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這樣對於謝重星而言,已經很足夠了。謝重星退開些許,說:“過幾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秦鍾越剛想說話,謝重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嚴肅地說:“你先別說,你可以好好想想,到那時候,你就成年了。”秦鍾越愣愣地點了點頭。謝重星對著他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眼裏光彩閃動,他聲音低了下來,說:“你好好想想,不要錯過這次機會。”謝重星最後看了一眼秦鍾越,打開寢室門,離開了。秦鍾越一個人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還真的認真地想了想他想要什麽禮物,結果發現他其實什麽都不缺,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除了謝重星。他想要性生活。不過那樣會不會太過分了?謝重星才十八……不對,他已經十九了!他十八歲了!他們都成年了!秦鍾越有些暈乎乎的,但不可否認,他因為謝重星這幾句話,產生了不太和諧的聯想,心髒噗通噗通跳得厲害。謝重星說完那些話,也臊得慌,他走出房門的時候臉頰立即就紅了,但走出寢室門,唿嘯而來的冷風瞬間就將他渾身的溫度都給降了下來。現在也不是在想這種事情的時候。謝重星沒有打車,是秦向前讓人來接他的,接他的人是一個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青年,自稱是秦向前的大秘,叫林潤澤。宋茴住的那個高檔小區的,因為安保嚴,所以要刷卡才能進去,所以林潤澤來帶謝重星進去。即使很早起來,但京城的路況就是十分擁擠,半個小時的路程,也能耽擱成兩個多小時,他們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林潤澤帶著他刷卡進了小區,沒多久就到了宋茴所在的樓層。林潤澤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開門了,是一個阿姨,顯然已經和她通過氣,她見了林潤澤,就悄悄地打開了門,說:“快進來。”林潤澤和謝重星進了門,阿姨說:“你們走的時候讓保安把監控刪一刪,戚先生會檢查的。”謝重星聽到戚先生這三個字,麵色凝沉。阿姨說:“耀明高中寄宿,現在不在家,隻有戚太太一個人在,你們想聊什麽就快點聊,別被戚先生撞見。”林潤澤聽了,便問了一句。阿姨說:“戚先生老來查崗,覺得戚太太在外麵有男人,她這是生病了啊,說是精神病,我也不懂,你們要聊就聊快點,要是被撞見,我被辭退都是輕的了。”說完,就悄悄地離開了。謝重星走到阿姨指的那個房間門口,停頓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沒有迴應,謝重星想說話,但還未說出話來,聲音已經先一步地哽咽了,他努力平靜下來,聲音清亮地道:“我爸叫謝清河,您能開一下門嗎?”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女人的樣子顯露了出來。這是謝重星第一次看見他親生母親,今年她應當也有快四十歲了,但她依然漂亮,隻是表情麻木,唯獨聽到謝重星的話,她那雙跟死了一樣的眼神終於流露出了一點光彩,她胸脯起伏著,一隻手扶著門框,聲音很沙啞地問:“謝清河?”謝重星鼻子一酸,語氣依然平靜地說:“聽說我媽叫宋茴,所以我找過來了。”宋茴看著謝重星,那張臉的確和謝清河很像,她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真奇怪啊,當時生下來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孩子鼻子眼都像極了她,跟謝清河反倒不相像,若是謝清河還在,她還要跟他說,這孩子不像你,好醜啊。謝清河肯定會靦腆地笑著,小聲地跟她說,不像他,那就是像她,她才是最漂亮的,所以孩子不會醜。他一直都不太會哄人,但哄起人來又是那麽可愛。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那麽的幸福,每一個場景畫麵都是溫暖的顏色。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謝清河那俊秀沉穩的臉也一直在清晰地映在她腦海裏,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都在她最黑暗的日子支撐著她。她一直在等謝清河,一直在等。宋茴捂住了嘴,控製自己不要嚎啕大哭,她哽咽著問:“你、你爸呢?”謝重星沒有說話,謝清河早已經去世的事實對她而言未免太殘酷。宋茴撇過了頭,很艱難地問:“你都長這麽大了,你爸是不是也結婚了?”謝重星很輕地迴答:“他沒有結婚。”宋茴眼睛亮了起來,她匆忙地擦了擦眼淚,低聲說:“你快進來。”謝重星進了屋,看見了房間尖銳的地方都被貼上了軟膠,不由得愣住,再看向宋茴,明顯注意到她手腕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謝重星紅了眼,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卻都因為澎湃的情緒沒法正常開口說話。宋茴擦擦了眼淚,說:“你爸爸將你養得很好,你很像他。”哪裏都像,長得像,這樣沉穩的性格也像,看起來很可靠。宋茴因為這張像極了謝清河的臉,很快地和謝重星親近起來,她有些自卑怯弱地笑了一下,低聲說:“你還認我當媽媽嗎?我沒有養過你一天,沒有給你喝過母乳,我這麽多年,都沒能去找你,你還認……”謝重星語氣堅定地說:“我認,我認你,你是我媽媽。”“……”宋茴眼淚瞬間又流了下來,她撇過腦袋,擦了擦眼淚,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謝重星也哽咽了起來,他壓低聲音,說:“媽,我會接你出來,到時候我們一起生活,好嗎?”宋茴紅著眼睛看他,她想問謝清河為什麽不來找她,或者,他有沒有來找過她,但是她不敢問。謝清河那麽聰明,那麽有才華,有那麽認真,十幾年過去,也該事業有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