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結束,而不論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束的方式為何,第四次世界大戰,所用的武器必定是石頭與棍棒。”

    “我知道了。如果牙丸千軍先生希望我們停止類銀的研究,我們會轉告總統跟秘警部。先生該知道,在這片大海上並沒有任何人有這樣的權限。”安分尼上將歎氣。

    牙丸千軍微笑,點點頭。

    他合棄冰冷的通訊會議,選擇親自搭直升機前來,終於為這次的和談留下初步的共識。

    “那麽,便容我先告辭了,吾族的軍艦在半個小時內便會離去,也請將軍在天亮之前往後撤到一百海裏外。吾族跟人族有太多共通之處,畢竟吾族九成九都是自人族後天生成:也許我們有太多彼此廝殺的理由,卻沒有必要共同走向毀滅啊。,’牙丸千軍笑笑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海因斯突然開口。

    “那麽,關於東京都血族集體遭到毒殺一事……”海因斯。

    牙丸千軍停步,這是他首次對海因斯的話有了反應。

    “想必是有老鼠從中搗亂,想誘得雙方開戰吧。”海因斯看著牙丸千軍微駝的背,微笑說:“是否由我們雙方共同調查此事,也可增進彼此的和平誠意。”

    “喔?”牙丸千軍不置可否。

    “我們z組織矢誌成為兩族間的和平媒介,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z可以立刻成立專案小組,在……”海因斯說。

    牙丸千軍淡淡地說:“不勞費心了。”跟著方才那位領步的士官走出會議室。

    海因斯的瞼上看不出一絲氣餒或恙怒,儂舊是無傷大雅的微笑。對他來說,所有對“成功”沒有幫助的情緒,最好都別花時間在上頭打轉。

    “通知其他艦艇……開始依三級警戒程序撤軍。”安分尼抽著煙鬥雪茄,看著一旁的通訊士官,補充:“幫我接通總統。”

    三分鍾後,停在尼米茲號甲板的直升機在震耳欲聾的螺旋槳聲中緩緩起飛,朝武藏丸前進。帶走了和平的短暫約定,也帶走了上百艘充滿殺意的驅逐艦。

    夜已到了盡頭。

    直升機上,牙丸千軍看著逐漸縮小的尼米茲號。

    “z組織……媒介和平?”

    比起剛剛談判時的愉悅姿態,離去的牙丸千軍看起來蒼老許多。

    “智能、勇氣、經驗、學識、愛情……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一種東西不需要時間慢慢培養,而是始自

    天生的氣味。”牙丸千軍閉上眼睛,仿佛看見海因斯領口的銀色z字,說:“那便是野心。”

    有一種珍貴的存在,即使在最巨大的野心麵前,也無所畏懼。一向如此,盡管在曆史中,這兩者總是互有勝負。

    不管由誰勝出,都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

    美日軍艦在大海上充滿殺意對峙的數天前,某問熱氣蒸騰、人聲鼎沸的拉麵店裏。

    一個擁有那種珍貴存在、另一個企盼擁有那種珍貴存在的人,在靠近垢滿焦黃油煙的牆角旁座位上,看著桌上筆記型計算機屏幕上記錄的一切。

    一共有十五個窗口。

    第一個到第五窗口,播放著烏拉拉在台場飛奔的樣子,播放的每秒格數還刻意調低許多,好清楚捕捉畫麵的細節,也因此才知道烏拉拉的背後,還有一個異常的黑影遠遠跟蹤著。

    第六個到第十四個視窗,是烏拉拉與狩在屋頂一追一逃的窘戰。因為兩人不斷迂迴,各監視機捕捉到的片段就像無法連接的拚貼,除了右下角的時間顯示,隻能從烏拉拉身上的傷口狀況判斷出時間關係。那畫麵就像格鬥電玩中的異種廝殺,狩不斷噴出大絕招似的毒液彈,烏拉拉拚命逃躲……隻差沒有補上兩杠生命值。

