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幾乎要抓它不住。

    “收網。”

    襲擊者很快就將那麵困住星狀能量的鏡子,與另一麵鏡子給“麵對麵結合”起來,一扣鎖,那震動劇烈的躁動登時平息。

    自古以來,傳說中接通陰陽兩界的鏡子,隻要雙麵對照,就能困鎖住……

    “達成命令,依約取走麥凱議長的‘官口’命格,收隊。”

    襲擊者將雙對鏡收進背包裏,向同伴們比了個手勢,任務結束。

    紅色濃霧尚未散開,未知身分的襲擊者就已離去,留下美國國會議長的半個頭。

    世界劇烈變動的恐怖序幕,才剛剛掀起。

    官口

    命格:情緒格

    存活:三百年

    征兆:宿主深受支持,官運亨通,一路平步青雲。

    特質:具有統禦眾人的氣質,能夠透過個人魅力擴染情緒。將自身意誌強烈影響周遭人等,得到巨大的支持。許多革命家或演講家也有類似的氣質,但透過“官口”的命格能量才能使宿主自身置於體製內,仕途得到順利的強化。

    進化:帝口(梁奕德)

    陳木生待在沒有日夜之分的“打鐵場”結界空間裏,已不知過了多久。傳說j老頭與這座城市締下了誓約,以一千年都不踏出打鐵場一步的條件,換取成為這方寸之地唯一神祉的能力。

    在打鐵場的結界裏,即使是永恆不滅的“時間”,對於j老頭來說也是用“生命”催動道術控製的一環。隻要用等值的時間生命下去交易,j老頭便能將外界的“一天”,在打鐵場拉長成“十天”來使用。進入此結界的任何人,也得一並服膺同樣的時間效應。

    十日夜,十日晝,這是道的時間。

    雅致的石階梯上堆滿了不堪使用的斧槍刀劍,全都是陳木生這陣子用爛的兵器。

    敗軍之將用敗軍之器,在困頓的結合下對抗千奇百怪的紙咒獸。紙咒獸殺之不盡,有時如洪水瘋狂襲來,有時鬼魅般偷襲,有時陳木生會用目瞪口呆的茫然表情,看著不曾存在於世間的奇形異獸。

    “喂?好端端的大老虎幹嘛生了龜殼又長了翅膀?”陳木生氣喘籲籲,脫力的雙手顫抖地拿著快要打歪掉的熟銅棍。每一件原本就已喪失了鬥魂的兵器,都無法抵擋咒獸的攻擊太久,全賴不懂使用兵器的陳木生左支右絀地“試試看”。

    是的,就是“試試看”

    。

    前來找j老頭打造兵器的武者,個個都懷有上乘的功夫造詣,尤其對兵器都各有一套身經百戰後的領悟。但這些兵器的使用方式,其實都傳承自上一個會使用同一種兵器的武者,所謂的獨特的“領悟”,不過是在某個剖麵上有了自己另辟蹊徑的見解,而非全盤的創新。

    “欠缺創新的想法,就不可能成為我創新的兵器。哈,與其多用你笨到塞車的腦筋,不如多讓你的身體自己想辦法應付!”j老頭坐在小幾上,看著胡亂奮戰中的陳木生,得意地捧著熱唿唿的茶。

    沒錯,對於陳木生這種“很強卻又很生”的武者,j老頭的訓練策略是放任其自然發展,讓陳木生在剛剛拾起從未用過的新武器時,就給予各種怪獸的各種攻擊,強迫自行在危險中找出應敵的方法。

    如此一來,就沒有所謂的“亂來!”、“哪有人這樣出劍的?”、“這樣甩棍會露出大破綻!”等等窠臼式的先驗招式,陳木生每每用最笨拙的方式跟手上的兵器溝通,直到兵器斷折毀損為止。

