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這邊來一杯白開水,”薑峰衝著服務員打了個響指,說完,又征得林瀟瀟的同意:“我記得你一直都不喝飲料,隻喝白開水是嗎?”


    眼中掠過複雜的神情,但是林瀟瀟卻不置可否。


    她不想拂他的意。


    現在……她最愛喝的,是綠茶。


    因為湛冰川長年作戰,在軍營裏養成的習慣,而她跟他在一起之後,慢慢的也與他同步了。


    嫋嫋煙氣,卻遮不住林瀟瀟眉間的哀愁,雖是最初那一笑,但是薑峰也看得出來,她很是疲憊。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來,薑峰握住了她放在桌麵上的右手,動情的說:“瀟瀟,這些年,你受苦了。”


    那幾年,兩個人了是這樣,你儂我儂,可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手。


    林瀟瀟眼中閃過一抹厭惡,抽迴了自己的手,抬眼看他:“學長,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當年,他長她兩屆,但是兩個人還是不顧一切的在一起了,那時,她依偎在他懷裏,叫著他峰哥哥,而如今……


    掩下眼裏的不甘,薑峰尷尬的收迴手,不無苦楚的笑著:“瀟瀟,滄海桑田,我們果然再也不可能了嗎?”


    “學長,如果你今天叫我來是為了敘舊,那大可不必了,”林瀟瀟實在不想應付,拿起包,就準備走人。


    “瀟瀟,”薑峰趕緊攔她:“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麽,隻是,隻是我實在是再也掩飾不了自己內心的情感了。”


    這幾年,他的煎熬,她如何懂?


    而今,連個機會都不肯施舍給他嗎?


    “那請學長自己整理好了,再來找瀟瀟。”她絲毫不客氣,冷言冷語。


    隔著兩人的桌子幾步遠,有一個男人,眼中發著精光拿著長筒鏡頭,一直在不停的拍攝著。


    隻是他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鏡頭也藏在包中,所以林瀟瀟和薑峰並未發現。


    兩人之間的氣氛現在有些怪異,林瀟瀟要走,薑峰不肯,兩個人便僵持著,但是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吵了架的情侶。


    “瀟瀟,你這樣一分鍾都不肯給我,又何苦來過來。”薑峰頹喪的坐下,滿麵的苦楚與失落。


    當年,他走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林瀟瀟心裏動容,但是她知道,不過是可憐罷了。


    可旁人卻不知,尤其是那個男人拿著的鏡頭,更不知……


    重新坐了下來,林瀟瀟耐著性子:“學長,你知道我爸爸的死是我心頭最大的痛,而你一而再的用它來引誘我來見你……”


    “我再沒有其他的辦法,”薑峰抬起頭來,滿眼淒涼,“若不是這樣,你這輩子大概也不肯見我。”


    他巴巴的望著她,眼裏的深情,濃得化不開。


    可是林瀟瀟卻選擇視而不見,她深吸口氣,看著他,問:“學長可曾記得小時候聽過的狼來了的故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薑峰怎麽能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


    苦笑一聲,“你當真是對我半點情份也沒有了。”


    林瀟瀟不哼聲,權當默認了。


    看著她絕決的臉寵,薑峰心裏巨痛,胸悶得好像要撕裂,他抖著手將包裏一直掩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林瀟瀟接過,眼裏滿是疑惑。


    “你想要的,關於你父親案件的一些線索。”


    薑峰看著她,心裏卻在說著抱歉。


    他不想,可是卻別無他法。


    瀟瀟,我想要得到你,此生除了這種辦法,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學長是從哪裏拿到這些資料的?”林瀟瀟拿過那個袋子,卻沒有打開。


    她不知道裏麵裝得什麽,又驚又怕。


    歎了口氣,薑峰解釋道:“雖然你爸爸的那件案子被壓了下來,但是我派人去查了查,這些是我目前查到的線索。”


    而其實,這些東西,不過是昨天林書豪準備好之後給他的。


    他拿給他後,笑得高深莫測,祝他早日抱得美人歸。


    哪怕是這個時候,薑峰也希望林瀟瀟不要打開。


    他將這個選擇權,交給她。


    雖然不公平,但是他沒有勇氣去做這個決定。


    那天在辦公室說過的話,不過是一個誘餌,這個,才是真正的陷阱,若是林瀟瀟打開了,便再也沒有辦法迴頭。


    袋子緊緊的躺在林瀟瀟的手裏,她沉默著,沉默著……一言不發。


    薑峰等待著,等待著……忐忑著。


    咖啡廳裏的人,漸漸都離去了,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連店員都好奇,兩個人要坐多長時間的時候,林瀟瀟終於站起來了。