    第十五個視窗,則是烏拉拉從天而降,與陳木生互對一掌,雙雙震開倒地;隨後狩落地,與烏拉拉再次展開戰鬥,在最後一次奇異的錯身過後,狩似乎喪失了戰鬥的特質與意願,陷入崩潰的情緒裏。警方趕到時,畫麵中隻剩兀自昏厥的陳木生。

    拉麵店裏很吵,這種帶著無數食材氣味的喧鬧,讓坐在陳木生對麵的宮澤找到徹夜疲憊後的心安。

    “從我進入警視廳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每次有命案發生,身為警官的我從來不能直接取得社區攝影監視機裏的帶子,卻必須要用申請的……而且十次總有一、兩次即使申請了也沒下文。直到我進了奴才v組後,才有調動全京都所有社區監視機的權力。”宮澤的手指在觸控板遊動,看著狼吞虎咽拉麵的陳木生:“這城市藏著數不盡的攝影機,也許多到連我的老板們也不清楚吧。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都藏在這些小眼睛裏。”

    陳木生左手邊,已經堆滿了四個狼藉的大空碗。

    在將四個滿滿大碗吃到空的過程中,宮澤已經將殺胎人與醫院暴走的故事說了一遍,陳木生隻有偶爾的表情變化。

    “昨天晚上的東京簡直一團亂,詳細情形

    我還沒打聽清楚,隻知道有兩個非常厲害的家夥大吵大鬧了一頓……就是畫麵中這位,我認出他也是前幾天在醫院暴走的怪人之一,沒有意外的話,他是我剛剛跟你說的殺胎人的弟弟。”宮澤看著陳木生,用他紅腫困倦的雙眼。

    一夜都沒有睡,宮澤忙著消化阿不思給他的古文獻影像,並研究這些畫麵中發生的一切。

    沒有人比宮澤更清楚他的腦子是怎麽運作的。

    吸血鬼古文獻裏無數毫不相關的斷簡殘篇,宮澤卻能透過他最擅長的“分類”技術,從幾個不經意被埋在其中的關鍵句纏黏出蘊藏在底層的……一種稱之為“獵命師”的反抗勢力。就連幫他翻製這些文獻的阿不思,都沒能看出來。

    但陳木生並沒有怎麽搭理宮澤,要不是看在拉麵很好吃的份上,他一秒都不想待在這吸血鬼走狗的麵前。吃飽了之後三天的份,他就會拍拍屁股走人,絕不含糊。

    “他是你的同伴嗎?”宮澤問:“跟你對掌的那個。”

    “不是,見都沒見過。”陳木生又放下一個空碗,這是他首次迴應宮澤,隻因他覺得這樣的迴答無關緊要。

    “他很強嗎?”宮澤問了個高中生等級的問題。

    “很強。”陳木生瞪著宮澤,狠狠說道:“跟他對陣的,可是東京十一豺。,’

    “你真的不認識他?”宮澤確認。

    “不認識。不過就算不認識,要是當時我還清醒,照樣幫他打死那個愛亂吐口水的瘦鬼,怎麽?你要打電話叫你的吸血鬼朋友把我抓走嗎?,,陳木生冷冷說道。

    宮澤注意到陳木生還沒打嗝,於是又揮揮手,向店員又要了碗特大號的味噌玉米拉麵。

    熱騰騰的特大號拉麵不多久就送到陳木生麵前,陳木生毫不客氣地插筷就吃。

    “我想也是,你不認識他也是很正常的。他應該就是所謂的獵命師,而不是獵人。他身上的紅色漢字咒文就是證明,那些醫院裏的貓也是證明……文獻裏是這麽暗示的。”宮澤迴憶在古文獻卷軸中推敲出的蛛絲馬跡,自言自語:“你知道嗎?在許多地方貓都被視作接通陰陽的生物,古埃及人甚至在金字塔法老陵墓中備妥貓的棺材;在中國,貓則有九命的傳說,獵命師將貓帶在身邊,代表貓是獵命的滿足條件之一,合理猜測,獵命師不是藉由貓施展魔力,就是將貓當作儲命的關鍵。”