    被咒獸咬到麻痹了,陳木生就直接昏死在石階上,直到不小心滾下石階撞醒為止。

    累了,陳木生就毫不客氣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倒在芳草如茵的庭園中唿唿大睡。

    睡夢中,陳木生經常看見自己身處多年前,鹿港小鎮的老三合院裏。

    夜裏,一壺茶水慢吞吞地吊在板凳前燒煮著。屋簷下,自己一邊發呆一邊用力戳攪著鐵砂,而笑嘻嘻的唐郎師父則在庭院間悠閑自在踢著十幾枚毽子。

    毽子在半空中高高低低,低低高高,看得陳木生眼花撩亂。

    那段日子,沒有變強的理由,隻有變強的單純快樂。

    自從師父“誤入歧途”背叛了秘警後,陳木生就鮮少說話,原本就已經不善言詞的陳木生,在過度沉默後行為舉止變得更加迂拙,缺乏良好的人際溝通後,陳木生也變得更加固執。

    表麵上,陳木生是個非常有理想的漢子,一心一意想要磨練自己成為足以向上官、向師父複仇的勇者。於是陳木生與幾個同樣想要表現自己的傑出獵人,一路從北海道往南旅行,最後潛伏在東京都裏,極盡驚險能事地鏟除落單的城市吸血鬼。

    要知道,在吸血鬼控製的魔都東京,吸血鬼獵人可謂最不可能生存超過十天的生物。每一晚陳木生都與同伴們活在隨時都會喪命的緊張氛圍裏,調查吸血鬼獨行暴徒的下落,加以暗中殲滅。

    危險,但熱血萬分。然而骨子底,陳木生的人生戰鬥非常寂寞。

    那些出生入死的同伴根本就無法共享“變強”的夢想太久。到了東京,在十一豺的殘酷反獵殺下,十幾個同伴們死的死,背叛的背叛,逃走的逃走。

    不到半年,陳木生隻剩下孤伶伶的一個人。

    二0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距離二0一六年,隻剩下四十六分鍾。

    東京銀座,一間位於大廈十一樓的酒吧舞廳裏,擠滿了六十多個等待跨年倒數的年輕男女,他們在昏暗的燈光下,用瘋狂的扭腰、暴動式的集體搖頭呐喊、與一杯接著一杯的酒精,渡過二0一五最後的糜爛時光。

    落地玻璃環繞著整個樓層,城市的霓虹喧囂盡收眼底,街道上擠滿準備讀秒的人潮,讓舞廳裏的人更有紙醉金迷的感覺。

    “等一下去我家吧,讓你見識一下了不起的東西呦!”

    “真的假的?上次菜菜子說你那隻家夥沒什麽看頭呢——”

    “阿凱!我家裏人都去夏威夷渡假啦,整間屋子都空晃著哩,等一下叫大夥過去續攤啦!玩色色的國王遊戲喔!”

    “聽說山本那賊腦從荷蘭弄了一批新貨,很爽的!一起試試!”

    年輕男女多言不及義,嘻嘻哈哈打鬧,就跟他們平常夜夜都在做的一樣,渾然不知酒吧走廊盡頭,靠近洗手間角落的大包廂裏頭,同樣在進行一場迎接新年的盛宴。

    一場吞食紅色的恐怖盛宴。

    包廂內,五個金發碧眼的吸血鬼在裏頭“享用”著癱在桌子上的兩名人類女孩。

    黑色沙發上都是褪去的高中製服,白色的水手服上衣,淺綠色的百褶裙,白色的泡泡襪,以及粉紅的內衣胸罩。

    兩名嘴唇發白的女孩全身一絲不掛,四肢動脈俱被活生生插進外科手術用的透明軟管,身體大字形倒在玻璃桌上。女孩麵無血色,驚恐不已地看著五個吸血鬼一邊聊天,一邊若無其事地咬起透明軟管吸食她們體內的鮮血。

