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包有不能見光的藥材, 整枚吞服才有效。」


    折流本就是怪醫, 怪癖極多, 也沒甚稀奇的,餘小晚隻得伸直了脖子, 勉強自己和水咽下。


    吃了藥, 吹熄了燭火, 折流和衣躺在腳踏安歇。


    「睡吧,最多兩個時辰便要起身。」


    愁腸百度, 又如何睡得著?


    「折流。」


    「嗯?」


    「你不幫我易容嗎?畢竟守城的侍衛如今都是耶律越的人,易容了更安全些。」


    折流嘆道:「耶律越為人謹慎, 能混進來已是不易, 根本帶不進易容工具。」


    這倒也是。


    藥都吃了, 她卻還沒下定決心。


    「那延緩纏情之藥好製嗎?」


    「嗯。」


    「方子是什麽?」


    問罷她便後悔了,醫者通常不會隨意將如此重要的配方說出來的,她實在是心亂如麻,竟隨口問了。


    折流倒是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到:「說起來也簡單,隻消用些藥,讓你帶上孕相便好。」


    一句話醍醐灌頂,不愧是怪醫,這法子都能想出來。


    隻要雌蠱以為她有孕,便不會躁動,確實是良策。


    輾轉反側一整夜,到底也沒能闔眼,天不亮折流便起身了,到底是做過鳳一曲的貼身丫鬟,照顧起人來得心應手,摸黑伺候她穿衣穿鞋,知她斷手不方便,綰髮也一併包了。


    小心翼翼開門出去,自然是不敢提燈籠的,不過廊燈還燃著,隨著晨風搖擺。


    果然起風了。


    餘小晚完全是被折流牽著走的,心中隱隱不安,有不舍,也有怕,思來想去,到底還是耶律越的性命更加要緊,行塵大師的話,大抵是不會錯的,耶律越已死過一次,難道還要眼睜睜看他再死第二次?


    當日扛著肚子還要千裏迢迢尋他,如今抱著孩子又要逃走,這世間之事,還真是好笑,早知如此,當日何苦還要費力尋他?平白害死莫非,還傷了狐狸的心,也惹得耶律越對她更加恨之入骨。


    怪隻怪,亂花迷眼情迷心,剪不斷理還亂,若事事都有早知道,哪還有那麽許多陰差陽錯?


    誰又能想到莫非會死?想到孩子會是血瞳?


    莫非……


    想起莫非,她不由又是一陣心酸。


    人已死了,她又該如何彌補?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一句,那海棠釵她根本不在乎的,他不必放在心上,真的不必。


    渾渾噩噩地被牽著,一路走過無人小院,到處靜悄悄的,路過書房時,屋內燭火還亮著,隔著門縫見耶律越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劉子倒在一旁,昏迷不醒。


    折流拉著她趕緊過去,疾步匆匆去了偏院,那是言兒的院子。


    天還未亮,院門自然是鎖著的,折流早有準備,掏出個小物件三兩下便別開了鎖,吱呀呀,輕輕推開了門。


    兩人不敢逗留,別開廂房門,裹好孩子便走,迷藥作用下,孩子睡得很沉,不必憂心哭鬧驚動旁人。


    一路疾步出了驛站,門口已有馬車等著,折流扶著她上了車,掐算著時間到了城門。


    例行盤查,折流謊稱出門上香祈福,並未有人懷疑,這陣子兵荒馬亂的,來京之人雖然少了,可虔誠之人倒越發多了幾成,日日都有不少百姓出門上香,商戶富賈尤其如此,所謂急病亂投醫,大抵便是這個意思。


    順利的出了城門,餘小晚卻並未有絲毫輕鬆,她抱著孩子探身又問:「何時給我易容?」


    折流挑簾望了眼窗外,天剛蒙蒙亮,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恍到陰沉沉的天,風吹車簾忽高忽低。


    「車上顛簸,待與小九會合,再易容。」


    胡亂地點了點頭,靠著顛簸的車壁,明明越跑越遠,她卻越發的心悸難忍。


    深吸了一口氣,沒話找話轉移注意力,她隨口問道:「我正要問你,巫族可有血瞳傳承?」


    折流搖頭,「沒有。」


    「那為何我的孩子會是血瞳?」


    折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熟睡的孩子,「這便要問你了,這孩子真是耶律越的嗎?」


    餘小晚一怔,「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折流轉頭不再看她,繼續看著窗外,「自古血脈相承,如此明顯的特徵,還需問嗎?」


    餘小晚緊了緊手中的孩子,呆愣愣地望著折流,許久才擠出一句:「多謝。」


    「嗯?」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冒此兇險,這會子大抵早於鳳一曲雙宿雙飛了。」


    「朋友有難,自當相助。」


    餘小晚抬手拭淚,「能做你折流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虧得我當日還那般小家子氣,竟問你討要玉佩做信物,怕你不肯管我。」


    「有沒有信物,朋友有難都是要幫的。」


    頓了下,折流又道:「前麵便到了,收拾一下,準備下車吧。」


    餘小晚恍惚地點了點頭,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隻有孩子。


    馬車轉進了一處農舍,院中守著幾個精壯漢子,農夫裝扮,折流領著她徑直進了草屋。


    天還未大亮,窗也關著,屋裏一片昏暗,轉入內室,更暗了幾分。


    乍一進去,看不清楚,隻依稀辨出床邊端坐一人,簡陋的窗關不嚴實,窗縫漏下微光,打在那人腳邊,緋色袍角隨風拂擺。


    見她進來,那人起身,還未邁步,她突然後退一步,喝道:「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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