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士大喊道:“抱遺老人是在搶人嗎?”“不想死就給我閉嘴!”白頃禦鐧飛行,一身月白色消失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然而,民間的話本異聞野史開始流傳抱遺老人夜宿風流場所。白頃一身清正如玉,高蹈出塵的形象全部毀在這小子手上。早知道,還不如自己真的去一趟,係統說不定還能給他加分。浮休太饞又肚子餓,平時吃了又吐,吐得滿屋子腥臭。後來吐到整個人氣色宛若病入膏肓形容枯槁。白頃真想一刀了斷他的狗命,省得這麽折磨自己。自從發現喝點酒可以減輕自己三餐嘔吐帶來痛苦與病發時的痛感,浮休到處在九霄雲宗找酒喝,直接尋覓到三長老溫秀雲的三姊妹山去。浮休肩膀上扛著一把生鏽的小鋤頭,把三姊妹山埋在地上的酒都刨出來。他一手啃著雞腿,一手灌著酒,快意瀟灑地縱酒狂歌,小曲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豔曲,直到夜深人靜時才醉臥在桃林間。上上個月,喝醉偷偷跑下山,浮休毀了山下一處人家的房子,被恰好出門的大長老張豈鳴見著,當場挨一頓打。當時林居淨也是這樣匆匆忙忙跑進來,打喊著:“師尊,不好了,不好了。”白頃現在聽到這句話,已經開始淡然處之,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滿頭白發的糟老頭,勸自己不要生氣。莫生氣,生氣會駕鶴西去。林居淨麵露難色,囁嚅說道:“小師弟去跟宗主與宗主夫人請安,不知道怎麽地跟人打起來,但打不過其他長老門下弟子,被人揍了。大師兄一氣之下把飛天崖後山的一棵千年繡線金枝槐都連根拔起來。師尊,您別老是縱容小師弟呀,您對我以前可要嚴了。”“帶我過去看看!”白頃歎了一口氣,看著林居淨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他便嘔嘔說道:“以前對你嚴好,還是現在這樣對你好?”“師尊,我肯定是喜歡現在,但是師尊,小師弟做事真的太過分,您再不約束他,以後指不定鬧出什麽大事。”林居淨烏發蟬鬢上的金釵吊墜輕輕晃動,眸光靈動,天真無邪地說著話。白頃習慣性地想摸摸小孩的腦袋,頓時覺得不太好,輕氣說道:“好,好好約束他,走,帶為師過去。”許居慎與浮居明這難兄難弟規規矩矩地跪在飛天崖殿前。在沒人看見的時候,許居慎還乖巧地伸出一隻手把浮休淩空地抬起來,免去師弟跪地的痛苦。浮休臉上滿是淤青破角,粲然說道:“師兄,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許居慎憨厚一笑說道:“沒事,誰敢說我揍他!”“跪著都能聊天?”“誰呀,這麽多嘴,我揍……”許居慎轉頭注視著翩翩而來的白頃,嘴巴像是被滾燙的水餃燙到一樣,不利索地喊道:“師師師尊……”白頃與林居淨緩緩地走到他們跟前,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白頃玉指素手緩緩地落在那血跡斑駁的臉蛋上,燦若星辰的光澤眼眸打量著消瘦太多的浮休,朗聲說道:“垃圾坑貨豬腦子,臉皮都讓你丟光了!還打不過人家。”浮休撇嘴眸光裏滿是傲嬌地說道:“他們人多,單挑我肯定不輸。”“有什麽好驕傲的?丟人!”白頃看著一臉知錯委屈的壯漢許居慎,問道:“說吧。”“清瑟長老的幾個弟子罵小師弟,還說您教徒無方,不盡心不負責,縱容師弟。我一想,罵我小師弟禽獸不如都可以,說我師尊一點點都不行。我把千年繡線金枝槐拔了,他們正在忙著找人搬樹種樹。”