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怕姬傾國藏不住心事露出馬腳,他也不會瞞到現在,讓對方滿腦子胡思亂想。剛才兩人獨處的一會兒工夫,姬傾國對黎昕的偏見表露無遺。好在這半年的禁足,姬傾國心智成熟了不少,讓他感覺時機成熟了。姬昊空低語道:“是該她知道朕沒事了。下麵一切就交給朕吧。”最後一句話,輕到隻有他自己能聽見。心裏謀算著,姬昊空手腳一點都沒閑著,浴桶中的水被他潑得到處都是。也不知道有意無意,黎昕避讓了幾次,衣襟就被潑濕,緊貼在身上。姬昊空眼眸深邃,眸光爍爍閃動道:“阿黎衣裳濕了,水還很熱,進來同朕共浴吧。”黎昕搖搖頭,對方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長公主殿下就在外麵!”黎昕一提到長公主,姬昊空頓時泄氣,忍痛道:“你快去換了這身濕衣服吧,別因為朕受了風寒,朕會內疚不安的。”黎昕欣然答應,穿著一身濕衣服的感覺可不好受。擺放幹爽衣服的地方,離浴桶隻隔了一道雕花屏風。他拐到屏風後麵將衣服換掉。也沒過多久,等他出來,發現姬昊空早就不在浴桶裏待著了。對方捂著鼻子,指縫間湧出一道血。“秀色……可餐……”姬昊空呢喃。“你剛才偷看了?”黎昕嚇了一跳,對方鼻血都噴出來了!不管是因為什麽緣故,皇上出事,一陣兵荒馬亂。太醫趕來診治,自然驚動了長公主。姬傾國一見到皇兄臉上的血,頓時怒火中燒。“黎昕!你竟敢謀害皇上!”“不關黎昕的事!”姬昊空捂著鼻子道,“沒人要謀害朕!是朕最近補多了。”可惜配上他氣若遊絲的演技,沒人相信他這話。翌日,賢王府邸。姬子騫將宮裏傳出來的小紙條燒毀,嘴角輕翹道:“虛不受補?看來……日子不多,需早做準備。”他披上大氅出門,正巧撞見挺著大肚子的溫側妃,正吃力的被人攙扶進馬車。“愛妃要去哪?”溫宜春聞聲笑道:“王爺,妾正準備進宮呢,陛下免了長公主殿下的禁足,她一個人在宮中冷清,邀我過去陪她說說話。”姬子騫點點頭道:“隻此一次,你身子重,以後在家安心養胎,這次多帶些人去。”溫宜春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柔聲道:“王爺也要出門?”姬子騫“嗯”了聲,沒透露行蹤,淡淡道:“本王有事要辦,就不陪你了。昭德與皇上更親近,你去知道些宮中情況也好,其他不必與她多言。”溫宜春低聲應和。望著姬子騫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緊握手心的絲帕,指尖微微顫抖。朝陽宮,姬傾國故地重遊,住進了自己昔日的閨閣中,薑太後故去後,這裏依舊有人每天打掃,纖塵不染。溫宜春挺著大肚子進宮,姬傾國起身相迎,她拉住對方的手,連忙道:“長公主殿下,使不得……”小心翼翼托住肚子,輕輕坐在軟墊上。半年沒見到長公主殿下,少了能說女兒家話的人,對方就算不派人請她,她也打算在長公主解禁後找對方呢。溫宜春將身邊伺候的人都打發出去,隻留了一名貼身嬤嬤,這王嬤嬤是和她一起進賢王府的,以前伺候過長公主。身邊沒了外人,溫宜春沒說幾句話,就忍不住輕泣起來。姬傾國詫異道:“這是怎麽了?都快要當娘的人了!”這句話勾起了溫宜春的傷心處,她難掩憂愁,雙肩輕顫道:“王爺在外麵養了女子,那女子整天給王爺送香囊,我隻是王爺的側妃,並沒有拈酸吃醋,可是我屋裏被人放了東西,那些東西本也沒問題,王爺的香囊也沒問題,但遇到一起,我就開始不舒服……若不是王嬤嬤識得一些醫術,我肚子裏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豈有此理!”姬傾國驚詫道,“你和賢王提起過沒?”“沒……我怎麽證明那些東西是她叫人放的?我怕被反咬一口,變成平白冤枉了別人。”溫宜春絞緊手帕,咬唇道,“有次我聽王爺半夢半醒時,將我叫成了白容……”白容!江白容!在大火中離奇失蹤的安嬪!正是因為這個特殊身份,她才沒法亂說,隻能向長公主殿下求助。姬傾國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神情,因為這個名字,雙眼迸射出犀利的光。“本宮明白了。”她的態度沉穩,仿佛變了一個人。半晌之後,姬傾國沉聲道:“她既然要害你,不如反將她一軍!你且附耳過來。”溫宜春趕緊將頭靠過去,因為耳邊的私語,神情變得欣喜起來。“殿下,這能行嗎?”姬傾國篤定道:“我會安排好一切,你不必擔心。”溫宜春撫著肚子,想到還未出生的孩子,眼神變得決然。等到她離開,姬傾國鬆了口氣,獨自坐在閨閣裏,對鏡自語道:“王嬤嬤雖是我的人,卻不知她會醫術。”仿佛是為了迴應她,房中響起了第二個人的聲音。姬昊空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麵帶笑意道:“王嬤嬤是母後的人,派去保護你的,現在為朕所用。”“皇兄!”姬傾國見到來者,毫不感到意外,揚起笑容道,“皇妹剛才表現怎麽樣?”“甚好——”姬昊空讚揚道,“下麵就等賢王主動將朕要的東西,放在朕眼皮低下了!”天地靈藥,正是因為重視,賢王才藏得太隱秘。若不是沒弄清楚這件東西在哪,他早就處理了賢王,不會等這麽久。執掌江山,身邊卻沒有黎昕陪伴,該是多麽寂寞的一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