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裏的螢火蟲,會被血液的味道吸引,而兩人此時都有不同程度的傷。遲晏在那裏。兇獸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而聞星澤在半空中來不及調整姿勢,他閉眼握緊了匕首。雪眼鱷在這個洞穴裏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在這裏,任何人以一己之力是無法戰勝一隻成年雪眼鱷的。在落地的那一瞬間,電光火石刹那,聞星澤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姿勢伏低仰身,緊貼著兇獸腹部抬腕狠剖下。而與此同時,聞星澤耳畔傳來金屬機械元件微碰的聲響,像是無數次生死相托培養的默契,那人毫不猶豫開槍,鈾彈火光轟然衝天,被封住所有動作的兇獸哀嚎著墜落!……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合作。“啊啊啊啊啊啊啊!!!!”腎上腺素飆升到極致,場外觀眾隻剩下尖叫。聞星澤幾乎脫力,汗珠貼著額角滾落,喘息有些急促。他想要轉身去看遲晏,但不知為何,一直有些奇怪的顧慮攥住了她的心髒。緊接著,聞星澤聽見了腳步聲。軍靴踩在潮濕泥濘的地麵上,隱約作響。聞星澤的子彈早就打完了,隻剩下一把匕首掉在懸崖邊。聞星澤不得不去撿,不然等會還要接著打架的話,他隻能噴火了。聞星澤俯身去摸匕首,血珠從頰邊淌過,順著白皙的耳根、淡藍的血管隱沒進領口。身後那人眉心瞬間蹙起。“你……”那聲音很低,冷冽中還帶著一些啞。“先別開槍,別開槍,這樣是勝之不武,”迫於形勢,聞星澤再次委委屈屈地抱頭蹲下,“等我撿一下武器,馬上就”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話音未落,聞星澤腳下那塊岩石突然鬆動。後麵就是萬丈深淵與寒潭,聞星澤來不及反應,連人帶匕首一起迅速下墜!聞星澤:“……”觀眾:“……”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緊緊拎住聞星澤的領子。身著軍服的君主冷著臉,在半空中一手將聞星澤扣進懷裏,另一手握住匕首。鋒利的匕首深深嵌進懸崖岩體中,劃出一道猙獰的裂痕,下落的速度終於逐漸減緩,最後,他們終於懸停。觀眾們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裏。聞星澤:“……呃……”他和遲晏對視。還打嗎?現在這情況好像也不能打了,如果不動用其他力量,兩個人的彈藥也差不多告罄了,而且這下麵就是寒潭。賽場是完全真實建模的,這麽高空掉下去,應該再睜眼時就是複活點了。聞星澤看著遲晏,一時間忽然像有點不認識他了一樣,一時間又像是時間忽然與數年前遊戲裏的場景重疊:荒星,任務,兇獸,大片冒著火星的焦土……倒提長劍,散漫擦拭劍上血跡的男人。也許因為在那個世界,或者無論哪個世界,展現在他麵前的遲晏永遠是沉默、板正、溫存的,他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就像一個最完美的紙折成的人。在聞星澤麵前,一點血腥味都不會露出來。但聞星澤其實是很想見見的,真正的遲晏。他這樣喜歡的這個人,在無暇又冰涼的麵具下麵,是怎麽樣的血肉,又藏著怎樣的缺陷、柔軟、瘋狂。聞星澤和遲晏對視,實話實說:“我好像剛認識你,又好像不認識你了。”一秒。兩秒。……三秒後,君主單邊眉梢忽然微抬了抬。是一個有些縱容,又有些懶散的表情。聞星澤是熟悉他的,大多數時候都很嚴肅板正的遲先生,剛睡醒、或者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緊接著。在幾百億觀眾的注視下,聞星澤眼睜睜看著遲晏,鬆開了握住匕首的手。聞星澤:“?”觀眾:“???”他們向萬丈深淵迅速墜落。……聞星澤終於理解了,為什麽烏托邦的君主一直被定義為獨裁者。“不認識嗎?”他叫了聞星澤的名字,低聲說,“聞星澤,我是你的未婚夫。”但你還沒跟我求過婚!聞星澤很想反駁這個結論,但是他沒能得到恰當的機會。因為,就在這像永無盡頭的深淵,就在聞星澤徹底被氧氣和不斷略過身側的風裹挾著、無所攀附的此時此刻這位不講道理的獨裁者垂下眼,吻住他。第68章 喵喵喵觀眾們:“…………”等等, 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