    陳木生呆呆聽著,宮澤隨即會意過來,迴神說“離題了。隻是這些叫

    獵命師的人到底用什麽樣的技術把命抓過來丟過去的,我就無法意會了。隻能說,他大概把很了不起的東西給了你。”

    陳木生冷冷哼哼幾聲,嘴裏都是麵條與碎玉米,說道:“獵命師?很了不起的東西?你在說什麽屁啊?認真告訴你,想從我這邊套話是套不出來的。,’陳木生的身上凜凜有威,讓原本困倦的宮澤精神為之一振。

    不僅為之一振,還感覺到對麵直衝而來的凜凜神魄。

    “你自己難道沒有感覺嗎?除了改變的奇怪掌紋,還有你現在給人的威武感覺……某種東西已經在你的身體裏紮了根,與你的靈魂纏綁在一起。,,宮澤。

    “纏你娘。那又能證明什麽?”陳木生將碗捧起,大口大口喝湯,有些湯汁還從嘴角溢了出來,將原本就肮髒的衣服淋上新的湯漬。

    “你是我在東京遇到的第一個獵人。如果我們正活在一本熱血漫畫裏,這次的相遇一定有其意義。”宮澤說,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意義個屁。”陳木生放下空空的碗。

    宮澤小以為忤,他也常常瞧不起自己。

    宮澤看著陳木生,用很誠懇,不,很天真的語氣說:“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個獵命師就算不會拿走放在你身上的東西,也會為了某種原因再去找你。獵人先生,如果真有那個時候,請你務必留住他,然後跟我聯絡。”

    “一日獵人,終生獵人。出了這個門,我死也不會跟你這種人聯絡。”陳木生冷冷地說,摸摸肚子打了個嗝,站了起來。

    宮澤歎了口氣,搖搖頭,又點點頭,手指在自己麵前已冷掉的豚骨湯汁裏浸劃著。百感交集,但也是自作自受。

    “獵命師想殺進地下皇城……”宮澤開口。

    陳木生本來已經起身要走,聽了此話,麵色不禁一動,僵在位子上。

    “至少……有一個獵命師想這麽做。”宮澤緊握著桌上的麥茶。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你所說的那種人?”陳木生瞪著宮澤。

    宮澤手裏的麥茶無風生波,甚至還抖濺出來,正好從陳木生身後經過的服務生突然莫名地心悸,將手盤裏的碗筷一股腦跌在地上。

    宮澤注意到,整間店裏的人全都停止手邊的動作,臉色古怪,有的甚至麵露驚恐,手腳發顫。

    “就算那種狂人想殺進鬼娘養的吸血鬼皇城,那又如何?”陳木生的手按在桌子上,手臂逐漸發紅,周圍

    的景象因為瞬間的高熱扭曲起來。

    宮澤瞪著陳木生通紅的手掌深陷入桌,隨著木桌上的白煙越來越盛,掌緣的桌木終於因高熱燒了起來,原本就產生集體焦躁情緒的店裏立刻發覺讓他們感到不安的所在,個個瞠目結舌,看著發出奔騰殺氣的陳木生。

    “垮!”

    突然,桌子砰地燒裂成兩半,成了兩團撕漲著火煙的木塊,筆記型計算機連同湯湯盤盤地全摔在地上。

    宮澤卻麵不改色,隻是看著陳木生還冒著火焰的手,做微點頭。

    “鏘——”警鈴聲大作,天花板管路上的噴水係統一啟動,大量的水飛旋灑落,店早的客人有的抱頭鼠竄,有的立刻拿起公文包擋在頭上,有像是觀光客的男女幹脆拿起數碼相機朝宮澤與陳木生猛拍。

    小小的拉麵店裏如同下起傾盆大雨,閃光燈與尖叫聲此起彼落,宮澤坐在椅子上,手裏還拿著麥茶。

    “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你敢說謊的話,想必會帶給附近派出所的驗屍官相當大的困擾,對這間店的老板也很不好意思。”陳木生的手猶如炙紅的烙鐵,縱使被泄水澆到,也隻是暴起一連串吱吱焦響,與白煙。