    她猛得直起身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像一個小偷一樣落荒而逃。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薑峰連挽留都沒有來得及開口。


    看著她倉皇而出的背影,便知道,她的內心是有多煎熬……


    “瀟瀟,再忍忍,再忍一下,迴到我身邊就好了,”他心疼的呐呐自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地獄的深淵,我待得太久了,瀟瀟,若你來,我便將這裏布置成天堂。


    海浪一拍一拍的打著岸涯,觸礁的瞬間,發出的巨響聲,撞擊出好遠。


    湛冰川和冷梟站在岸邊,看著前段時間出事兒,現在卻又重新運作的度假村,不時的低頭商討著什麽。


    一個工頭模樣的人遠遠走來,看準了其中一人恭敬的問道:“請問可是湛長官?”


    他穿著破衣長袖,衣服表麵,全部都是泥點子,但是他的眼睛裏,卻豪無攻擊力,湛冰川和冷梟同時抬起頭來看著他。


    雖然有些不耐被他打斷的話題,但是湛冰川還是開口應了一聲:“是我。”


    “湛長官,我一直在電視裏看到你,今天終於等到你過來了,”那民工說著,竟掉下淚來,身子抖的像篩糠一樣,激動的不能自己。


    冷梟看好戲似的往旁邊一站。


    “怎麽個意思?”湛冰川冷了臉看著他。


    冷梟雙手抱胸:“人家是來找你的。”


    狠狠瞪他一眼。


    那民工憋了淚意迴去,感激淩涕的看著湛冰川,說:“湛長官,您一定要替我作主啊。”


    湛冰川看著他,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冷梟湊進來。


    “你倒是說說,作什麽主?”


    那民工撲通一聲直接就跪下了。


    “湛長官,可還記得,前幾天這工地上出的人命事件。”


    人命?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詫。


    “接著說下去,”湛冰川語氣沉了下去。


    那民工就等著這一句。“其實死的那個人,是我在工地上認識的兄弟,那一天,他非得要去上工,並且費了好大的口舌讓我帶著自己的女兒老婆去城裏逛一逛,我,我也是豬油糊了心了,居然就去了,”他邊說邊哭,語氣裏全是


    悔恨。


    說到動情處,居然開始扇自己的耳光。


    “接著說下去,”湛冰川微涼了聲音。


    那民工抹了把眼淚,滿是悔恨:“若是我知道那天……那天女兒會被人擄走,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帶著她去的。”


    那天,這民工帶了女兒去逛商場,卻不想,他隻上了一個廁所的功夫,再出來的時候,女兒便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她頭上的發夾,孤令令的在地上躺著。


    而旁邊的人都在議論著,說剛剛有個女孩子被擄走了。


    世態炎涼,他發了瘋一般的嘶吼著,問為什麽沒有人幫他,可是人群中,人們朝看過去的眼光,是帶著鄙夷與嫌棄的。


    隻是因為他是一個民工。


    哪怕是那天出去,他的衣服上也帶了點點的泥點。


    他忍著悲痛迴來,在妻子的逼問下,他忍不住招了供,卻不想,妻子竟又氣又悲,當場就去了。


    第二天,兄弟去世的消息也傳了過來,當時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但這還不是最慘的,一個星期之後,他就在這個海邊,發現了自己女兒的身體,哪裏都好好的,就是肚子上被劃拉了一個口子,他往下一按,沒了一個腎髒。


    他當時恨不得殺了自己。


    可是妻子沒了,女兒死得不明不白,他得替她們找到公道。


    “我一個民工,沒權沒勢,沒有人會理我的,報了案,可是他們卻不當迴事情,一日一日的托著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求您的。”


    那民工抹著鼻涕眼淚,一頭的白發看著甚是可憐,滿眼的滄桑藏都藏不住。


    而湛冰川聽完他說的故事,心中也是如墜千斤一般的沉著。


    還是冷梟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


    他上前一步,站在那民工麵前,細細問他:“你說你女兒少了一顆腎?”


    “是啊,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為了一顆腎髒就殺了人啊,那可是我寶貝了十幾年的心頭肉啊……”民工哭得撕心裂肺的,也不忍著了,實在是悲痛的不能自己。


    腎?


    湛冰川皺了眉,腦中突然崩出來一件事情來。


    半個月前,湛水心曾讓他想辦法,去給唐妙妙找一顆腎髒……而他拒絕了。


    不會是……“湛長官,我不求有所補償,我隻求,隻求您能幫我抓到那個天殺的兇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得安心呐。”民工跪在地上,仰望著湛冰川,就像是望著一個神,他眼裏的那股希望,折射進湛有冰川的眼裏,刺得他胸中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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