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謙、有禮,對待任何人都不會展現出傲慢,人就像是變了一樣。


    “我可以確定,江夜寒知道他的身世,是在收你為徒之前。”夜鈺道。


    陳子陵微微閉合雙眼,他其實也知道。


    “江夜寒收我為徒,就是想讓我在二十四歲之前邁入紫府,培養出一個坤元紫府,供他煉化。”陳子陵道。


    吞日魔功,能煉紫府、融丹田,將對方一身修為煉入自己的體內,可謂是霸道至極。


    在暗星天宮的功法之中,僅次於暗星天宮的‘吞星魔功’。


    這吞星魔功,值得,乃是比烈日更加可怕的光耀星辰。


    夜鈺點頭,道:“這一盤棋局,江夜寒布置了太久,如今上武國的棋盤,他已經是牢牢在握。”


    如果江夜寒得到當年的真相,那他最大的敵人是四個。


    江崢、扶昀、青靈、夜鈺。


    謀同上武國太子,用赭炎箭射死先王青淩,這是報了第一個仇。


    扶昀以死,但有勢力及其子傳世,江夜寒便接借先王之死,發難靈台衙,滅了靈台七萬眾。


    這是報了第二個仇。


    江崢祖師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江夜寒報複的方法,就是殺死江青辭,以及屠戮塵武宗那些核心的弟子。


    這是報了第三個仇。


    那接下來,江夜寒最重要的目標,已經很顯然了……


    就是祖師婆婆。


    想來,祖師婆婆也早已經猜到了這一點。


    “如果真是如此,柏靈山恐怕,已經是一處兇險之地。”陳子陵道。


    江夜寒滅了解語花,算是報了第四個仇。


    可如果江夜寒知道,夜鈺婆婆還在,那按照他的性格,就絕對不可能放過。


    “如若江夜寒真的找到了我,那我也隻能與之一戰。”夜鈺道。


    她不能主動對江夜寒出手,但是卻並不是不能迴擊。


    如果是夜鈺全盛的時候,她有十成信心擊敗江夜寒,可如今的夜鈺,已經很老邁了,她的實力,這些年都在衰退。


    修士的實力,並不一定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的,年紀太大,生命之氣流逝太多,對修士實力的影響,實際上是非常之大的。


    而如今的江夜寒,剛過百歲,對於一個元江境修士來說,百歲並不算老邁,如今的江夜寒,正好是處於最巔峰的時候。


    真的對上了,夜鈺的勝算,並不高。


    “轟隆——”


    就在陳子陵準備繼續詢問下去的時候,大地出現了劇烈的顫抖,像是又來了一場地震一樣。


    “難道又是從天星坑內傳出的地震,天星坑總會不至於,這麽不穩定吧。”陳子陵有些疑惑。


    天星坑的震動,才剛剛結束半年而已。


    難不成,天星坑真的要出大事了?


    “不是天星坑,有人駕臨柏靈山了,而且是頂尖強者。”夜鈺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能被她稱為是頂尖強者的存在,絕對不會弱於她,至少也是元江境的存在。


    在上武國界之內,最頂尖的強者,便是江夜寒。


    “是,是他來了。”陳子陵的麵色,瞬間冷若霜寒,他能夠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即便此刻相隔千丈。


    在空氣中逸散著的力量,滲入湖泊大地,陳子陵立刻便是感應了出來。


    是他來了。


    “不好,母親。”陳子陵雙眸一瞪,催動鵬雷破虛身法,立刻轉身迴去。


    夜鈺也知道情況不妙,與陳子陵一同趕了迴去。


    但是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夜丹秋被一劍斬斷了臂膀,夜般弱也被劍氣震傷,解語花宗十幾個重要人物,死的死傷的傷。


    唯獨缺了一個人,林洬。


    陳子陵的眼睛,幾乎是在瞬間變得血紅,整個人身上血氣湧動而出,充斥著狹長的過道,他身上的暴怒,已然是壓製不住。


    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丹秋,怎麽了?”夜鈺將一道元氣打出,注入了十幾個受傷的弟子體內。


    夜丹秋緩了一口氣,按著傷口,有些痛苦得道:“江漓突然出手,傷了我們所有人,把洬師姐帶走了……師尊,是我無用。”


    “江漓……”陳子陵雙拳握緊,手指刺入掌心,鮮血滴答而出。


    他最不願意相信,最害怕發生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蹬!”