    陳木生雖是土法煉鋼,但畢竟千錘百煉了的“鐵砂掌”,可以輕易將宮澤的血肉之軀裂成數十塊連dna都萃析不出來的焦炭。

    “我想成為,一個可以被英雄信任的人。”宮澤說,水順著發梢劉海滑泄進眼裏,眼睛卻沒有分毫眨動。

    陳木生抖抖手,一吸氣,奇異的火焰瞬間消失。

    “不論結果如何?”陳木生虎目瞪視。

    “我不敢說。”宮澤誠實地說。

    陳木生首次對這個為吸血鬼奴役自己同胞的走狗,產生一點奇異的看法。

    “那麽,我要怎麽聯絡你?”宮澤。

    “名片。,’陳木生將那張皺巴巴的名片丟在地上。

    陳木生轉身離開還在灑水的拉麵店,以及一張張錯愕不已的臉。

    宮澤撿起那張容易讓人聯想到電影“少林足球”的名片,拿出一張即期支票,在上頭寫上一串絕對會令老板滿意的賠償數字。

    “祝你好運……不,你已經有了。”宮澤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順手牽陽

    命格:集體格

    存活:十個月

    征兆:周遭幸福的人會急速失卻各種幸

    運,家道中落、離婚、落選、落榜、宣布選舉無效。

    特質:不斷吞噬他人幸運,以中和自身的負麵能量。古稱“相衝”,今稱“怨念”。正負中和成功的起點,也是大家鬆了一口氣的開始。

    進化:隻會因幸運中和宿主的不幸成功而消隱,傳言曰成佛。

    四麵楚歌的逆擊

    深夜的上野恩賜公園,剛剛抽發新芽的櫻花樹林間,飄抹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台銀色的奔馳sl350用最緩慢的速度繞過不忍池,連池裏最敏感的天鵝都沒有驚動,車子最後終於停在幽靜的櫻樹林間,熄掉引擎。

    車門打開,一個臉色蒼白的長發女子左顧右盼,確定沒有躲在暗處親熱的情侶後,一個深唿吸後的決心,長發女子迅速下車。

    長發女子在白天時已來過附近探勘了幾次,知道這個角落並沒有隱藏式監視器,於是,“她”突然摘掉頭上的假發,丟進車窗裏。

    原來“她”竟是由男子假扮。這樣刻意偽裝,背後的企圖已很明顯。

    犯罪。

    男子走到車尾巴,因為手不停顫抖的關係,滿身大汗的男子連續試了三次才打開後車廂,抬出一具剛剛氣絕不久的女性屍體。

    “對不起美照子!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麽了,我明明是如此愛你……你知道的,我有時候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

    男子明明就很想痛哭一場,卻無法掉下眼淚。一滴眼淚也沒有辦法。

    盡管哀慟不已,但男子身體的動作就像上了發條的自動木偶。

    他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繩索,抬頭找到一條特別粗大的橫長樹幹。一甩手,繩索蕩劃過樹幹,男子迅速結了個結實的套環,歎了口氣。接下來五個無法言明的犯罪步驟後,將臉色發黑的女子成功吊上樹頭。

    終於完成了上吊死亡的“偽自殺”。

    就像儀式最後的單調獨白,男子的精神走向崩潰,跪在女屍搖晃的雙腳下,難受得想要就此死去男子痛苦地想嘔吐,卻竭力忍住,以免留下證據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為了錢殺了你的…一美照子,我根本無法請求你的原諒啊!我是個是魔……不,有隻惡魔住在我的身體裏麵啊……”

    男子的手指拚命在眼睛裏掏挖著,想挖出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最後兩眼血腫,終於顫抖不已地放棄。