    女孩並沒有被施打任何麻醉藥劑,卻不敢放聲尖叫,如果她們膽敢掙紮或抵抗,倒在桌下那名頸骨被折斷的高中女生,就是最好的榜樣。

    簡直就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麵淩屠。

    “乖,乖乖聽話不要亂動,今天晚上就不會死。”一個吸血鬼獰笑,用尖銳的指甲刺進一名女孩的乳房,女孩痛得咬牙欲哭,吸血鬼便趁勢

    將新的軟管給插埋進去,鑽啊阿鑽地,直到刺破乳房裏的動脈為止。

    吸血鬼你一口我一口,緩慢地奪走女孩的求生意識。若發覺吸吮的那條動脈已經幹涸或失去彈性,這些吸血鬼就再刺破新處插管,尋找還貯有鮮血的位置。

    這群從美國西岸過來的白種吸血鬼,已經在東京作案多起了。他們並不接受日本吸血鬼的統轄,徑自在五光十色的青少年群眾場所中尋找鮮嫩可口的獵物。

    仗著日本年輕女子普遍崇洋拜金的心理,這群美裔吸血鬼在舞池裏輕易搭訕到幾個女孩,幾句帶有色情暗示的邀約便將她們騙進包廂,慢條斯理用變態的手法淩虐致死,過程中並不用尖牙咬破動脈吸食少女血液,而是把外科手術用軟管插進被害人身上的幾條主動脈,像喝飲料般談笑享用,所以並不會留下吸血鬼標記的齒痕。當吸血鬼從容離去甚久後,店家才會發現包廂裏早已堆滿幹癟的少女裸屍。

    媒體報紙給他們起了個戰栗不已的封號:“美少女放血人”,篇幅多半著墨在他們以模仿電影中吸血鬼吃食人血的概念,進行令人發指的變態犯罪。

    作案手法如此殘酷囂張,引起的社會恐慌必定引起日本吸血鬼高層不滿,可以說,這群美裔吸血鬼如果不是有勇無謀的笨蛋,就該知道他們在東京的敵人不是人類刑警,而是維護恐怖平衡的吸血鬼同類。

    但他們之中,有個天賦異稟,足以招架十一豺的怪物。

    “來者不善。”

    一個正抽著大麻的藍發男子突然開口,看著黑色的房門。

    推推擠擠的熱鬧舞池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體發出臊臭的魁梧男子,模樣之突兀,立刻引起眾人的注意。

    男子麵容黝黑,肩上背著滾燙的鐵砂,穿著牛仔短褲,褐漬色寬大內衣,還有一雙快要磨穿底的涼鞋,大剌剌地站在人群之中緊皺眉頭。

    由於男子身上的臊臭實在恐怖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幾個舞池男女嫌惡地彼此推擠讓開,逐漸讓惡臭男子的身邊空出了一個大圈。

    “啊——”男子高高舉起雙手打了個長長的嗬欠,露出長滿雜亂毛發腋下的瞬間,一股酸火臭朝四周狂襲,男子身邊的空圈半徑又往外擴大了一公尺。

    是的,沒有別的可能。

    此人正是鐵砂掌笨蛋,陳木生。

    “大家注意一下!注意一下!不好意思!跨年派對已經結束了,在接下來的五分鍾裏,這個地方將

    會變成吸血鬼的墳場,請大家保持秩序從大門口離去喔!”陳木生大著聲嗓說起生疏的日語,將背上極沉重的鐵砂桶砰一聲重重放下。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保鏢似的壯漢捏著鼻子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出來。

    所有男女七嘴八舌等著看熱鬧,氣氛又開始熱烈起來。

    “這位先生,我們必須請你出去。”保鏢露出不悅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這裏有最低消費!喏,給我一杯柳橙汁。”陳木生掏出幾張很髒的鈔票,小心翼翼地遞給保鏢。

    “……”兩名山熊一樣的保鏢彼此對看一眼,聳聳肩,鼻孔噴氣,不屑地伸出手抓住陳木生的肩膀,用力一擰。

    “!”陳木生隨手一抬,兩個壯碩的保鏢瞬間往後重重摔了出去,直到撞上了尖叫中的人牆才翻滾停下。

    保鏢也不知道是哪裏中了掌,總之就像兩頭死豬趴在地上,胖大的身軀偶爾抽動個兩下,嘴角吐出白沫。

    “解散了解散了!”陳木生似乎對這樣的情景非常習慣,腳步往前一踏,將滾燙的鐵砂撈出潑灑,地板一下子就給燒出一大片冒煙的焦黑。

    所有人嚇得驚聲尖叫,左躲右閃,生怕讓胡亂澆灑的鐵砂燙著了。

    “還不快滾!”陳木生大吼,一腳踢翻滾滾鐵砂。

    啪啪唰唰聲,地板黑煙四起,立刻觸發了煙霧感應裝置,鈴聲大作,大樓的消防管線立刻灑水落下,將每個人淋成落湯雞,所有人往門口奔跑逃竄。

    人群在陳木生背後散去,陳木生站在滿地滾燙的鐵砂中,看著走廊盡頭的大包廂。

    “出來吧!”陳木生淋著天花板降下的落水,丹田鼓動大聲喝斥,震得天花板都隱隱晃動。

    “了不起的獵人,大過年的竟然找得到這裏,嘖嘖。”