    陳子陵一腳踏地,從湖泊之下衝出,橫立於湖泊之上,手握赤霄長劍。


    天空之上,黑壓壓的一片。


    百艘浮空巨艦,十萬暗星北府的武者聚集於此。


    三十位紫府境的存在,立於半空之中。


    而江夜寒,就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他身上的氣息,早已經是今非昔比,當初的江夜寒,謙和內斂,而如今的江夜寒,卻是霸道非凡。


    身穿耀君淩雲鎧,手持大日扶桑劍,方圓百丈內,都染上了一分墨黑之色,好似一位魔君一般。


    如百年前死在暗星北府內的莫道寧,再臨世間。


    煉化了江青辭、陳子陵,並不輕鬆,饒是江夜寒,也足足用了七個月的時間,才徹底完成。


    如今的江夜寒,比在鳶欞山那一戰的時候,還要強大許多。


    很可能,已經是大成的元江境了。


    陳子陵的元神不如江夜寒,完全看不透如今的江夜寒,達到了一種怎樣的層次。


    夜鈺等人紛紛從湖泊中出來,解語花幸存的百人,都來到了湖泊邊上,與天空之上十萬的暗星北府弟子相對。


    江漓持劍將林洬,帶到了江夜寒的身邊。


    林洬已經被江漓封禁了六感,此刻沒有任何的知覺。


    “漓兒,你總算是將我們最後的一個仇人,給找出來了。”江夜寒的臉上,帶著一分笑意,目光,朝著下方看去。


    他來此,是為了殺夜鈺而來。


    江漓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沒有人能猜到,她此時此刻再想什麽。


    “我還要多謝你啊,我的好徒兒,若不是你,我哪能這麽順利,找到夜鈺。你以為你喬裝改版,就能夠瞞天過海麽?一直以來,你都被本座握於鼓掌之中。”江夜寒的視線,落到了陳子陵的身上,語氣之中帶著嘲諷。


    陳子陵手握赤霄,直指天空,喝到:“江夜寒,你若是要戰,戰便是,我母親是無辜的,你放過她,讓我來與你大戰三百合!”


    “徒兒,你如今不過武王修為,連一年前都不如,在本座眼中,螻蟻而已,你有什麽資格和為師談條件?”江夜寒譏誚一笑道。


    陳子陵心中有萬般怒火,卻不敢秦輕易出手,母親還在他們的手裏,如果這個時候,陳子陵輕易動手,不僅救不迴母親,他自己也要死無葬生之地。


    夜鈺踏著湖麵,朝著前方走出幾步,湖風吹來,撥動夜鈺的白發,她揚首看向江夜寒,道:“江夜寒,你要怎麽樣,才肯放洬兒?”


    “很簡單,我要你死。”江夜寒道。


    “百年前,你們在暗星北府,逼死了我的父母,今日這血債,也該到徹底還清的時候了。”


    百年前的一切,江夜寒在二十年前,已經全部知悉了,他絕對不會放過,當初逼死他父母的四個人。


    夜鈺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大的浮動,道:“如果我死,你能保證所有人的人,你會放了洬兒,讓所有的人離開麽?


    “你們沒有多少談判的籌碼,但本座仁慈,會留給他們一日逃亡的機會,一日之後,本座抓到他們,一樣會將他們全部誅殺。”


    江夜寒想逼死夜鈺,讓夜鈺自殺,如百年前,他的父母自刎與暗星北府之中。


    除此之外,江夜寒沒有直接動手的原因,還是因為夜鈺的實力。


    夜鈺步入元江境多年,江夜寒雖然自信,能夠擊敗她,但這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的江夜寒,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不能受傷。


    而且,將一個元江境武者逼急,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在場的許多人,都是暗星北府的精銳,江夜寒自然是想,用最低的代價,完成這件事。


    江夜寒的野心很大,他所要複仇的,並不隻有夜鈺等四人,他要積蓄力量,滅掉嵐武司。


    當初攻滅暗星北府,嵐武司背後的支持,是非常大的。


    江崢幾人雖然厲害,但是畢竟勢單力薄,沒有多少下屬,而當初的暗府,弟子數百萬。


    如果不是嵐武司,暗星北府不會這麽容易被滅。


    “師尊,你不能答應他們,江夜寒何其狡詐,就算是你自殺了,他也絕對不會放了師姐讓我們離開了,大不了與他拚了!”夜丹秋道。


    她雖然也很想將林洬救迴來,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師尊去送死,而且是白白送死。


    江夜寒狡詐如狼,豈能輕信?