    這名叫荒木彰的四十七歲男

    子,在十九歲時便結了婚……生平第一次的婚嫻。

    結婚第二年,荒木鬼迷心竅,替妻子保了兩千萬日幣的意外險,然後將不知情的妻子推下了山崖。那時的荒木,非常清楚自已要的是什麽。不過就是錢。

    荒木第二任妻子,在為他生下一對可愛的雙脆胎後,便因為產後憂鬱症墜樓自殺,鄰人議論紛紛,無不為她早逝的生命惋惜。當然,事情的真相充漏了惡意。荒木又隻是輕輕一推,便從保險公司領走了計劃中的一億五千萬日元。

    緊接著的兩年,雙胞胎相繼因不明的疾病死去,荒木用邪惡舔舐著鈔票,得意洋洋。他根本列親生孩兒不抱情感。

    “錢”,才是他靈魂的唯一牽係。至少,在那個時候荒木還可以這樣“安慰”自己。

    但,荒木在擁有了美好的財富後,他還是下意識地替深愛的第三任妻子保了巨額意外險,數目尾巴的零多到荒木也數算不清。荒木與新婚妻子在馬爾代夫度蜜月時,荒木將安眠藥摻入吧台的飲料裏,看著妻子掛著甜蜜的笑意睡去。

    “我實在是控製不了我的手……”荒木當時淚流滿麵,卻還是將妻子永遠沉葬在旅館後的蔚藍泳池裏。

    荒木終於驚覺,他的邪惡已經迷失了方向,隻剩下了邪惡本身。

    為什麽?他已經如此富足,為什麽還要謀害枕邊的至親?

    一筆巨額保險金又進了荒木的銀行賬戶,但荒木一絲喜悅也提振不起。毫無人生方向,畏懼自己被地獄的惡魔附身,荒木全心投入了佛經與宗教的世界,想借此淨化自己的靈魂……也因此認識了經銷佛書的妙因女士。

    一年後,荒木與妙因幸福締結連理,生下一個聰明的女娃娃。

    第三年,等到荒木從血泊中驚醒時,他才醒覺他又亂七八糟地害死妻子與女兒,手中拿著不知所以然的保險單。

    那絕不是意外,根本找不到理由擺卸責任,荒木很清楚他一手設計的車禍意外充滿了恐怖的惡意。

    惡意。犯罪。邪惡。數字。不斷因為不再需要的金錢害死身邊的至親,成了荒木無法擺脫的陰影,一串沒有解答的混賬問號。

    美照子,不過是荒木即將領收的第七張支票罷了,再無其他的意義。

    荒木跪在美照子冰冷的腳下,念了三遍往生咒後,終於壓抑住想毀滅自己的衝動,恢複一貫的冷靜,仔細將地上剛跪下的痕跡抹去。

    “再見了,美照子

    。如果有一天到了地獄,我心甘情願受你的折磨。”荒木慢慢站起,拋下應該留在現場的奔馳車,朝著沒有隱藏監視器的小徑離去。

    咚。

    一聲沉悶的小尋常重響,就在荒木轉身的瞬間。

    荒木感覺背脊發冷。

    那是……那是什麽聲音?

    荒木的喉頭鼓動,清晰地聽見自己口水艱難吞咽的聲音。

    荒木慢慢轉頭,脖子的肌肉完全緊繃,唿吸就在他瞳孔縮小的那一瞬間暫時停止。

    美照子的屍體斜斜趴在地上,兩隻因高壓突出的眼睛仿佛正凝視著荒木。

    懸在樹幹上的繩索斷了,夜風一吹,搖晃的繩影更顯詭異。

    荒木竭力克製害怕的情緒,將心思轉向一個犯罪邏輯的分岔點:就這樣走開吧,繩索承受不了重力而斷裂,在警方看來也是很合理的?不,這樣可不行,美照子是被自己活活掐死的,才剛剛用繩子假裝吊死就失敗,繩痕根本來不及取代脖子上的勒痕……自己特地選了一條格外粗大的繩子,就是這個道理。

    怎麽辦?荒木冷靜蹲下,在腦子裏搜索自己看過的推理小說,赤川次郎……卜洛克……宮部美幸……克莉斯蒂……想在五花八門的殺人脫罪方式中選出最適合現在情況的一種。

    “真幸運。”

