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搖頭,道:“公子要走,小女子絕不強留。之前的事情,是下麵的人愚笨。雲七我也懲處過了,冒犯了公子,請公子見諒。”


    陳子陵沒有說話。


    所謂無利不起早,對方作為一個玉黥台的堂主,實力明明是在自己之上,卻對他如此客氣,如果沒有任何圖謀,他絕對不信。


    但是扶駱特意讓他過來,肯定不止是送信這麽簡單。


    思忖片刻之後,陳子陵才道:“既然堂主相邀,在下也不好駁了您的麵子。”


    青執事一笑,似乎早已預料到陳子陵會留下。


    “請公子跟我來吧。”


    ……


    ……


    青歌殿側,一處彩燈映照的小閣樓之中。


    侍婢都已經退下,隻剩下陳子陵和青歌,二人相對而坐。


    青歌給陳子陵沏了一杯茶,推到了陳子陵的麵前。


    “王山玉嶺峰上的雲頂茶,公子要試試麽?”


    嫋嫋茶香傳出,沁人心脾,令人心神也安寧了許多。


    陳子陵看了一眼,將眼前的小盞握入手中,並未飲下。


    “青堂主當真是好手段啊,雲頂茶每年的產量還不足二十斤,市麵上幾乎沒有銷售,在您這裏,卻能隨意拿出來招待一個廢人。”


    雲頂茶樹對生長環境的要求,極為嚴苛,整個上武國,隻有王山上,有一小片地方適合雲頂茶樹生長,這茶,是特供王室的,而且,隻有重要的典禮會拿出來飲用。


    以前,陳子陵被上武國封過一個一等公爵的頭銜,嚐過幾次雲頂茶。


    “陳公子說笑了,您是貴客,當然應該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待。”青歌再沏了一杯茶,先飲了下去。


    “青堂主請我來,到底想做什麽,不妨現在攤開了說吧。”陳子陵道。


    他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坐下來談了,還是把事情說清楚的一點好。


    “其實也沒什麽,陳公子是一方豪傑,小女子也一直仰慕,但可惜,一直無緣親見。來了景寧城,我自然想見一見您。當然,公子要是能投效我玉黥台門下,那就更好不過了。”青歌道。


    投效玉黥台門下?


    “我已經被廢了修為,全靠我師尊寬仁,留了一副結實的肉身給我,所以勉強還有一點戰力。難道玉黥台缺這點戰力不成?”


    “全靠師尊寬仁?這話陳公子違心了吧。”


    陳子陵透過紗笠,看向青歌,他真想知道這麵具之下的女子,藏著多少心機。


    “上武國上下誰人不知,塵武宗執劍長老江夜寒賢德宗師之名?”


    青歌冷峭一笑,道:“你說江夜寒是這上武國內最大的偽君子,這我還會相信。為了一己之私謀殺宗主、害死上千弟子,還裝得這麽大義淩然的,上武國內,找不到第二個了。陳公子與他,該是有血海深仇吧。”


    陳子陵眼眸一眯,青歌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看來青堂主都知道,那我也不隱瞞了。你說的不錯,我和江夜寒是有血海深仇。但,那也是我和他的事情,青堂主是想借我之手,去對付塵武宗麽?”


    青歌卻搖了搖頭,道:“我無心對付塵武宗。我的敵人與公子一致,都是江夜寒。”


    “青堂主和江夜寒,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七年前王宮叛亂,陳公子可還記得?”


    陳子陵點頭,道:“當時我不在上武國,迴來之後,才聽到一些消息。三王子青瀧,暗中勾結禁軍統領左亭煊和靈台衙主扶駱,以赭炎箭暗害先王,逼宮造反。幸得塵武宗執劍長老江夜寒相助,才平定王宮叛亂。”


    七年前的王宮叛亂,是自二十年前邪道之亂結束後,上武國內發生過最大的動蕩。


    上武國王室內、朝堂上,因謀反罪被株連之人,超過十萬。


    邊軍鎮守將軍十七人,也被殺了六個,逼反了兩個,死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大部分也被罷免。


    而靈台衙也被朝廷大軍征剿。


    舉國腥風,人心惶惶。


    王室幸得塵武宗的江夜寒長老的支持,才沒有進一步的爆發戰亂,也是因此,江夜寒被朝廷拜為大柱國,雖是一個虛銜,卻也是莫大的榮耀。


    “不過我知道,這裏麵一定有貓膩。”陳子陵接著道。


    他清楚,江夜寒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幫朝廷平叛。


    他在這裏麵。一定得到了許多好處。


    青歌點頭,道:“不錯,當年組織叛亂的人,不是三王子青瀧,而是如今的上武國君,當年的太子青韓。江夜寒和青韓兩人,早已經沆瀣一氣。”


    陳子陵眼眸一眯,心中恍然。


    難怪江夜寒會如此力保朝廷。


    “這隻是青堂主一麵之詞,你有證據能夠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麽?青韓本就是太子,為何要做這種弑父之事?”


    對於陳子陵來說,青歌也是一個外人。


    她所說的事,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的。


    他確實痛恨江夜寒,卻也不能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判斷能力,一昧的認為,有江夜寒加入的一方就是惡的。


    青歌一笑道:“三王子一向不得寵,哪裏有刺殺先王的機會?先王最信任的人是太子青韓,所以青韓才會機會成功。公子試想,以先王的修為,一般人就算是有赭炎箭,能刺殺成功麽?”


    赭炎箭的來曆,陳子陵聽說過。


    是用恓惶毒譚中的赭炎蛟毒腺,淬煉而成的,箭頭蘊含劇毒,紫府元師觸及,都活不過一個時辰。


    不過,箭畢竟是箭,不會自己去攻擊人,還是要人使用。


    上武國先王韓淩,曾是上武國內第一強大的紫府元師,比武原君和江青辭都厲害許多,以前的江夜寒,比韓淩,更是差遠了。


    這麽一位頂尖強者,掌有禁軍,身邊,有賦龍衛等諸多高手。


    想要刺殺他,可謂是千難萬難。


    一個不得寵的王子,想要刺殺他,難度確實很大。


    韓淩最疼愛的兒子,莫過於太子韓青。


    如果是韓青出手,那成功率就大得多。


    “青堂主的親人,也在叛亂中遇難了?”陳子陵道。


    “我的父親就死於那一場叛亂。我和江夜寒,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在這一點上你我一致。”青歌道。


    扶駱算是七年前,王宮叛亂最大的受害者之一,如果青歌也是受害者的話,他二人之間互相熟悉,就說的過去了。


    “青堂主是希望,我幫你對付江夜寒?”


    “不錯。當然,我也不會平白讓陳公子操勞,這件東西,我想陳公子用得上,算是我的一個見麵禮吧。”


    青歌開口的同時,將一方長玉盒放到了桌上,玉盒推開,裏麵散出一道清亮的熒光。


    陳子陵看向玉盒,眸中閃過一分驚詫之色。


    雲落接天木的樹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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