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麽見不得人?」陸星程問,聲音低低的,似乎帶著些沮喪。


    其實他大可以坦坦蕩蕩,讓王旭知道他在陸星程家也沒什麽,可不知怎的迴答時莫名有些心虛,然後就下意識說了謊。


    他還在想到底該怎麽解釋,陸星程忽然笑了:「其實他說得沒錯,我們倆這樣還真挺像是在偷情。」


    「哪樣?」喻秋言下意識的問,一抬眼,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這樣。」陸星程忽然探過身,把他圍在沙發的角落裏。


    兩人之間隔著差不多十厘米的距離,唿出的氣息緊緊交融。喻秋言從他深邃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受到陸星程的目光緩緩下移。


    最終,幽深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唇上。


    咚的一下,他的心跳亂了一拍,強裝鎮定地扭過頭,一腳橫踢在對方大腿上。


    「我餓了,去做飯。」


    陸星程起身,順便也把他拽了起來。


    喻秋言一臉莫名:「你拉我幹嘛?」


    「過來幫忙。」


    「小爺我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來不進廚房。」


    「不幫忙沒飯吃。」陸星程淡淡威脅。


    喻秋言仿佛迴到了當初,被他支配著去擦黑板的日子,憤憤道:「來者是客,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


    這人說的喜歡都是假的吧,喻秋言暗暗吐槽。


    「不吃就不吃。」反正他對陸星程的廚藝不抱希望,長得帥成績好演技棒也就算了,怎麽可能還做得一手好菜。


    那不是顯得造物主太不公平。


    最終喻秋言還是跟著陸星程到了廚房,分配到洗菜這個毫無技術可言的體力活。


    陸星程將牛油倒進鍋裏化開,先放下蔥蒜和各種香料炸香,然後把攪碎的辣椒倒進一半。


    「多放點辣。」喻秋言從他背後探出半個腦袋,嗜辣如命的人對他隻放一半的動作很不滿意。


    「剩下一半等會兒加。」


    「哦。」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喻秋言迴到自己的位置繼續洗菜。


    陸星程迴過頭,看到他將一片片菜葉子掰開,微微低垂的臉上寫滿認真。


    仿佛一瞬間迴到了遙遠的少年時光。


    並不富裕的家庭裏,有一對特別相愛的夫妻,每次放學迴家他都能聞到陣陣飯香。


    他的爸媽擠在不足兩平米的小廚房裏,那是連他也無法插足的小小世界。


    「你看你,切的土豆絲都快有我指頭粗了。」


    「哈哈,要求別那麽高,能做熟就行。」


    「多大的人了,廚藝還不如兒子呢。」


    「我洗好了,你看。」喻秋言唿了口氣,將裝滿菜的籃在陸星程眼前晃晃,「你認真點別走神,一會兒不好吃的話就把你頭給打掉。」


    「好吃的話會有獎勵嗎?」陸星程試探道。


    喻秋言懶懶抬了抬眼皮:「獎勵你個錘子,要嗎?」


    陸星程往炒好的火鍋底料裏加入高湯,又把買來的肉菜一一切好裝盤。他的刀工很不錯,切成片狀的羊肉甚至還能透出光來。


    喻秋言除了洗菜也幫不上什麽忙,這時候似乎體會到做飯的樂趣,看到他三兩下包好一個餃子,也拿了一張皮放到掌心。


    「教我。」


    「像這樣,先把餡放到中間,沾點水一捏就好。」陸星程將動作一一拆解。


    喻秋言手有自己的想法,一看就會,一包就廢,和陸星程包好的一比,形狀十分詭異。


    不想白白浪費食物,喻秋言訕訕收手不再嚐試。


    他包這個的時間,陸星程又包好了四五個,邊包邊下進滾水裏,很快白白淨淨的餃子一個個飄起來。


    「你先去洗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好。」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大雪,已經在地麵鋪上了厚厚一層。喻秋言在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


    火鍋的香味在餐廳裏飄散開來,各種各樣的食材占據了一半餐桌,光看著就很有食慾。


    喻秋言和陸星程麵對麵坐著,透過裊裊霧氣,彼此的五官都顯得不太真實。


    「嚐嚐看。」陸星程翻滾的湯鍋裏涮了一片羊肉,輕輕放到喻秋言碗裏。


    喻秋言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將裹著香油的羊肉放進嘴裏,辛香的滋味在舌尖漫開。


    這一瞬間,他再次感受到造物主的不公平。


    「好吃嗎?」


    「好吃。」陸星程認真點頭,在吃這件事上,他從不會說違心的話。


    陸星程抿唇一笑:「看來我的腦袋算是保住了。」


    喻秋言沒空理他,一連吃了好幾個餃子,忽然想起那天直播,有人在彈幕上問他喜歡吃什麽餡的。


    他當時還在想,喜歡吃什麽餡的不重要,沒人給他做才是人間真實。


    沒想到結果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謝謝你,陸星程。」


    陸星程聽見聲音抬頭,一眼撞進那雙笑意流轉的眸子裏。過了許久才問:「謝我什麽?」


    喻秋言:「謝謝……所有的一切。」


    陸星程嘖了一下:「沒有獎勵的謝謝毫無靈魂。」


    吃完晚飯,喻秋言自告奮勇說要洗碗。


    「放著吧,明天會有阿姨過來。」陸星程喜歡做飯但不喜歡洗碗,和他媽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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