    一個古怪的聲音突然鑽進荒木的耳朵,荒木身子一震。

    “除了死沒人性的‘離親叛盜’,還附贈一具新鮮的屍體。新鮮的屍體介於陰陽之間,最通靈了,尤其是這種冤氣小散,老是在幽冥路上徘徊不定的傻瓜屍體……”

    荒木的褲管濕了。因為他這次聽明白了,那古怪的聲音是從死去的美照子口中發出來的。

    美照子的身體慢慢“爬”了起來……小,不是那樣。

    美照子屍體極不自然的動作,看起來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給“吸”起來,四肢垂晃,毫無自行施力的跡象。

    就像木偶一樣。

    即使平日再怎麽冷靜,看到這一幕,荒木還是徹底崩潰了,張大口,全身寒毛豎起,他清楚感覺到,在厲鬼從陰問爬梭出的追索下,自己的性命將在接下來的幾分鍾內,經曆最慘酷的粉碎。

    “哈,別嚇著人家了,他也是身不由己。”

    清朗的聲音自荒木的背後近距離傳來,荒木大驚,還來不及轉頭,自己的腦袋就被一隻手掌重重一壓,身體完

    全無法抗拒地跪下。

    仿佛,聽見了一聲貓叫?

    “不好意思了,烏霆殲,這次的‘離親叛盜’,又是我們先得手了。”背後的聲音說道。

    荒木大叫了一聲,但喉嚨卻什麽真正的聲音也發將不出。

    接下來荒木兩眼發白,腦子裏一陣瘋狂的天旋地轉……砰!砰!轟!有某種可怕的“東西”正在自己體內逃竄!一邊淒厲地嚎叫,一邊倉皇地逃竄,跌跌撞撞!

    是惡魔嗎?是寄居在我體內的惡魔嗎?荒木突然看到很多可怕的幻覺,漸漸地,他的意識被地獄的刑罰景象給取代,就這麽昏了過去。

    “憑你這種不上不下的髒東西,也想成精成仙?”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貼近荒木的耳邊,用譏嘲的語氣對著荒木體內的“那東西”說話。

    此人壓在荒木頭顱上的手正冒著白煙,另一隻手則抓著一隻通體火紅的怪貓。

    “啾!”荒木噴出兩杠深黑色的鼻血。

    火紅怪貓的身子同時一陣哆嗦,那擁有光明笑容的男子吹熄掌心的白煙。

    荒木驀地往前一墜,頭頂著地,雙手斷翅般抽搐,那姿勢就像被迫的懺悔。一動也不動了。

    “玩夠了吧,前輩,你這變態的嗜好可得改一改,對淑女不敬呢。”說話的,正是剛剛獵得兇命“離親叛盜”的天才獵命師,風宇。

    美照子的屍體不可思議地漸漸離開地麵,一陣震動後,終於停住怪異的“上引”。

    一個嘴叼著煙的高大綠發男子,赫然從櫻樹下的黑暗浮出。他的手臂極不正常的“長”,巨大的手掌正抓著屍體的腦袋,毫不在意地搖晃。

    不知何時,美照子屍體的額頭上,被新鮮的血汙塗上了“化土咒”中的“穢土擒屍”咒法。

    “……有時候我難免會想,一個人死了之後,他的屍體倒底還是不是他自己?比如說,你,風宇,你淅哩嘩啦死掉以後,我應該繼續叫你‘風宇’呢,還是叫你‘風宇的屍體’?還是幹脆一點,用‘屍體’就可以了?”綠發男子摟著美照子下沉的屍體,用任何人都聽得出來的不友善語氣,跟風宇說話。

    鼇九,他從見到風宇第一眼開始,就沒生過一分好感。以後也不這麽打算。

    “我想,如果哪一天我變或了一具屍體,前輩怎麽叫我都可以。甚至,當前輩化土咒的奴隸差遣也無妨喔。”風宇若無其事笑道。

    他這種言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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