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謝重星和鍾一鳴迴到了宿舍。他很敏銳,一進宿舍門,就察覺到了趙趙神色慌張地爬上了床。謝重星多看了趙趙一眼,問:“你吃飯了嗎?”趙趙差點嗆到,“沒、還沒吃。”謝重星從書包裏,摸出了一個麵包,伸手遞給他,“這個給你吃。”趙趙有點驚訝,他是知道謝重星有多貧窮,每天早上吃兩片麵包,中午吃學校的免費湯泡飯,和最便宜的白菜和蘿卜,一天的消費能控製在七塊錢,對自己簡直苛刻到可怕。這樣的麵包,恐怕還是他第二天的早飯。趙趙有些坐立難安,小聲地拒絕,“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去吃飯。”謝重星聽了,也沒有再說什麽,將麵包放迴了書包。鍾一鳴拉開自己的櫃子,拿出一包巧克力,遞給謝重星,“從家裏拿過來的,一直忘記給你。”謝重星拒絕,“不用了,謝謝。”鍾一鳴強硬地塞到了他手裏,說:“都是家裏多出來的,你要是不拿,我媽都能拿去丟掉,浪費,而且我不喜歡吃巧克力,你幫我吃完吧。”謝重星聽了,也不矯情,伸手接了,“謝謝。”鍾一鳴又拿出一包,遞給趙趙,“這是給你的,一起幫忙解決吧。”趙趙伸手接過了。他有些焦慮地皺起了眉,但目光觸到謝重星,很快低下頭去,假裝忙著剝巧克力包裝紙。趙趙和他們不是一個班的,是隔壁的隔壁調寢過來的,聽說是室友之間摩擦得過分,所以調到了他們這個寢室。謝重星和趙趙當室友也沒到一年。謝重星多看了幾眼趙趙,敏銳地發現趙趙似乎是因為他的注視手抖了一下。謝重星平靜地問:“可以開燈嗎?”雖然是傍晚,但因為寢室朝向的關係,所以已經有點黑了,到這個點就得開燈,不然都看不見寫作業。平常謝重星也會問,但今天的趙趙似乎顯得格外緊張,他聲音幹澀地說:“可以,你開吧。”寢室的燈是需要宿管開總開關,現在還沒到時間,因此謝重星開的是小夜燈。他將燈打開,將拿出一本英語單詞小冊子,默默地背誦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謝重星突然出聲問:“付東臨迴來過了嗎?”鍾一鳴愣了一下,“他不是停課了嗎?”謝重星說:“他櫃子沒鎖,之前鎖了。”他說著這句話,目光落到了趙趙身上。趙趙沒有抬頭,但他知道謝重星在看他。謝重星輕聲喊了一聲“趙趙”,“你見過付東臨了嗎?”趙趙咽了咽口水,低頭說:“我、我沒見過……”謝重星頓了一下,問:“在哪兒?”趙趙驚恐地抬起頭,“你說什麽?”謝重星說:“他讓你把什麽,藏到我東西裏了吧?”趙趙睜大了眼睛。鍾一鳴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說:“不是吧?”謝重星直直地看著趙趙,“在哪兒?”趙趙不說話,鍾一鳴趕緊到他床上翻找了起來。謝重星站了起來,“趙趙,你和他不一樣。”趙趙瞬間漲紅了臉,他想起來,自己一直很乖的,從小學到現在,一直很乖,不會犯事,上課從不早退,從不會不寫作業,循規蹈矩,是老師最放心的小孩,這樣的他,初中的時候因為看不慣同學作弊,跟老師告發了他,所以初中三年一直被那個同學欺負到畢業。他得了教訓,高中這三年,一直裝透明人,對一些不好的事情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隻想安安分分到高考而已。但是陷害別人這種事情,他真的要做幫兇嗎?趙趙為自己羞愧,眼圈都泛起了一圈紅,心裏掙紮了許久,才囁嚅著說:“是一塊兒手表,歐米茄手表,牌子表,要五萬塊錢,放在你衣櫃裏的秋季校褲兜裏。”話音剛落,還不等謝重星去開櫃子,宿舍門被人推開,付東臨和宿管還有來巡查的值周老師出現了在門口。付東臨看著謝重星,眼裏閃爍著惡意的光芒,他大聲說:“老師,我懷疑有人偷了我那塊手表!麻煩老師幫我搜查一下。”鍾一鳴看向謝重星,似在詢問他該怎麽辦。謝重星直接開口:“不用查了,表在我櫃子裏。”付東臨被他這一手弄愣了一下,臉上瞬間露出笑來,大聲質問道:“是你偷了我的手表?”這時候正好是宿舍人多的時候,他聲音故意放的很大,聲音都傳出去了,不知不覺就出現了一些男生過來看熱鬧。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謝重星麵色不改,疑惑地說:“不是你主動讓我保管的嗎?你忘記了嗎?”“放屁,那手表買來五萬塊,那麽貴重的東西我怎麽會讓你保管?就是你偷的!”付東臨借著手表的事情,將他對謝重星的鄙夷和厭憎一口氣地宣泄出來,“這裏隻有你最窮,之前還總看我手表,是不是那個時候就起了要偷的心思?也是啊,偷東西多輕鬆,隨便賣都能賣個幾千塊,能夠你生活好久了吧?我最了解你這種窮逼的心思,你不要再給我狡辯,我現在就報警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