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鳳鳴樓,柴令武又帶著小蘿莉逛了一會兒街,路過一個高檔樂器行時,小蘿莉買了一支湘妃竹簫、一張古琴當長孫皇後的生日禮物;孝順的小蘿莉沒有忘記自己的父皇,她給李世民的禮物是四隻大小不一的毛筆跟一方硯台。


    與此同時,她還給姑父兼未來公公也買了禮物,禮物跟送給李世民的一模一樣。


    小蘿莉的成熟懂事,令柴令武稱奇不已。


    如此表現,實在令人無法將小蘿莉與問出‘未婚妻、未婚夫、妻子、丈夫是什麽’的小丫頭掛鉤。


    柴令武見狀,也順手買了一些禮物,希望賄賂到李世民,從而將鳳鳴樓發生的事情擺平掉。


    小蘿莉如願以償的買到心儀的禮物後,這才盡興而歸。


    “小兩口”提著迴到皇城!


    小蘿莉將禮物交給她的宮女後,便帶著柴令武去見李世民。


    柴令武有些忐忑了起來,也不知道舅舅兼未來嶽父會如何的懲治自己。


    李世民這次接見的地方,不是甘露殿,也不是‘滄海’,而是在甘露殿後,金水河邊的延嘉殿。


    內侍領著‘小兩口’走到門戶敞開、端莊雄偉正殿,便退著身子告退。


    李世民正與三人端坐其中,大概正聊著什麽沉重的話題,麵容都不苟言笑,氣氛有些凝重。


    柴令武發現自家老子赫然在座,見到自己到來,柴紹一雙虎目便狠狠地瞪了過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柴令武心頭一下子拔涼拔涼的!


    他又偷瞄了另外兩人一眼,一人是名年約六十、氣派十足的帥老頭,另一個人長得跟禇彥甫長得一個款式,比禇彥甫還要醜上幾分,不用猜也知道他是長孫無忌的小弟——褚遂良。


    至於那個帥老頭,恐怕就是蕭鍇的家長、宋國公蕭瑀了。


    果然不出所料,小蘿莉拜見李世民、柴紹之後,分別以蕭大人、褚先生相稱。


    “舅舅、父親!蕭大人、褚先生。”柴令武跟著抱拳行禮。


    “啪!”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案幾上,板著臉咆哮道:“兩個混賬東西,你們幹嘛去了?眼中還有我這個父皇、舅舅麽?尤其這你,柴令武,你幹嘛了?”


    李世民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顯然是在極力壓製著怒氣。


    但眼尖的柴令武卻發現李世民眼中有著笑意一閃而沒,頓時,柴令武感覺到自己的膽氣唿的一下子全部迴來了,整個人瞬間滿血複活,忐忑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鏡子一般的平靜:“迴舅舅話,我上午陪同公主殿下體察民情、品嚐民間甘苦;正午到鳳鳴樓就食,吃飽喝足後,定下了偉大的人生目標!”


    “什麽偉大人生目標?”李世民有點好奇的冷冷問道。


    他早已得到密報,也知道錯不在柴令武,隻不過蕭鍇、禇彥甫實在太慘了些,因此,不得不故作姿態一番。


    “希望有朝一日,世人提到我的名字時,會說柴令武的父親是譙國公,而不是說譙國公的兒子是柴令武。”


    眾人直被繞得雲裏霧裏,李世民愣道:“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柴令武大聲道:“說柴令武的父親是譙國公,是因為先知道我柴令武,才知道譙國公;而後者,完全相反。”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李世民點頭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有朝一日超越你父親,讓你父親以你為榮了?”


    “正是如此!”柴令武答道:“我的人生目標是當一個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有用之人!”


    李世民嗤之以鼻,不屑道:“就憑你?四大惡人中的老二?”


    “噗”小蘿莉噴笑一聲,連忙用手把小嘴死死的捂住。


    柴令武理所當然的說道:“連聖人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我現在浪子迴頭,所以聖人也必須原諒我。他不原諒我的話,就是出爾反爾、言行不一的小人。”


    小蘿莉削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苦忍著笑,卻還是不可遏止的笑出了聲。


    李世民哭笑不得,蕭瑀、禇遂良盡管惱火,但也被這種解讀氣樂了。


    柴紹卻羞得老臉通紅,臉上盡是猙獰扭曲道:“逆子,還不閉嘴?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柴令武肅然道:“父親大人這話就錯了!”


