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胸前的一片淤青,破壞了珍珠白色的肌理,也不知道是何人忍心下此毒手。劉太醫擦藥時,還注意到黎昕胸口有一處劍傷,雖已經愈合,卻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破壞了對方美玉一樣的肌膚。好在他精於美容之道,好人做到底,再贈對方一些祛疤的良藥便是了。劉太醫為對方上完藥,見黎昕淤青的傷處已恢複了一些瑩白剔透,不由升起了一種強烈自豪感。等黎昕將衣服穿上,他又為其把脈。半晌之後,他皺起眉道:“你一年前,是否受過重傷?”黎昕垂目,翦羽般的墨色長睫,掩住眼中的茫然。翻閱記憶才明白怎麽迴事。他點點頭道:“劉太醫醫術高明,一年前我與人交手,身負重傷,雖經過診治,卻落下了病根,一到陰雨天氣就會覺得胸口憋悶。”一年前他迴京探親,在城郊路上偶遇被刺客追殺的姬子騫。與刺客交手時被捅了一劍,還為對方挨了兩掌,受了嚴重內傷,震蕩五髒六腑,險些喪命。劉太醫長長歎息一聲道:“難怪,難怪……”黎昕心中一凜,趕忙問道:“劉太醫,可有什麽不妥?”劉太醫搖搖頭道:“老朽為你配幾服藥,讓你陰雨天好受一些。隻是這病要徹底根治,老朽也無能為力。老朽看出你吃了不少名貴補藥,不過……病根已經落下。若沒有天地靈藥滋養體魄,以後時間漸長,恐怕有你的苦頭吃。”黎昕讚歎對方醫術了得,不過以他的家世,用不起太多名貴補藥,若被人知道不免起疑。他黯然顰眉,故作堅強道:“多謝劉太醫,此事黎昕不願旁人知曉,替我擔心,還請保密。”劉太醫理解地點點道:“是老朽醫術粗陋,無法醫治你,實在慚愧。此傷不影響你任職府中侍衛,老夫願替你保守秘密。”“劉太醫大恩,黎昕沒齒難忘。”劉太醫捋了捋沒說什麽。從屏風後麵出來後,他斟酌了一翻,提筆寫下方子,交給學徒去照方子煎藥。黎昕又衝他拱拱手。劉太醫眯起眼睛慈祥道:“等藥煎好了,我讓我身邊的侍女小瑜給你送去。”黎昕千恩萬謝離開了。從醫舍出來,黎昕還在想自己的傷。晉國黎昕救下姬子騫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隻見他衣著華貴,氣度不凡,遇刺卻不敢報官,以為自己遇上大家族的傾軋。直到現在,姬子騫也未透露身份。若不是他聯係那本晉江小說裏的劇情,還不知道每月都會派人不遠千裏送他名貴藥材的名門貴公子薑子騫,就是堂堂賢親王姬子騫。姬子騫與當今聖上為同母所出,隻不過薑皇後生他時,隻是一介嬪妃,未被冊封為一國之母,導致姬子騫是庶長子,當今聖上和昭德長公主與他同父同母,卻是薑皇後母儀天下後所生,貴為嫡皇子和嫡皇女。自古皇家立嫡、立長之爭從未斷過。姬子騫才華出眾,素有賢名,在一部分大臣眼中,遠比當今聖上更有資格繼承皇位。在太平盛世中,姬子騫在京郊遇刺,此事很值得玩味。關乎皇家秘辛,姬子騫對他保密身份,免得他牽連在其中,似乎沒什麽不對。不過現在的黎昕,想到以性命結交之人,對他的隱瞞,還是莫名不爽。書中的黎公公,一到陰雨天就咳得厲害,甚至咳出了血,想必就是一年前,為姬子騫受傷留下的後遺症吧?黎昕讓府中的大夫檢查過身體,之後就是要去找裁縫為他量身製衣了。他在站在醫舍前,左右四顧,被劉太醫轟走的侍女們,遠遠的瞧見了,又蜂擁而來。“黎哥哥,讓我領你去吧!”“讓我來,讓我來——”眾女相互推搡起來,爭論不休,誰也不肯讓步。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她們又來了!”黎昕抬眼一望,發現兩道熟悉的身影,從小路過來。正是進府時為他引路的念夏和司琴。隻是她們低著頭,匆匆快步而過,竟像是完全沒看到眾女爭奪的景象。“唿!”不止是誰重重籲了口氣。二女地位太高,如果她們要搶差事,旁人是怎麽都及不上的。“念夏姐和司琴姐這是怎麽啦?”年輕的侍女們唧唧喳喳道。“良心發現,不與我們這些小姐妹爭了?”“她們呀,這是被長公主殿下訓斥了!”一個高傲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毫不客氣的話語,讓周圍頓時就靜了下來。“念夏、司琴她們以後是要隨長公主殿下陪嫁的,怎麽能對府中的侍衛殷勤?”黎昕循聲望去,才發現是一名豐滿高挑的美人,穿著打扮與旁人不一樣,頭上插著金釵子,粉黛描眉。此刻款款走來,纖腰扭動,麵容嬌媚,甚為動人。“虞美人,你跑來這兒,是打算跟我們爭嗎?”眾女中有人戒備地問道。此女向黎昕斜睨一眼,冷哼一聲,語氣頗為不屑:“誰要和你們爭?就算長得再俊美,也不過是個小侍衛!”第6章 初遇虞妃“就算長得再俊美,也不過是個小侍衛!”此話一出,就像點燃了火藥桶。眾女紛紛義憤填膺,麵露怒容相對道。“虞美人!我們自知身份與你不同,不能跟你比!但你怎麽能當麵挖苦人!”“虞美人!黎昕如何得罪你了?”虞美人輕輕一笑,喉如鶯歌,曼聲道:“怎麽就不能當麵說人?難道我說錯了嗎?難道黎昕不是府裏的侍衛?”“那也不能加個‘小’字!”“是嗎?”她不以為然道。嫵媚的桃花眼,輕輕一勾,別有一番情韻,整個人萬種風情確實與眾女不同。被她掃過的眾女,滔滔怒意一概被她的氣勢壓製,竟說不出話來。虞美人咯咯笑道:“我素來說話耿直,當麵說人總比背後說人要坦誠!黎侍衛,你可別見怪。”原本隻是場麵話,想不到黎昕不溫不火迴道:“姑娘性格耿直,好過背後說人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