林居淨緊握拳頭,憤怒說道:“原來是罵師尊,他們該打,下次叫上我,我也要打……”庭風師兄從門口緩緩走進來,林居淨頓時輕聲柔柔地說道:“打他們……”庭風師兄身姿挺拔如柏鬆,端端正正,作揖施禮,恭敬說道:“依山長老,後山那棵千年繡線金枝槐實在太重,還請居慎師兄前去幫忙。”白頃還沒說,林居淨扶起正在跪罰的許居慎,眼神發光發亮當即說道:“好好好,師兄快去,我跟你們一塊過去。”白頃伸手想要扶起浮休,卻被他猛力一拽,身子蹲在浮休麵前。浮休咧嘴露出絢麗的微笑,說道:“師尊,你臉上有東西,我幫您擦擦。”浮休抬起右手食指指背,輕輕柔柔地撫摸著白頃的那雙光華仿若波光粼粼的桃眸,沒什麽好擦的,他就是想摸摸那雙利眼銳眸,他輕笑說道:“師尊,下次別這麽不小心了,丟人。”“敢說我?”白頃白嫩如蔥段的手指戳戳浮休的臉上淤青的傷口,咬牙切齒道:“痛不痛?痛不痛?就知道給我惹事。”“痛痛痛……師尊,輕點,我這英俊的臉以後要是毀容,得傷了多少妹妹的心。”恰逢各大長老議事之期,浮休頂著一臉淤青站在林居淨旁邊,抬頭注視著高台上如朗朗晴天般溫暖的白頃。議事前,各大長老控訴著這幾個月浮休所作所為。除了霽月山,其他的山脈長老都被浮休得罪了個遍。袁無違隻能尷尬陪笑,要浮休上去跟所有長老道歉。白頃見著他這個放蕩不羈的弟子,真像以前校園的校霸,還是個戰鬥力辣雞的校霸,純屬找虐的那一個。浮休作揖施禮後,目光炯炯地說道:“有勞各有長老費心了,實在慚愧……”大長老張豈鳴嘹亮的聲音吼道:“誰對你費心了,真敢說話!”清瑟長老苦笑說道:“依山長老請您帶這小子迴去好好管教,最好打斷他的狗腿。”白頃信誓旦旦說道:“各位放心,這次一定打斷他狗腿!”錢岱長老低聲嘀咕說道:“每次都這麽說,過了這麽多個月腿還活蹦亂跳,跑去偷酒喝。”白頃撣了撣雲紋刺繡衣袖,漫不經心問道:“錢岱長老有話說?”“嘿嘿嘿,沒有,您聽錯了。”批/鬥大會後,張豈鳴悠悠說道:“這次外出,我收了個天賦異稟的弟子,尋卿,上來給同門師兄師姐看看。”從眾弟子中悠悠走來一位瘦瘦小小、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禮貌地向各位領導鞠躬。張豈鳴從禮盒裏拿出一把寶劍,說道:“此劍名為破暗,願你以後能斬妖除魔,破除暗黑。”浮休目光流轉在每一個弟子身上,都有佩劍,就他什麽都沒有,經常用的劍還是霽月山拿來砍柴的破劍。連個十歲的小孩都有,他不禁有點羨慕。白頃往下麵看去時,注意到浮休的視線。他記得第一天拜師時,浮休就問過他靈劍武器的事,後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全給忘記了。議事結束後,白頃走近袁無違身邊,問道:“宗主,我還沒給居明一把稱手的靈劍,你覺得該去哪裏買?”袁無違當即說道:“買的哪有先輩用過的好……買的劍不好……哦,我知道,依山長老您是不想讓居明用得太好,怕他闖禍對不對?”“……”白頃無奈地問道:“我考考你靈劍去哪裏得比較好?”“這還考?三歲小孩都知道。”“……”我就三歲,怎麽了?“去劍臨山的仙器塚,與仙器有緣便自可取。有點靈力的修士都能取得一把好名器。依山長老,你年歲大了,這些事不記得也正常!”得了,我秒變老老老人!白頃從留餘堂的側房裏搬出一壇他自己釀的杏花酒。三個月前,他見浮休喝了點酒,吃飯後嘔吐的程度沒有那麽猛厲,便偷偷釀了幾壇。白頃輕輕地倒在小碗裏,小心翼翼地端出去,遞到浮休麵前。浮休驚訝地注視著眼前微微泛黃的杏花酒,詫異問道:“師尊,給我的?”“喝酒長不高。”“師尊為何還給我喝?”浮休小酌一口慢慢地品嚐著,嘖嘖稱讚道:“師尊的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