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進一步了解,蔣銘得知王昌平已處於癌症晚期,他早已收到老天爺的死亡通知書,難怪踩油門時毫無顧忌,力道強勁。


    蔣銘把最新情況告訴了季邵傑,季邵傑也不好下定論,猶豫著問道:“說不定是巧合呢?”


    蔣銘:那天下的事都是巧合了。


    可能死的不是自己,季邵傑覺得根本稱不上是線索的事,蔣銘卻耿耿於懷,像是抓住黃昌平的死,順藤摸瓜就能找到兇手似的。


    季邵傑說道:“有時候,做人得看開些,死後才能釋懷。”


    蔣銘:你什麽意思?


    季邵傑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把話都咽下去了。


    在他看來,蔣銘要去汽車廢場,自己陪著去了,結果連車的影子都沒看到,更別說那個工作人員了。撞蔣銘的黃昌平又死了,蔣銘身為鬼說鬼看不見鬼,這人都能看見人,怎麽鬼就看不見同類了?


    其實,季邵傑至今都還沒完全相信蔣銘是被害死的。很多事情就看人怎麽想,你非要覺得裏麵有貓膩,別人打個噴嚏都能讓你疑神疑鬼。


    季邵傑內心深處覺得蔣銘口中那個“兇手”壓根不存在。


    之所以陪蔣銘又是汽車廢棄場又是醫院的,是因為他想讓蔣銘看清身邊的事實,沒人會無緣無故害他,別老鑽牛角尖,還是早點安息吧。


    可季邵傑明白,如果這些話說出來,一向固執的蔣銘估計又得折騰他手機了。


    人有膩的時候,鬼也是。


    季邵傑就等著蔣銘自動放棄這個可笑的遊戲,在這之前還是裝模作樣幫幫他。


    想到這,季邵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和一個死人較什麽勁兒,人都死了,誰死誰就是大爺。


    這時,季邵傑的手機震動了下,是蔣銘發來的:陳麗芬來了。


    季邵傑抬頭望去,陰陽怪氣地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勾引寡婦吧?”


    蔣銘:拿出你的真本事。


    季邵傑不情願地拿起果籃,邊走嘴裏邊念叨著:“我他媽哪有什麽真本事,有本事還任鬼擺布……”


    陳麗芬感到有人跟著她,她小心翼翼地迴頭望了眼,心想怎麽又是那個男人。她把兒子拉近自己,加快步伐往醫院門口走去。


    季邵傑從走路變成了小跑,追上陳麗芬時喊道:“大姐,別跑這麽快啊!”


    陳麗芬:“我不認識你。”


    她的兒子也充滿敵意地盯著季邵傑,他上前一步擋在陳麗芬前麵,質問道:“你到底是誰?我媽都說不認識你了,你還跟著我們幹嘛?”


    季邵傑笑笑,黃昌平兒子倒是挺有出息的,像個男子漢,一心護著老媽。


    “黃碩。”陳麗芬拽緊他的胳膊,把他推到自己身後,馬上對季邵傑說道:“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是不是來討債的?”


    “討債?”季邵傑的臉上有些詫異,隨之被微笑代替,“大姐,看你說的,你別多想。我就是來看望老黃的,他以前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過我。”


    陳麗芬半信半疑,最後目光落在季邵傑的果籃上。


    季邵傑眼神特好,趕緊把果籃塞到她手裏:“哎,這世道怎麽了,好人都先走了。這水果本想給老黃的,你看我買都買了,就收下吧。”


    半推半讓間,季邵傑最熟悉女人這種套路了,百分之九十九已經成功了,就差給她一個台階下。


    季邵傑:“大姐,你要是不收下這果籃,就是看不起我季……不!我小李!”差點說漏嘴了。


    陳麗芬臉上閃過一絲動容,抓住了果籃,她問道:“我老公真的幫過你?”


    “那還有假?老黃也忙,不可能什麽事都和你說嘛。”季邵傑說得跟真的似的:語氣、眼神、表情一步到位。


    他覺得陳麗芬動搖了,關鍵時刻終於來了,這個時候套近乎效果最好。


    季邵傑:“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說話。遇到這種事情,一個人憋在心裏多難受。”


    陳麗芬輕輕點了下頭,她放下戒備,在醫院等候廳內選了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季邵傑跟過去,兩人並排坐著。黃碩則坐在他母親的另一邊。


    凳子還沒捂熱,季邵傑為了表示自己也感同身受,又開始扯淡:“一個女人帶孩子可不容易啊,我小時候也是我媽拉扯大的,現在頭發都白了。”


    陳麗芬聽後鼻子一酸,還沒來得及開口,被黃碩搶了話:“我什麽都會做,不會讓我媽長白頭發的。”


    季邵傑向黃碩豎起大拇指:“優秀。”


    陳麗芬見到自己丈夫的屍體都沒落淚,辦完各種手續後仍鎮定自若,可一想到兒子就忍不住眼角泛紅。


    她哽咽地說道:“我家黃碩很乖,是個懂事的孩子。都說男孩晚熟,可他啊,不管寒暑假都會去打工,一心想著為家裏分擔些壓力……”說著說著,陳麗芬哭出了聲。


    季邵傑摸著口袋,也沒帶紙巾,他摸到一枚硬幣遞給黃碩:“去給你媽買包紙巾。”


    黃碩在一分鍾內就迴來了,把紙巾給了陳麗芬。陳麗芬又是擦眼淚又是擤鼻涕,像是要把多年受的苦都哭出來。


    季邵傑感歎道:“老黃的病拖了很久了,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陳麗芬點頭:“我就說他命不好,得了癌症,家裏為了幫他看病,光醫藥費都欠了好幾萬。他還破罐子破摔,幹脆什麽藥都不吃,直接送貨去。”


    季邵傑說道:“估計老黃不想做拖油瓶,怕連累你們。”


    陳麗芬已經打開了話匣子,傾訴起來滔滔不絕:“他到底怎麽想的,我也不知道。他這人就是太愛麵子,明明家裏條件一般,非要送黃碩去國際私立學校念書,搞得我為藥費、學費的事,天天睡不著……”


    季邵傑問道:“不會是建在虞城山上的那所貴族學校吧?”


    “哎……就是那裏。”陳麗芬哀聲怨道。


    原來老黃身前是個體麵人,季邵傑眨眨眼:“沒想過轉校嗎?”


    黃碩插話道:“我爸已經把以後四年的學費都湊齊了,要是轉校,我覺得對不起他。”


    “哪湊齊了,胡說八道。”陳麗芬拉了下黃碩的胳膊,示意他閉嘴。


    季邵傑摸著下巴思索著:“我聽說那裏一年學費要20多萬。”


    “哎喲,一說這個我就頭疼,”陳麗芬看了下時間,“不早了,我還要迴去張羅事情。小李啊,你給我一個聯係方式,到時來送黃昌平一程。”


    季邵傑猶豫著,最後還是把手機號碼留給了陳麗芬。


    他看著陳麗芬和黃碩向大門走去的背影,問道:“都聽見了?大偵探有何感想?”


    蔣銘:陳麗芬說家裏條件一般,黃碩一年學費20萬,四年80萬,還不加上其他開銷。黃昌平一個卡車司機,而且身患癌症,去哪掙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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