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提早折返,快撤退。”阿廣急促的聲音。

    宮澤一驚,拿起對講機。

    “武藏,目標折返!撤退!”宮澤。

    “不,快好了。”武藏開始在窗戶邊角的小孔安裝針孔攝影機。

    “阿廣,還有多久目標抵達!”宮澤緊張不已。

    “他很接近我,我要掛了!”阿廣氣喘籲籲的聲音。

    宮澤大驚,打開窗戶,看著武藏踩在七樓的高空牆垣上手忙腳亂,再看看樓下……

    今井麵無表情提著兩隻塑料袋,低著頭,正快速穿過管理員室,走到庭園。

    “武藏!”宮澤冷汗直流,心急如焚。

    “別吵,快好了。”武藏堅持,專注在手指上的小玩意兒。

    今井從沒有進過電梯,總是從另一頭的樓梯通行。

    宮澤深唿吸,緊握拳頭,吐出一口氣。

    “武藏,我再給你三分鍾,你再不下來,我隻好做鬼找你。”

    宮澤掛掉手機。

    陰暗的樓梯間。

    宮澤戴著耳機,吹著口哨,背著大包包走下階梯。

    他不確定“它”是否會聽見劇烈的心跳聲,但他已別無選擇,隻能用熟練的口哨聲將不安的情緒掩蓋住。

    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宮澤的口哨也越來越大聲,插在口袋裏的手握緊從媽媽房裏偷出來的“銀戒”……如果自己的科展論文成真的話。

    四樓樓梯轉角,宮澤一晃一晃大步走下,大方看著刻意低著頭、卻散發出一股陰冷氣息的今井。

    今井戴著壓低的綠色帽子,與宮澤在樓梯錯身的瞬間,似乎有意無意瞥了宮澤一眼。

    這是宮澤第一次與今井近距離接觸,過度飽滿的猜測與想象,讓宮澤的口哨走了調,心髒幾乎懸停。

    但,宮澤想起了同樣賭命,幾乎一腳懸空的武藏。

    “啊!”宮澤左肩“不自覺”往旁一碰,撞上擦肩而過的今井。

    宮澤一個踉蹌,背包脫手落空,一堆零食散落在階梯上。

    今井的腳步猶疑了一秒,隨即又繼續往上踏。

    “喂,撞了人不道歉,至少也幫我撿個東西吧!”宮澤拿下耳機,瞪著今井。這才從樓梯下方看清楚今井的臉孔。

    比起照片,今井本人的臉孔輪廓更顯蒼白削瘦,還有一股陰扈之氣

    。

    今井瞪著宮澤,彷佛知道那一撞是宮澤故意找的碴。

    “馬的,你很不識相喔,你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麽教訓像你這樣的中年廢渣嗎?”宮澤佯怒,卷起袖子,其實心裏怕得要死。

    今井瞇起眼睛,無法看清他在想什麽……

    “喂,我叫你把東西撿一撿!”宮澤用力一踢躺在地上的背包。

    隻見今井的身子微微前傾,喉嚨間有種奇怪的聲音喀喀咕噥著。

    宮澤心中戰栗不已,眼神卻兀自佯作憤怒,握住銀戒的手早已滿是冷汗。

    “想打架的話,最好弄清楚你的對手是誰……”宮澤冷冷地看著正想做出什麽的今井。

    此時,樓下有腳步碰碰碰快速靠近,阿廣的大叫聲迴蕩在樓梯間:“宮澤!到底要不要去網咖把妹啊!靠!你也太久了吧!”