    “是啊師尊,我們與他們拚了,江夜寒的話絕不可信!”


    “與他們魚死網破!”


    解語花宗上百名弟子,都是群情激憤,便是暗星北府大軍在上,也麽有任何一人,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


    能活到現在的,都是解語花宗之中的精銳。


    夜鈺的眸中,帶著一分掙紮之色,林洬是她最疼愛的徒弟。


    如果真的可以用她這條老命,來換迴林洬的命,她願意,但是他不相信江夜寒。


    “好,我可以自殺換迴洬兒,但是我信不過你。”夜鈺道。


    “本座一言九鼎,絕對不會反悔。”


    “江夜寒,你反悔的事情還不夠多麽?”


    “那你想怎麽辦?”江夜寒劍眉一皺,心中生出一分不滿。


    “我要你對天發誓,絕對不可後悔!”


    江夜寒眼眸一眯,道:“好,本座就發誓給你們聽!”


    隻要能殺了夜鈺,便是放他們逃走一天,也無妨,整個北疆都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到處都是他的人,江夜寒有把握,在三天內處理掉在場的所有人。


    他絕對不會再放過陳子陵。


    他清楚,陳子陵的太過於危險,甚至比夜鈺還要危險,如果放任陳子陵的修為,繼續提升下去,或許五年十年之後,自己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他今日第二個目標,就是除掉陳子陵,永遠根除後患。


    江夜寒微微抬頭,伸手準備發誓的時候。


    夜鈺瞥了一眼陳子陵和夜丹秋,一腳踏出,出手偷襲,一柄玉劍朝著江夜寒飛掠而去。


    “哼!看來今日是必須要手刃了你們了!”江夜寒放下手,揮出大日扶桑劍,朝著夜鈺刺去。


    陳子陵幾乎是在瞬間,催動鵬雷破虛身法,踏空三百丈,出現在了江漓的身邊。


    他的眸中,唯有冰冷,再不見任何神色。


    赤霄劍訣,驚鴻!


    一劍,朝著江漓刺去。


    這是他第一次,對江漓充滿如此之大的恨意。


    “噗嗤——”


    赤霄劃破了江漓的胸膛,鮮血流下。


    她居然沒有躲閃。


    陳子陵一把將母親救迴,沒有繼續動手朝著後方退去。


    而江漓也催動身法,朝著後方退卻百丈,鮮血不斷從身上滴落,撒入湖泊之中。


    “少主!”


    暗星北府的幾個紫府上人,看到江漓受傷,趕忙護了上去。


    江夜寒沒有兒女,而江漓是他唯一的親人,在場的這些紫府上人,當然不敢怠慢。


    “陳子陵,這一劍,算是我還給你的。”江漓麵色慘白,咬著牙開口道。


    她身上汗水滴落,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之差。


    能硬抗了驚鴻一劍,江漓的實力,遠遠的超出了陳子陵的想象。


    “你隱藏了修為。”陳子陵將母親帶到湖泊上之後,抬頭看著江漓道。


    “不錯,我早就步入了紫府,如今的修為,已然是邁入了元池境。”江漓沒有隱瞞。


    紫府上人想要隱瞞修為,非常的簡單,隻要散去體內元氣即可,在需要的時候,在納迴來。


    江漓不可能在幾個月內,連續跨越三個境界,她如今是元池境,那說明,她起碼在一年甚至更久之前,就已經達到了歸元境。


    陳子陵苦澀一笑,“看來當初在謫靈山上,假扮我的人,是你了。”


    事到如今,陳子陵自然都看明白了。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張卿塵還是我父親的好徒弟,他不過是我的一隻戴罪羔羊而已,在裏世界內,我之所以刺殺他,就是害怕他與你把話說明白,那時候,你肯定會懷疑到我。”江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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