是了。」


    李諾懶得理他,繼續揮胳膊。


    月存找了個木桿靠著,繼續不著急的嘮叨:「我說你就跟著我,我跟他們熟,他們肯定會給我個薄麵,不管你是什麽身份,都能接受你,我家中老婆是不少,可都被戴國人抓走了,你要是跟了我,她們我就都不要了。就寵你一個。」


    「你他娘的閉嘴,煩不煩!」李諾受不了了,迴頭瞪著月存,他一被罵反而更來勁了:「哎,你這小娘子,還兇上了,看到下麵那群士兵了麽?都是我的人,我現在叫上來幾個就分分鍾讓你合不上腿,信不……啊!」


    月存話都沒說完,就感覺後脖頸一陣風,接著他被人提著衣領一揮,直接朝著船下的水麵而去。


    他不會遊泳的!


    李諾還在對著黑船揮手呢,就聽身後輕輕的傳來一聲:「諾兒。」


    李諾想也不想轉頭就朝著聲音撲了過去,尹蘅被她撞進懷裏,雙手合緊將她抱住,胸口瞬間就被李諾的眼淚浸濕了。


    李諾貪婪的吸著隻屬於尹蘅身上好聞的味道,雖然還夾了一些鹹腥的海水氣息,可這是她夫君。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尹蘅自從吃了毒牙子給的藥之後,已經很久都感受不到心猛烈跳動的感覺了,這一下又是緊緊的一抽,他雙手顫抖的輕輕撫摸著李諾的頭髮,不做聲隻是吻著她的髮鬢。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已經記不清了,隻有在夜晚的睡夢中才能將她抱在懷裏,並且祈求著夢不要那樣早就醒來。


    「諾兒……」尹蘅沙啞的又喚了一聲,李諾踮起腳尖,吻住了尹蘅的唇,尹蘅緊緊擁著李諾的腰,熱烈的迴應著她的吻,李諾一邊吻一邊哭,恨不得將尹蘅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分別的太久,兩個人之間的思念好像不管用什麽樣的方法都無法排遣,尹蘅愛戀的撫摸著李諾的眼角,將她不斷流出來的眼淚拭去,心疼的抱住她。再也忍不住的將她抱下了船艙,隨意踹開一間艙門,然後就將她摁在了木質的地板上。


    李諾哇哇哭,一邊哭一邊扯尹蘅的衣服,睜開眼睛這才看清尹蘅的打扮,眼角還掛著眼淚呢就撲哧的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說:「你怎麽穿的這麽性感,真的快趕上海盜了。」


    尹蘅低頭看看自己那深v裝,主要是在海上穿太厚了實在是不舒服,也就習慣這般坦著胸口了,沒想到在他夫人眼裏倒成了性感。至於海盜……他知道李諾又在胡言亂語,拉著李諾的手按在自己重要的位置,李諾臉唰的就紅了,收迴手雙手捧著尹蘅的臉說:「你讓我好好看看你,我好久好久沒看到你了。」


    尹蘅淺淺的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能瞬間將李諾的心融化了,縱是受了再多苦,歷了再多難,隻要能在最終還迴到她身邊,那一切痛苦就都會煙消雲散了。


    「夫君,我好想你……」李諾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尹蘅將淚水吻去,溫柔的看著李諾,就像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我也好想你,諾兒。」


    李諾又哭了,哭一會兒又笑,尹蘅就這樣將她抱在懷裏靜靜的看著,其實身體反應已經很劇烈了,但是……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洗澡了。


    李諾一直都在等,等尹蘅的下一步,隻是左等右等他都不動手,所以眼淚汪汪的撇嘴看著他說:「你是對我沒興趣了麽,怎麽光看不吃呢?」


    尹蘅被她逗笑了,將脖頸湊近李諾說:「你聞聞。」


    李諾又撲哧的笑了起來,真的湊近尹蘅身邊聞了聞。沒什麽怪味兒,倒是男人味兒特別足,李諾攔住尹蘅的脖子咬了他一口說:「這屋裏有水,你把重要部位洗洗,注意衛生就好了,其餘的我不嫌棄你的。」


    尹蘅被李諾這麽一說,臉也紅了,但他還真的聽話的找水去洗了。


    李諾其實是個很愛幹淨的人,但現在也不在意這麽多了,偶爾尋一尋刺激也是好的。


    李諾找了幾床幹淨一些的褥子墊起來,尹蘅將艙門鎖好,洗淨自己後迴頭看著李諾,兩人好久不見反而有些羞澀,尤其是李諾。


    尹蘅走到她身邊覆在她身上,認真的望著李諾的眼睛說:「你瘦了。」


    李諾微點點頭,又有些擔心的看向尹蘅問:「夫君會不會覺得我不夠性感了?雖然沒有以前那麽有手感了,不過……還是有點肉的。」


    李諾說完還讓尹蘅捏了捏她腰上的肉肉。


    尹蘅笑著說:「諾兒不管什麽樣我都喜歡。」


    「夫君,你怎麽會和戴國人在一起……」


    「這個等我疼愛你之後再說不遲。」尹蘅說著吻住了李諾的唇。這隻紅櫻桃一樣的小嘴,他朝思暮想太久了,終於能碰到,他怎麽會浪費大好時光在聊天上呢?


    李諾畢竟是個生了孩子的女人,對男女之間的事越來越有需求,被尹蘅這樣一撩渾身頓時就像是起了火,再也不復曾經的青澀懵懂,反而像一隻泛著香氣的大蜜桃。


    尹蘅欲罷不能,李諾也享受的緊。


    盡管外麵戰火連天,這兩人卻沉浸在愛的海洋中無法自拔。


    李諾身上泛了一層薄汗,尹蘅也像是水洗了一般,李諾確實瘦了很多,都有些膈人了,尹蘅心疼的坐在李諾身邊看著她慵懶的趴在床上,一邊幫她按摩著後背一邊摸了摸她有些明顯的肋骨說:「看來接下來我的目標就是將你這小東西餵胖些。」


    「你看,說了不嫌棄我,又要餵胖我,到底還是嫌棄我……」李諾累的眼睛都不想睜,嘴角掛著微笑,懶洋洋的說。


    「我嫌棄你?嗯?」尹蘅最愛李諾這懶貓的樣子,任他擺弄,怎麽都不帶反抗的,她趴著躺著都行,尹蘅自然也是全方位無死角的伺候。


    被尹蘅從背後這麽一攻擊,李諾突然拱起後背,像隻小壞貓樣的迴頭看著尹蘅,亮出爪子說:「你就知道欺負我。」


    尹蘅將李諾的手攥住,壓住她的後背說:「嗯,那我就是老虎,老虎都是這樣的姿勢,你喜歡麽?」


    李諾氣的不行,可她哪兒是尹蘅的對手,沒一會兒就求饒了。


    尹蘅可不肯饒了她,直到李諾累的趴在床上都睡著了,他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她,將她完全圈在懷裏,一遍遍的用手指撫摸著李諾的眉眼,時不時的吻她一下。


    他終於是,將她尋迴來了。


    李諾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在船上了,看樣子在港驛,這房間她之前來過,天色近黃昏,李諾有些心慌,尹蘅不在,她怕這一切會不會隻是一場夢。


    剛打算出門,尹蘅正要進門,和她迎了個對麵,手裏拎著一隻食盒,捏了捏李諾的鼻子說:「猜著你要被餓醒了,快吃東西,你沒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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