    “……”今井手壓低帽緣,轉身不理會宮澤,拾階上樓。

    宮澤大罵幾聲,低頭將地上散亂的零食收拾進大包包,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已經顫抖到連零食包裝袋都無法拿好,眼淚甚至流了出來。

    不知何時,阿廣已蹲在自己身旁,手裏拿著手機。

    “你做得很好。”阿廣拍拍嚇到飆淚的宮澤,堅定地說:“武藏那小子已經迴到房裏,那家夥無所遁形了。”

    當晚三人徹夜守在計算機屏幕前,觀察今井不可思議的夜棲活動。

    今井將電視切換到新聞報導,然後開始攀行在天花板上,不停在屋子裏作三度空間的跳躍。肌力之驚人,平衡感之佳,簡直匪夷所思。

    “果然……是吸血鬼。”阿廣駭然,終於說出口。

    今井一邊看著不同電視台播放的新聞,一邊繼續在屋子裏頭不停縱躍,像是刻意鍛煉著自己的肌肉力量。

    “原來奇怪的聲音就是這樣來的。”武藏看著天花板,手臂一陣雞皮疙瘩。

    如果電視新聞停留在失蹤兒童的報導上,今井就會暫停鍛煉性的三度空間跳躍,專注地看著新聞,不時露出尖銳的犬齒低吟。

    “好險沒在樓梯間被他幹掉。”宮澤一想到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兩腿就發軟。

    而天快亮時,今井打開冰箱的畫麵瞬間,開始困倦的三人同時被震撼

    的畫麵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

    一顆極其幹癟的,瞪大雙眼的頭顱。

    “那是……小孩子的頭吧?”武藏快吐了。

    阿廣跟宮澤則直接吐在地上。

    今井不僅將小孩子綁走、殺死,還將屍體分成主要的六大塊。宮澤將畫麵格放、邊緣清晰處理後,發覺死者頭顱比起尋人新聞中、照片裏的胖男孩,大幅瘦癟下去。

    “血被吸光了……可見吸血鬼隻要一個月完整進食一次,就能夠存續他們邪惡的生命。”宮澤昏昏沉沉地說。

    但今井打開冰箱,並非吃食童屍,而是熟練地處理屍體,煙滅證據。

    看他的手法,應該不是打算一次就處理好,而是按部就班照某種進度操作著。

    三個人各自調整情緒,眼神不斷避開計算機屏幕裏呈現的超寫實世界,直到今井將窗簾徹底拉下封好,進入黑色的睡袋裏入眠,宮澤才結束監視畫麵。

    吸血鬼啊……脫離現實的邪惡敵人。這案件裏四個疑點都解開了。

    一切,就跟宮澤一開始就猜想的對象一模一樣。

    “如果你們想逃跑,我也不會怪你們。我一個人就能殺死那個混蛋。”武藏首先開口,似乎忘記今井駭人的體能條件。

    “你在說什麽啊?該是報仇的時候,這才是男子漢。”阿廣握拳,分不清楚背上的汗,是因為害怕,還是過度興奮。

    “既然確定兇手是吸血鬼,就要有對付吸血鬼的辦法。從現在起到中午陽光最盛的時候,還有七個小時,一定要準備好所有的東西。一起祈禱今天不是陰天吧!”宮澤雙手摩擦,想藉此將恐懼感摩擦掉似的。

    對付吸血鬼的方法,許多恐怖電影或漫畫都大同小異:陽光,銀,大蒜,木樁,聖水等等,宮澤認為其中可信度最高的,莫過於陽光跟銀。

    “我隻有一枚銀戒……還要更多。”宮澤說:“我記得良子家是金飾店,去她家借點銀粉吧,武藏,良子一直很喜歡妳,這件事你看著辦。”

    武藏一臉苦惱。

    “阿廣,你去找你叔叔,請他跟消防隊要幾件最亮的防火衣。”宮澤看著阿廣:“我在這裏等你們迴來,負責祈禱中午陽光充足。三個小時後這裏見。”

    “等等,我要怎麽跟我叔叔說?跟他說我們打算宰一隻吸血鬼?”阿廣張大嘴巴。“是啊,他越當我們在兒戲,防火衣就越容易借到。”宮澤說:“開始行動,像個男子漢決勝負吧!”