    四個高大瘦削的美裔吸血鬼慢條斯理走出大包廂,嘴角還咬著剛剛拔出的帶血透明軟管,神色傲慢,並沒有將來襲的吸血鬼獵人看在眼底。

    由他們頸子上的眼鏡蛇刺青,足見他們是來自舊金山的吸血鬼黑道,隸屬美國西岸,以白色皮膚為主、勢力最強的蛇幫。

    “循著你們嘴巴裏的臭味,不找到也很難。覺悟吧,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吸血鬼獵人,鐵砂掌之,陳、木、生!”陳木生雙手抱胸,氣勢逼人。

    “有意思,來到東京竟然遇到敢自稱獵人的家夥?哈,日本血族當真是

    吹牛不打草稿,什麽血族的觀光勝地嘛哈哈哈哈!”一個吸血鬼笑得前俯後仰,走到陳木生麵前,慢慢彎下腰,瞪大眼睛打量隻有一拳距離的陳木生。

    陳木生用力迴瞪。

    “你說你叫什麽?什麽掌?”吸血鬼歪著臉,陰冷的鼻息吹拂在陳木生臉上。

    “四十二。”陳木生眯起眼睛,扳著自己的手指。

    “啊?”吸血鬼失笑,嘴角咬著的軟管啪答啪答的。

    “啊,不對,應該是四十三。”陳木生抬起頭來。

    “你在說什麽啊?”吸血鬼哈哈大笑。

    但他沒有笑太久,陳木生身形恍然一震,那位亂笑一通的吸血鬼兩腿立即離地,忽地飛撞在環繞四周的落地玻璃上。

    崩!——匡……玻璃碎開!

    吸血鬼眼神呆滯,不能置信地摔出窗外,與星光般的玻璃碎片一起身處十一樓的半空中。接著,便是哇地長聲慘叫,直直摔下!

    “我說,你是被我幹掉的第四十三個吸血鬼。”陳木生看著破碎一大片的落地窗說。

    “……”

    其餘三個吸血鬼卻也沒有驚慌,隻是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冷淡。

    這個反應陳木生並不意外,因為他知道真正的高手並不是眼前的三者之一,而是依舊躲在包廂裏的“那個人”。

    “那個人”身上發出的猛烈殺氣,穿透了包廂的牆壁,凍結了陳木生鼻前的空氣。

    “不出來,就打到你出來!”陳木生毫不畏懼,雙臂筋肉盤糾,銳身上前!

    三個吸血鬼瞬間飛躍散開,將陳木生包圍在中間。

    “現在!”

    吸血鬼拔出掛在腰上的蛇鞭,唰地破空飛抽出去,在空氣中爆起一陣悶響。

    陳木生唔地一聲,機警往旁躲開了其中兩鞭,鞭力抽打在地上,地板毫不廢話炸裂開來,石屑紛飛。

    但最後一鞭就避無可避了,黑色的線條在半空中曲張驟直,猶如毒蛇般往陳木生身上抽去,陳木生雙手護在胸前,硬是捱下了這火辣辣的一擊。

    “啪!”陳木生痛極,擋在胸前的右手皮肉一紅,雙腳被震得連退三步。

    厲害。出鞭的吸血鬼暗暗稱奇。

    要知道使鞭的真正高手用起鞭子時,鞭子上的力道絕對比“子彈”或“刀刃”或“斧槌”都要來得可怕,鞭上鋪有堅硬蛇鱗,鞭骨

    裏是高科技的碳塑纖維,高速甩蕩出去所噴發的瞬間攻擊力,足以直接掃破大猩猩厚實的胸口,也能將汽車鋼板掃爆出一個大凹陷,更不用說區區人類的血肉之軀了。

    然而,現在鞭子打在陳木生的手臂上,卻隻是留下一條可怖的紅線,足見陳木生鐵砂掌的硬功夫。

    然而就在陳木生硬捱第三鞭的抽擊時,另外兩條鞭子又重新發動攻勢。

    唰!唰!

