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王武有一身的本領,這車裏的空間也不夠他施展的,更何況,容淩現在的情況,非常的不對勁。


    他要先問清楚。


    “你想幹什麽……”


    “聽說你找到證據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不過卻是牛頭不對馬嘴。


    但是隻是一句話,王武也知道了容淩所問的是什麽內容。


    他瞪大了眼睛,一度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覺得自己有的腦了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了。


    王武將整件事情迴憶了一下,覺得自己有可能是哪裏漏掉了,但是就在這瞬間,他看到了容淩舉起來的槍。


    就像是每一次,他們並肩膀作戰一樣,他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他,也相當於將自己的命交給了他。


    但是現在,他和同樣的姿勢,朝著他舉起了槍。


    容淩麵無表情,一絲波瀾都沒有,他看著他:“東西在哪兒?”


    這種時候,王武條件反射般的便是否認,他說:“休想。”


    這就是湛冰川帶出來的兵,他是不可能給他丟臉的,更何況,有些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他若是告訴了容淩,湛冰川會要了他的命。更何況,這件事情,滋事體大,他不可能會輕易的告訴他。


    腦中給容淩想了萬千種理由,王武還是不願意相信,容淩就是那個一直埋伏在暗處的叛徒。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東西在哪裏,”容淩將槍扣動,然後槍口頂住了王武的眉心位置。


    如果他想要開槍,隻扣動一下手中的板機,王武便會直接倒地,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他這個人。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殺他,連東西都準備的這麽齊全。


    甚至還有細節性的問題,他都考慮的一清二楚。


    現在再去看這條路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原來容蚨,竟是如此般人。


    “你開槍吧,為了以防萬一,東西我已經藏起來了,湛長官會知道地方,若是他看到了我的屍體,便會知道,有人已經在行動了,你覺得,依著他的能力,他會查不出來,是領班殺了我嗎?”


    王武一字一句分析的非常的到位。


    哪怕是容淩聽了,也覺得心動,但是……“這條路,本來就是不歸路,你我兄弟多年,一起去做個伴,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他一點兒也不怕,甚至還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王武的心都在滴血。


    他從來都沒有這麽嬌情過,但是現在,他卻覺得,跟容淩的那五年,簡直就是去喂了白眼狼。


    “我沒有多少耐心你知道的,”容淩將槍頂得更深,手也微微的扣動了板擊,咬著牙:“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東西到底在哪裏?”


    兄弟五年,多少次,把他從死亡線上給拉了迴來,而現在,他用他的槍對準的是他的腦袋,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王武微閉了眼睛,苦笑一聲:‘若是你從一開始就一槍崩了我,會比現在好很多。’


    最起碼,他不用知道這麽殘忍的過程。


    容淩冷冷一笑:“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說著,他看了一眼那瓶飲料。


    原來如此,王武心中澄明。


    大概是從過去便知道了未來是如何,容淩從未跟王武說過他家裏的事情,隻是說家裏很苦不值得說。


    而部隊裏所有的人,都寵著他,隻是覺得他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容淩是這幫孩子裏最小的。


    冷首長曾經說過,若是給容淩一把槍,他可以衝進千葉國裏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那時候,王武不信,他覺得,人總是會變的,那時候的容淩,才十八歲。


    現在,他二十四歲,而王武已經快三十了。


    在他的眼裏,他一直是一個小弟弟一般的存在。


    做出這等事來,王武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那麽多年,竟連看人的眼光都沒有。


    “怪不得,怪不得……那飲料的蓋子就直接灑了,”他苦笑一聲,伸出手來,同樣的,扣住了容淩扣板機的那一隻手。


    他說:“容淩,你一直是一個善良的孩子,自你來到軍隊的那一天起,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下不了手,我知道。”


    古人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古人說,人心隔肚皮。


    古人說,人不可貌相。


    在這一夜之前,王武不明白,他不相信這些話,古人說的話,不能全信呀,畢竟現在是科學社會。


    也是這一夜,王武在閉上眼睛之前,徹底的懂了這個道理。


    原來人,真的養不熟。


    就像是農夫與蛇。


    “砰,砰,砰。”


    槍聲在漆黑的夜裏,顯得特別的嘹亮和突兀,就像是黑夜裏小孩子玩比比槍一樣,聲音響徹天際。


    但幸好這是一條荒蕪人煙的道路,槍響之後,也不過是激起了幾隻飛鳥罷了。


    那一聲聲過後,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驚起,便恢複了平靜。


    槍聲落幕,車子絕塵而去,直到馬路的盡頭。


    容淩知道,這一夜之後,他再也不可能迴到原來的位置。


    有些事情,他踏出去了,便再也不能迴頭……


    雨越下越大了,海底的浪也一陣高過一陣,刑天撐控著潛艇,雙眼緊緊的盯著麵前麵的情況,一點兒也不敢放鬆。


    “川哥,我們不知道冷哥走的是哪條線路,可是這麽尋下去,很難找到他,”刑天迴頭看湛冰川。


    他一直都在看著外麵的情況,雖然一片漆黑,但是他似乎卻看到了某種情景一般,不斷的張望著。


    刑天有些難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又吞下去了。


    聽到他的話,湛冰川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熱感裝置給我掃出去,他一定潛不遠,你用的是機器,他是遊泳,還能有你快了?”


    “是。”


    刑天按照他的指令,打開了紅外熱度掃描,十海裏以內的熱源,他都可以掃到。


    隻是……十分鍾過去了,他依然什麽也沒能掃描到,湛冰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若是冷梟真的在海底出了事情,他們根本來不及去救援。海底的世界,他們根本不熟悉,這不是陸地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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