    三人分頭進行。

    武藏到超商買了

    好幾把銳利的生魚片刀,然後將刀子拿去良子家開的金飾店,請良子父親將宮澤的銀戒融化,塗在每一柄生魚片刀的鋒口上。當然,區區一枚銀戒還不夠,武藏答應跟良子約會,才將十五柄生魚片刀都塗滿。

    “為什麽那麽多刀子?”宮澤傻眼。

    “每個人五把,可以近戰、可以遠丟,戰鬥到至死方休。”武藏解釋。

    阿廣除了順利弄到三件嶄新的隔熱防火衣,還提了一桶煤油迴來。阿廣說:“先在樓梯口鋪好油,要是需要逃走時,大火可以困住他。當然了,我也不反對一開始就用火攻,隻是萬一燒掉整棟房子,我們隻好牢裏英雄再見了。”

    而宮澤早就準備好幾片鏡子,跟一座擦得一塵不染的立身鏡。他也將針孔攝影機所拍攝到的一切錄成影片檔,預先設定好時間,電子信箱將在十個小時後寄到鄰近的兩間派出所,以及東京警視廳。以防萬一。

    “防火衣的反射亮麵屬於保護性質,立身鏡的陽光攻擊才是最正點的部份。”宮澤說:“雖然不清楚他睡得有多熟,但我們一破壞門鎖進去就打破窗戶,讓陽光照在我們身上,立於不敗之地。”

    三個人穿好金光閃閃的防火衣,分配好塗妥銀粉的生魚片刀,宮澤拿著立身鏡,阿廣提著油,武藏當前鋒。這個行動打算由空手道黑帶的武藏,以一記豪爽的迴旋踢將門板踢開做開場。

    指針距離正午時分還有半小時,三人將防火衣頭套摘下,在等待與醞釀的空檔裏不斷咀嚼零食,大口大口喝水。光是穿著密不透風的防火衣,就足夠使人中暑。

    武藏看著啟動這一切的宮澤,不由得大為佩服。

    “宮澤,一般人不會這樣聯想吧?說你推理好,不如說你愛胡思亂想,一開始就往吸血鬼這種奇怪的答案猜。”武藏。

    宮澤笑笑,他的想象力一直處於控製不住的脫韁狀態。有人說,所謂的天才都是絕佳的陰謀論者,他就是這句話最好的映證。

    “宮澤,我看你以後幹私家偵探吧,一定會大發利市。”阿廣用手搧風,熱到快把自己蒸熟。

    “不,既然要玩就要玩最專業的,我不要在網絡上偷偷摸摸,我要正大光明調動所有的數據,我要當刑警。”宮澤信誓旦旦:“然後成立一個獵殺吸血鬼的特勤組,把這個城市好好矯正一番。”

    時鍾指針,已來到正午十二點。

    三個年方十六歲的高二生,充滿了熱血漫畫分鏡裏,才有的高

    昂意誌。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失敗的話我們會死,成功的話我們也可能被當作殺人犯,連我這種成績不好的笨蛋都知道,這真是糟糕透頂的暑假。”武藏苦笑,看著身旁兩位摯友。

    “是啊,殺人加縱火,我爸媽知道的話一定會氣死。”阿廣嘴巴這麽說,臉色卻是一番荒唐的得意。比起武藏的空手道迴旋踢,他也想讓自己的豪拳留下爽朗的迴憶。

    但身為軍師的宮澤,此刻的思慮卻突然陷入迷惘。

    “怎麽了?”武藏看著宮澤,以為文弱的宮澤臨時膽怯起來。

    “我覺得不大對勁。”宮澤胸口壓抑著莫名的不安,心跳加快。

    “……宮澤,你在樓梯守著油就好了,一有不對就點火。如果我們失敗了,你還得親自跟警察說明一切呢。”阿廣拍拍宮澤,爽朗地原諒宮澤的退縮。

    宮澤卻一股勁搖搖頭。他知道自己雖然膽小,卻不是拋下朋友的那種人。

    “我一直沒有仔細去想,但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我們卻一直視而不見。”宮澤感覺到,防火衣緊緊包住的身體應當很悶熱,此時卻一陣毛骨悚然。

    阿廣跟武藏沾染到宮澤語氣裏的不安,麵麵相覷起來。

    “兩年來共有二十五個小孩子失蹤,媒體卻隻做單一案件的報導,卻沒追蹤連續誘拐的罪行,串連……拚湊出一個可怕的圖像……好像這個連續犯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宮澤深唿吸,卻打了個哆嗦:“這才是最奇怪的疑點。”

    “別想那麽多了,現在最……”阿廣說。

    突然,門被喀喀打開!