    陳木生矮身避掉掠過他頭上的一鞭,卻教另一鞭重重擊在自己的背上。

    “混賬!”陳木生慘叫,身體痛得不由自主拱成了奇怪的曲形,皮肉卻沒有爆開,鞭子照例隻是在背脊上留下一條腫大的紅紋。

    三個蛇幫吸血鬼大感訝異……竟有人能將鐵布衫的硬功夫練到這種程度(7難道這個年紀輕輕的笨蛋整天都沒別的事幹,就是在練鐵布衫這種苯功夫嗎?不然,怎麽可能連背脊都練到足以抵受鞭力的程度?

    “哼,殺不死你,也痛昏你了!”三名蛇幫吸血鬼冷笑,飛快縱躍在四周抽鞭攻擊,鞭子可怕的、難聽的、讓人不寒而栗的破空聲迴爆在舞廳中。

    地板、鑲鏡的柱子、吧台的大理石板、懸掛的霓彩燈、桌上的玻璃杯,全都無法幸免,在鞭力之下一一噴爆開采,飛碎的小石子與鏡片也成了不長眼的散彈武器。四周沙發更是無一完好,牛皮裂開,裏頭的棉絮飄散在空中。

    無法避開所有的鞭擊,陳木生苦苦忍住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劇烈痛楚,試圖冷靜地靠近其中一名吸血鬼想來個近身對決。

    “他媽的!”但鞭擊的痛楚遠勝陳木生所受過的任何攻擊,鞭子每抽打在身上一次,陳木生的意識就會瞬間空白半秒,這半秒的時間就足夠讓圍繞陳木生攻擊的吸血鬼變換位置,重又拉開與他的距離。

    “還在逞強嗎!嘻嘻,遲早鞭穿你的鐵布衫!”

    “跪下來!嘻嘻,給你一個痛快!”

    “嘻嘻,瞄準他的眼睛!眼睛!”

    如果剛剛沒先將那頭吸血鬼給震下樓,現在要在四條鞭子中挪動半步,肯定倍加困難。難道自己要跟著從破碎的落地窗跳下去,用硬氣功著陸逃走嗎?

    陳木生心想,小腿肚上又中了一記,肌肉發出撕裂般的悲鳴。

    “可惡!有種就放下鞭子,我一個打你們三個!”陳木生怒吼,一掌催出。

    這一掌當然沒能打到半個人,反而是陳木生自己的

    下顎被重重抽上一記。天!抽打在下巴上的鞭擊,比起硬捱現任重量級拳王的左勾拳絲毫不遑多讓。

    陳木生的頸子高高向上仰起,鼻血啪啪然噴出。

    呆呆看著快速旋轉的天花板,陳木生的腦袋裏竄出師父的身影……

    如果現在被鞭子圍攻的是身手矯捷的唐郎師父,絕對可以躲過所有的攻擊吧?如果是唐郎師父,就算再多十幾條鞭子,也沾不上他鬼影般電竄的螳螂拳吧?

    “啊哈——我說你老是在練硬梆梆的硬氣功,攻擊的速度會慢下來的。如果敵人的速度就是比你快,你怎麽辦?”

    “打死他!”

    “白癡小徒弟.打不中他怎麽打死他?”

    “老鐵師父說,硬氣功的奧妙就是敵人打我十拳,我打他一拳就連本帶利迴來了!所以說硬氣功的確是,行!”

    “行個屁啊哈!你瞧老鐵哪一次打到過我?如果灌滿硬氣功的鐵掌一直都砸不到敵人身上.即使有再大的力量都沒有屁用哩。”

    “打死他!隻要被我打中一掌就分出勝負了!”

    “打死個屁啊,根本的解決之道,莫過於把身體練到即使使用會緊繃肌肉的硬氣功,瞬間欺近敵人、然後發動攻擊的速度也比敵人快。如果沒到那種境界,就幹脆假裝高深莫測,安安靜靜等敵人自己接近你,然後再一掌唿唿唿唿刮過去。”

    “打死他!”

