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黎昕輕撫馬鬃道。成帝笑容更明顯道:“朕說過要賠你一匹更好的馬,你喜歡朕就放心了。”他早嫌賢王送的馬礙眼,那日圍場遇刺,眼看那匹馬踩了鐵蒺藜,叫聲淒厲活不成,就推它出去擋了刺客的襲擊。這匹千裏馬不比他的禦駕遜色,成帝下了血本,晉國總共都找不出幾匹來。名車寶馬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因為成帝的用心,讓黎昕心情愉悅了很長一段時間。見到黎昕高興,姬昊空心中更加高興,逢人就噙著笑容,把朝中大臣們嚇得不輕,還以為皇上抓住了他們什麽小辮子,笑裏藏刀,最近辦事效率直線提升,絲毫不敢馬虎大意。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黎昕,完全不知道自己對朝野造成的影響力。又到了休沐時候,黎昕待在城南家中休息,沒出門應酬。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負責看門的彭哥過來告訴他,說是薑公子的馬車停在門口,邀他出門共遊。黎昕知道是賢王找他,換了衣裳就往外走。姬子騫的馬車穩穩停靠在門外,從車簾探出頭來,朝他溫柔一笑。黎昕迴以微笑道:“你怎麽來了?”“帶你去明月樓壓壓驚。”明月樓是京城上檔次的酒店,一說壓驚,黎昕就知道對方在說前幾天的事。他在宮中遭遇險境,沒有向家中提及,所以跟著他出來的彭哥,聽得一頭霧水。黎昕交代了對方幾句,沒打算解釋,就隨賢王上車離開了。姬子騫掩上車簾,微笑道:“你家門房都已經認識我了。一見到我的馬車來了,就知道是薑公子到了。”姬子騫拜訪的頻率不高,不過他的馬車很招眼,拉車的馬也品相不俗,被記住很正常。上車後沒多久,姬子騫為黎昕斟了一杯茶,關切道:“知道你在宮裏遇上無妄之災,本王驚了一身冷汗。”宮中隻對太後封鎖了消息,怕她氣壞身子,所以姬子騫不難知道這件事。畢竟衛貴妃丟了鳳印,在宮闈中算是一件大事。“子騫,謝謝你來看我。”黎昕笑容明媚道,“其實這件事過去了幾天,我已經不在意了。”“幸好你沒事。”姬子騫歉意道,“是我思慮步驟。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不該提的。這壓驚宴什麽的,其實都隻是理由,本王就是想你了,想見你罷了。”這話能使聽者心花怒放,不過賢王對他的好感度,自圍場之後就沒增加過一點。黎昕微笑道:“在宮中也能碰麵。子騫是在顧忌皇上?可是子騫與我交往從未避過他。”姬子騫歎息一聲道:“黎昕有所不知。皇上自小喜歡跟我搶東西。那衛貴妃本是母後許給我,誰知道被他收入宮中。”“還有這種事!”黎昕詫異,麵露愕然。姬子騫心灰意懶點點頭,瞎說八道:“幸好被他半路截胡了,衛貴妃雖貌美,卻善嫉氣量小,娶迴家中豈不是家宅不寧?不過皇上向來隻看中臉,性子差一點又有什麽關係?”黎昕最近與皇上相處和睦,聽見姬子騫背後誹謗對方,心中生出淡淡的不喜。他不鹹不淡地提醒道:“這皇宮內院的事,還是別議論了。”姬子騫順著他的話,讚許道:“陳年舊事,本王也該忘記的。黎昕在宮中,當多加小心。我跟什麽人交好,皇上也會跟什麽人交好,卻不是真心待人。他連你送我的狼牙都搶去了,見不得我半點好。”黎昕早知道狼牙被成帝拿走了,他還在對方身上看過,卻要裝作不知道,“竟有此事!”姬子騫抓住了黎昕的手,安撫道:“黎昕你千萬別激動,東西到他手裏就要不迴來了。你若去找他,我擔心他在我們身上扣私相授受的帽子。”說罷意猶未盡,仍舊真情實感流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黎昕緊抿嘴唇,繃住臉。賢王這番演技,讓他差點笑出聲。他道:“我知道了,不會去要的。”卻也沒說給賢王補一份贈物。他不動聲色從對方手裏抽迴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姬子騫沒察覺到黎昕的內心變化。就算看到他的表情有變,也當作是對成帝的不滿。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兒,姬子騫開口道:“黎昕,聽說皇上贈了你一匹千裏馬?”黎昕點頭,語氣淡然道:“說是賠我的。”“千裏馬雖好,之前那匹卻是我們兩人去馬市一起去挑選的。你養了那麽久,我喂過它黑豆……”黎昕這個馬主人,反要安慰對方道:“那匹馬已經不在了,子騫莫要再傷感了。”賢王點點頭,溫柔道:“過去就過去了。今天既然出來了,我就陪黎昕挑一副馬鞍吧。”“馬鞍?”黎昕一愣。姬子騫微笑道:“千裏馬是皇上賞賜的,總不能不騎。本想再贈你一匹馬。既然你已經有座駕,我心想著不如給你配一副舒適合用的馬鞍腳蹬。”黎昕細想之後道謝道:“子騫有心了。”以後他每次騎著皇上送馬,想到的,仍是賢王為他挑選的合適馬具。賢王收買人心的技巧,黎昕總算見識到了。將來就算千裏馬有個意外,馬具還在。就算馬具損毀,照著原來再挑一副,簡單省力,還很容易博取好感。馬車經過一段時間的行駛,停在了明月樓門口,黎昕正要下車,姬子騫卻攔住了他。“怎麽了?”“那輛馬車是姬傾國的。”姬子騫迴答道。黎昕重新坐迴去,掀開車簾一看,昭德長公主湊巧進了旁邊的成衣店,身邊還跟隨著一名相貌絕色的侍女。“溫宜春。”黎昕道出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