    一群穿著黑色製服、戴著強化玻璃防護帽的人魚貫走進屋子,將606室裏呆晌的三人圍住。

    “等等,你們是誰!”武藏駭然,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至少兩柄長槍指著他的腦袋。

    黑衣人不發一語,用不容分辯的肢體語言將三人分開,旋即悍然將三人強按在地上。即使是武藏這樣的功夫高手,在被壓製住脊椎關節後也無法動彈。

    宮澤在被壓倒的瞬間注意到,每個黑衣人手裏都拿著附有紅外線瞄準儀的衝鋒步槍,像是霹靂小組般模樣的隊伍,高起的黑色衣領上則繡了白色的“v”字,似乎是某個特殊小組的標記。

    迅速製服三人後,606室的窗戶立刻被黑色的噴漆封死,光線全然遮蔽。

    陰暗空氣中彌漫著油漆的嗆鼻氣味

    ,還有三人焦躁驚恐的喘息。

    “你們是警察吧?是我叔叔叫你們過來的吧?你們弄錯對象了,我們……”阿廣的肩膀被按得很痛,一旁瘦弱的宮澤更是痛得叫出聲來。

    渡邊警佐果然從霹靂小組般的黑衣人後慢條斯理走出,但並沒有叫這些黑衣人鬆手的意思,隻是看著手表,皺著眉頭。

    “叔叔!”阿廣壓低聲音,汗流浹背地說:“犯人就在樓上,他不是你們能夠應付的了的角色,他……喂!小力一點行不行!”

    渡邊警佐看看表,又看看天花板,用一種漠然的語氣說:“不能夠應付啊……”

    天花板上傳來劇烈的撞擊聲,然後迅速迴歸平靜。

    阿廣與武藏還在掙紮不解,但渡邊警佐卻恍若未聞,隻是抽著煙,偶而用看陌生人的表情打量著侄子阿廣。

    被壓在地上的宮澤早已神智澄明,完全明白是怎麽一迴事,胃裏一陣厭惡的翻攪,湧起嘔吐的衝動。

    半分鍾後,一雙高跟鞋矗立在宮澤麵前,蹲下。

    是個短發的妙齡女子,臉上除了一副時髦的紅框墨鏡,還有讚歎不已的甜美笑容。手裏,卻拎著今井死不瞑目的腦袋。

    “宮澤清一,很高興終於在這樣的場合看到你。”妙齡女子伸出手,幫宮澤歪掉的眼睛扶正。

    “……”宮澤怒瞪著妙齡女子,牙齒卻不由自主打顫。

    妙齡女子將今井的頭顱隨手往後一丟,立刻被黑衣人接住包好。

    剛剛樓上的巨大撞擊聲,很明顯是這個妙齡女子殺死今井所發出的聲音。

    “今井原來的名字不重要,但他並不具有惹出這種麻煩的資格,簡單說就是體製外的爛吸血鬼,擅自躲在食物裏的廢物。你很好,幫我們找出這種害群之馬,省得我們一番工夫……要知道越是龐大複雜的控製係統,裏頭的漏洞越是千瘡百孔呢。”妙齡女子聳聳肩,一副“我也沒辦法”的無可奈何。

    “放我們走!”宮澤勉強說出這幾個字。

    “真不愧是那篇精彩的科展論文的天才作者,我一直很期待你的後續發展呢,你這孩子果然不隻是紙上談兵,還是個勇敢的實踐派,當然了,你的朋友也是功不可沒。”妙齡女子誇獎道。