    假裝高深莫測?安安靜靜等敵人接近,然後再一掌唿唿唿刮過去……

    “等一下!”陳木生大叫。

    夾雜渾厚內力的聲音之猛,震得三名吸血鬼不禁一愣,還真的停下手。

    ……如果這個大笨蛋突然使出這樣的巨吼,或許早就震懾住吸血鬼,偷到一秒、半秒的時機衝到敵人旁邊,然後擊出他可怕的掌力。當然,這家夥顯然笨得可以,已經錯過了這樣的好時機。

    陳木生狼狽地站在二條鞭子中間,氣喘籲籲,身上掛著琳琅滿目的血紅鞭痕,下巴腫一塊、臉變成大豬頭,活脫就像個受盡大家族集體家暴的智缺受虐兒。

    “要認輸了嗎?嘻嘻嘻嘻,還是想幹脆從這裏跳下去一死了之?”一個吸血鬼摳著頸子上的眼鏡蛇刺青笑道,同樣也是汗流浹背。

    隻見陳木生深深吸了一大口氣,神色鎮定,身上的硬氣功急速聚斂,受盡折磨的皮膚上漸漸發出一股燥熱之氣,令身體周遭的空氣因高熱而扭曲模糊了

    起來。

    “讓你們見識,鐵砂掌的終極大絕招……中國古拳法的最高境界。”陳木生咬緊牙關,小腿肌肉一進,雙腳蹬破底下的石板。

    好厲害的硬氣功!

    “喔?”三名吸血鬼隱隱一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隻見陳木生赤紅著臉,雙手五指箕張,一上一下成爪放在腰際,兩腳紮起固若磐石的馬步。“氣”在陳木生體內奔流、膨脹,乃至凝斂,發出嗶嗶剝剝的細小聲響。

    但,這個所謂的……“鐵砂掌的終極大絕招、中國古拳法的最高境界”姿勢,三名吸血鬼好像在哪裏見過?

    “龜、派、氣……”陳木生的頭頂冒煙,頭發冉冉豎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陳木生原地不動,喝地一聲“功!”突然雙掌齊出,朝著其中一名吸血鬼“發出氣功”,那名吸血鬼神色大駭,倉皇往旁打滾躲開。

    隻見陳木生仍呆呆站在原地,維持“發完氣功”的愚蠢姿勢。

    ……什麽事也沒發生。

    “操!敢耍老子!拆了他!”三名吸血鬼惱羞成怒,三條鞭子電光般齊出。

    陳木生不閃不避,任由蛇鞭飛卷上自己的脖子、左手腕,以及右腳踝,牢牢纏住。

    這是蛇鞭陣中最恐怖的“分屍”,有幾條鞭子就將敵人拆成幾塊的恐怖招式,近乎刑罰。由於特殊處理過的蛇鱗極堅,碳塑纖維更是韌性十足,敵人隻要被蛇鱗鞭纏住就幾乎不可能掙脫,最後肌肉活生生扭爆開來,乃至四分五裂而死。

    牢牢纏鎖在陳木生脖子上的蛇鞭最是兇險,在吸血鬼用力拉扯下猛力陷進陳木生的頸肉裏,試圖窒息陳木生的意識。

    “果然,師父說得沒錯…”陳木生整張臉浮出好幾條青筋,眼珠瞬間爆滿血絲,鼻血硬是被擠出兩杠,模樣淒厲。

    陳木生右手抓起勒住脖子上的鞭子,左手反扣住腕上的鞭子,右腳一抬,狠狠踏住纏在腳踝上的蛇鞭。一運氣,百分之百的硬氣功瞬間引爆,將三個吸血鬼手中的蛇鞭硬扯得僵持不下!

    “怎麽可能!”一名吸血鬼被駭住,鞭子幾乎要脫手而出。

    陳木生長嘯一聲,右手鐵砂掌冒出黑色焦煙,手上的蛇鞭鱗片倏地進開,鞭骨跟著爆碎,化為難聞的一團粘手的黑色黏塊。

    鞭子,竟斷了。

    陳木生精神一振,左手奮力一拉,不願意放開鞭子的吸血鬼被急速拉近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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