    “哪不對了?”柴紹大怒道。


    “人生一世,名利二字!名,就是這張臉!這張臉的存在不就為了丟的麽?您的臉不給我來丟,還要給誰丟啊……”


    “噗!”李世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論起麵皮的厚度以及無恥的深度,殺兄弑弟、屠兄弟滿門的他自認不輸給任何人!可是現在,李世民算是遇到對手了,這個柴令武的無恥驚天動地!


    不過!


    這種論調,雖然稀奇古怪,但眾人不得不承認,居然有那麽一點道理。


    歪理也是理啊!


    蕭瑀大笑道:“哈哈…大將軍,你這次子還真是赤子心腸,很有佛性…‘人生一世,名利二字!’與‘名就是這張臉’,說得非常好哇…為了‘名’這張臉,不知害死了多少人。這張臉不要也罷…”


    柴令武倒是意外的看了這個帥老頭一眼,難道自己的奇葩論調,把他擂暈了。連打兒子仇恨都不顧了?


    真是人老糊塗了!


    是該退出權力中心,否則誤己誤國。


    他不知道的是,蕭瑀乃是一個深精佛理的佛教徒,對於得道高僧非常敬重,多次出資修葺寺廟,也多次請高僧入長安講佛論道。佛教在大唐能夠日漸興盛,蕭瑀算的上是大功臣之一。


    柴令武這番怪論怪調,在他這個虔誠的佛教徒耳裏,卻越聽越覺得意味深長!


    這與仇恨各是一碼事。


    “朕沒空聽你的詭辯…”李世民一揮手,言歸正傳道:“定下偉大的人生目標後,你又幹了什麽?”


    “我和公主自個談論人生理想、規劃人生目標好好的!”柴令武很是委屈道:“誰想到禇彥甫公子跳起來說‘好大的口氣,依某看來,如此狂妄自大、好高騖遠、為非作歹之徒,萬萬配不上長樂公主殿下。’”


    “表哥轉述的一個字不少、一個字不多。褚公子就是這麽說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小蘿莉在一旁補刀道。


    李世民臉色有些難堪!心頭也有些發火了,如今的柴令武有著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昨天一試,更是試出了四大治軍良策。所以,對於這個浪子迴頭的外甥、女婿滿意之極。


    禇彥甫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柴令武‘萬萬配不上長樂公主殿下’,這不僅是對柴令武的汙蔑,更是置疑自己的決定呢。


    可是禇遂良這個當父親的,不問個青紅皂白就惡人先告狀,真當他這大唐皇帝是好糊弄的?


    你禇遂良的兒子是人,難道我的女兒就不是人了?難道我的外甥就不應該替舅舅出氣?


    “褚愛卿!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李世民越想越怒,越想火氣也越足,不大不小的聲音偏偏在所有人心處迴蕩。


    一旁一直打醬油的禇遂良心裏戰戰,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或許誇張了點,但是天子的怒火的確沒人能夠承擔。


    他跪伏於地,口中大唿:“臣治家不嚴、教子無妨!又因犬子傷勢過重,導致失了方寸,臣死罪!”


    “禇彥甫非議皇室,卻也受到了嚴懲。此鬧劇就此罷了。愛卿平身吧!”李世民一想到禇彥甫那不成人形、宛如豬頭的傷勢,神色為之一緩,都是當父親的,他倒也解理禇遂良的心情!


    在古代八卦皇親婚姻的大事,可是要掉腦袋的,李世民如此,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謝聖上!”禇遂良鬆了一口氣,他感到自己內衫都汗濕了。


    李世民又問道:“你毆打禇彥甫情有可原,你唆使房俊、杜荷毆打蕭鍇、高行真又是怎麽迴事?”


    “父皇,事情不是這樣的。”小蘿莉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道:“表哥並沒有理會褚公子的挑釁。”


    “哦?難道這事兒還另有隱情不成?”李世民驚訝了。


    禇遂良叫苦不迭,汗水嘩嘩的流淌。


    柴令武沒有理會挑釁,難不成是自家兒子先動手不成?這不是找死嗎?


    “表哥給我唱了一首歌,褚公子便出手打人,見他打不過表哥!蕭公子、高公子上前幫忙。房俊、杜荷是幫表哥的。”小蘿莉一臉的天真無邪,一臉的童稚可愛。


    仗義!


    柴令武心中一陣大讚。


    “你給長樂唱了什麽歌?唱來給大家也聽聽!”李世民更加驚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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