    宮澤咬牙切齒,全身顫抖。

    “宮澤……這是怎麽迴事?”武藏徨徨然。

    “叔叔!叔叔!”阿廣奮力抬頭,不解地看著麵

    無表情的渡邊警佐。

    此時,阿廣與武藏頸子後被黑衣警察注射進不明的液體,隨即緩緩昏倒。

    “送進皇城吧,就說是上等的食材。”妙齡女子迴頭吩咐。

    渡邊警佐躬身領命,幾個黑衣人拿起黑色的特殊塑料袋,有條不紊將軟癱的阿廣與武藏“打包”進袋裏,扛起走出房間。

    “你們要把阿廣跟武藏帶去哪裏!”宮澤恐懼又憤怒地咆哮。

    “天啊,你該不會真的不曉得吧?”妙齡女子假裝失望,卻掩飾不住她開玩笑的心情。

    “你們這群爛吸血鬼!爛人!爛警察!全都是同流合汙的混蛋!”宮澤吼得脖子都紅了:“把我的朋友放了!放了!”

    渡邊警佐瞪著宮澤,餘下的黑衣“警察”正等候妙齡女子進一步處置宮澤的命令。他們準備的塑料袋恰恰還剩一個。

    “打包嗎?還是就地處理掉?”渡邊警佐恭敬地問。

    妙齡女子仔細看著宮澤,毫不理會一旁的渡邊警佐。

    “宮澤清一,你很討厭吸血鬼嗎?討厭會把你朋友丟進榨血機,作成酥脆甜血餅的吸血鬼嗎?”妙齡女子很認真的表情。

    宮澤沒有迴答,他抱著必死的心情,用最大的恨意凝視著眼前的妙齡女子。

    妙齡女子微笑,露出期待的眼神:“身為一個純種的吸血鬼,人類是不是一種意誌力很強的種族,我希望能夠從你身上找到解答;身為你忠實的迷,我很期待你能夠在全新的記憶裏堅持現在的意念。我會帶你去白氏那裏……一個能夠清洗你這個夏天所有記憶的地方。之後,你會在一連串巧合下進入警大,當上最優秀的刑警,然後……進入為吸血鬼擦屁股的特別v組。”

    宮澤倒抽了一口涼氣,卻隨即大吼:“天涯海角我都不可能忘記!不可能忘記!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們趕出這個國家!”

    “說得好,這也是我最期待的,讓我見識一下人類的意誌力吧。到時候,說不定你已經變成一個讓我心動的男子漢呢。”妙齡女子笑笑,輕輕地彈了宮澤的額頭一下。

    宮澤昏了過去。

    暑假已接近尾聲。

    宮澤恍恍惚惚地躺在病房裏,因車禍所造成的腦震蕩與顱內出血還在持續觀察中。

    車禍……哪來的車禍?

    每當困惑的宮澤想要仔細迴憶“車禍”的一切,與這趟他根本沒有印象的旅程時,他的左腦就

    會一陣痙癵的疼痛,痛到甚至流出鼻血。醫生警告宮澤暫時別多想,否則大腦損傷的區域會負荷過重,隻會加遽失憶的情況。

    但宮澤能不努力迴想嗎?

    醫生告訴他,與他同行的兩個朋友,阿廣與武藏,全都在車禍中不幸喪生。他們兩人在意外發生後昏迷,來不及逃生的結果,是被車內的大火燒成焦炭。而宮澤之所以幾乎毫發無傷,據匿名的目擊者指出,全是他第一時間被巨大的撞擊力道給彈出車體。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宮澤哭著,這種目擊說詞真是瞎掰一通,毫無邏輯可言。

    更何況,他們三人全都沒有駕照,也沒有人會開車,怎麽租車去旅行?

    還一口氣便在外麵遊蕩了快三個禮拜?

    如果是一場夢,至少還會留下片段的殘留畫麵。偏偏這場意外連個夢都不如,隻有兩張潦草的交通事故報告。

    如果說是私下串通的租車之旅,至少也會留下幾張照片,但相機在車內大火裏同樣烤成脆化的炭塊。而宮澤號稱天才的腦海裏,卻什麽也沒剩下。

    莫名其妙的,宮澤失去了他最要好的兩個朋友。

    阿廣的直率熱情,武藏的執著剛毅……如今隻剩下含糊不清的吊唁。

    出院後,宮澤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

    無端流淚,無端頭痛,無端害怕……

    無端感到不能遏抑的憤怒與悲傷。

    2018年,二月。

    東京新宿,警視廳,特別v組新人資料審查室。

    宮澤西裝筆挺,精神奕奕坐在長桌的一端。

    麵試他的長官,正是高中好友的叔叔,特別v組的高級警司,渡邊友尚。

    渡邊在擁有調動整個警視廳資源的特別v組擔任高階刑警,自宮澤當上警察那一天開始便非常幫他,給了許多相當實惠的建議。

    盡管如此,但宮澤就是無法理解,自己內心深處好像不怎麽喜歡這位老是幫忙自己的長輩。要細究原因,卻說不上為什麽。

    “宮澤清一警官,你的資曆非常完整,破案率也是同儕間最高的,但……你知道的,特別v組是個很特別的行動組,‘最適合’比‘最優秀’還要重要。給我個理由吧小夥子。”渡邊打量著宮澤,想起了什麽。

    “因為我是最棒的,最棒的人到哪裏都適合。”宮澤自信滿滿。

    “宮澤警官,你以為我們在拍電影啊?”渡邊警司失笑。

    “如果我可以破‘子夜拔頭人’的案子,我是不是就符合最棒、也最適合的定義?”宮澤直截了當。

    “行。如果你在一個月內破案,特別v組的大門隨時歡迎你!”渡邊警司微笑。

    食不知胃

    命格:天命格

    存活:無

    征兆:無法正常進食之餘,想吐,虛弱,易怒,衍生出捉多怪癖。

    特質:為了進食出現各種肉體上的扭曲突變,例如吐出高胃酸酵素進行體外消化、生長出鋼鐵般堅硬的牙齒、將電氣油氣火力或其它能量轉化為身體所需的熱量等等。但絕大多數正常人類都會在饑餓時期就死亡,僅有極少體質特異的人種才有體質基礎留存此命格。

    進化:吞食天地

    續十一豺

    冷冷清清的馬路上。

    一台不成攤車的爛泥,一個破掉的櫥窗與滿地碎玻璃,嗚嗚吹響的警報器聲。

    狩甫落地,烏拉拉已從地上爬起來。

    而街的暗處,也慢慢走出身著藍色緊身勁裝的蒙麵女。

    “會不會太慢了?”烏拉拉抖擻著身子。

    蒙麵女不說話,隻是敲敲手中的望遠鏡,然後丟在一旁。

    烏拉拉苦笑,原來他沒感受到蒙麵女的“氣”,是因為蒙麵女站得老遠,用望遠鏡遙遙觀察烏拉拉與狩的死鬥過程,想找出狩的弱點才殺出。

    現在才出現,隻有兩個理由。

    “你認為找到我的死角了?”狩冷笑,國中生麵孔的他卻一點也不青澀。

    蒙麵女搖搖頭。

    “那你是看出這小子不行了?”狩又皺著眉,摸著肚子,快餓昏了。

    蒙麵女點點頭,從背後的金屬箱重新抽出一條鋼鏈,但鏈球已失卻在貨輪上,隻有空甩著鏈子。

    東京警車特有的警笛聲快速接近中。

    麻煩了,這下十一豺中的其他人也會找到這裏的。必須速戰速決!

    “喂,等等,其實我還可以打啦。”烏拉拉踏上前,停住,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狩眯著眼,麵色扭曲道:“從打鬥到現在,你除了躲的功夫比別人行外,根本就沒辦法沾上我的邊,也好像沒打算這麽做不是?”

    “恩,因為就算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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