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曾經因為被人在背後說壞話而在技師房打架,那時我正在場,參與了勸架。但由於我是個年輕小夥,有沒有女朋友。而剛好打架的女孩是個漂亮的單身女孩。因此,我出於道義的勸架可能會讓人產生誤會,覺得我對這個打架的女同事可能有意思,甚至連我也不清楚是否這個女同事心裏也這麽認為。但很明顯的一點是,我感覺勸架的事過後,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好像是有一點微妙的變化。她跟我話講的少了,有時對視眼神都會有點閃躲。像怕見我一樣。我不知道,她是覺得我對她有意思才這樣,或者是她覺得我幫她勸過架而覺得欠我人情才這樣,或者是她覺得我多管閑事阻擾她泄憤才這樣。那天她正拿著糖果在吃,而我正坐在她旁邊,她便拿著糖果給我吃,我吃了她糖果之後本來想跟她講這些,但突然前台廣播叫我去上點。於是我便對她說“等一下問你一件事”。然後我下點迴來後,我就故意做到她旁邊先不開口,隻是坐著,她看到我之後起先也不問我,但等了有10分鍾之久,他最終還是開口了,問我要問她什麽事,於是我便把我記錄她們打架的那篇晨記給她看,問她當時心裏是不是向我日記裏所寫的那樣。而她則避此不答,卻在一個勁的為她那天失控的行為辯護。我準備在把那篇關於善待身邊人的晨記給她看,而她要忙著打麻將,因此以為此事就這麽算了,可第二天她便來向我索要晨記看,而剛好當天早上我做了這篇文章,索性就拿這篇給她看吧。她看過之後居然沒有察覺到,這篇是在我們說話之後寫的。還以為這篇就是說話那天我要給她看的。

    在我們這個足浴城上班的除了足浴技師外,還有幹別的的。比如像搞衛生的阿姨。我們技師一般都是呆在技師房裏看電視,打麻將。或是刺繡、撲克、象棋、聊天等。足浴技師年紀都不大,大都在30歲以下。而搞衛生的阿姨們年齡大抵都有四五十歲一個啦。因此她們很難融入到我們這個圈子。阿姨們也不常來技師房坐,隻是呆在水房的小休息室裏。而我卻跟喜歡水房裏的安靜人少。所以便常常跑到水房裏去坐。因此跟阿姨們便熟絡起來,一個月下來,我跟阿姨們的關係甚至比某些老技師跟她們的關係都好。那天我發工資,在水房坐時阿姨出於關心便問我發了多少工資。見我隻有1000多塊錢的工資,阿姨們很是擔心我將來結婚生子怎麽夠用。而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我知道我這個月發的這1000多塊錢沒有起到一點實質的作用,被我完完整整的存在了銀行。我便開玩笑的說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的這1000多塊工資怎麽用呢?但我確實也是不知道。阿姨們便打趣說要我去買點花生瓜子給她們吃。我應承晚上給她們買來。下午經過一家炒貨店,我便買了迴來放在櫃子裏。晚上便到水房找阿姨,正好她們都在水房。我便坐在她們身邊,也不講話,隻是枯坐著。阿姨們今天也不先跟我講話,過了良久之後,才突然問我買了花生沒有。於是我便拿出來給了她們。雖然隻是一點小心意,卻使她們很是高興。後來有一晚,我下點遲啦未吃到夜宵,而阿姨正拿著一袋包子,其他幾個技師看到後就向她去要,而阿姨硬是沒有給,而把包子留給了我。

    早上起床,發現與我同寢室的那個愛玩網絡遊戲的同事的床上還是沒有人。同事又玩了一個通宵的遊戲,到現在還沒迴來睡覺。這已經是他連續兩個晚上通宵玩遊戲了。他的遊戲賬號有次被別人盜走了,他得知後迴到寢室竟痛哭失聲,比失戀的人還要傷心,還要沮喪。好像聽他講過,遊戲賬號被盜就意味著他以前在遊戲裏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都隨之白費了。那段時間他像丟了魂一樣,整個人無所適從。於是馬上又重新注冊了一個新遊戲賬號,又開始瘋狂的投入到遊戲當中。他常常因為徹夜玩遊戲使得白天上班無精打采,經常曠工。有時上點心不在焉,還常常遭到客人的投訴。王經理常常說他,要他不要沉迷於網絡遊戲。我記得有一次他又被客人投訴,王經理曾警告他要上點用點心,不然開除他。而他依然我行我素。最近幾天他玩的特別瘋狂,除了徹夜不歸,連帶還在曠工。而現在都已經早上8點鍾了,還沒看到他來睡覺。之後整整一個下午一個晚上都沒看到他來上班。然後是王經理跑到寢室找到正在睡覺的他,對他極度不滿的王經理把他辭退了。他的離開是在一星期後,這期間他索性找了份網管的工作。那天他來寢室搬鋪蓋時,我正好在寢室。雖然我們在一起話不多,他又總是沉迷在網絡遊戲裏,但看到他的行李很多,很重。需要我的幫忙,我於是便幫他提了鋪蓋,送了他一程。並希望他以後能夠擺脫網絡遊戲,踏實的工作。他走之後,我們寢室便多出了一個空床鋪,劉主管搬了進來。他原先是租房住在外頭的,但嫌外頭房租太貴,一個三十平米的小單間便要四五百塊錢一個月。

    來這裏上班有2個來月啦,但跟有的同事還是沒有說過話,主要是我們店裏有50多個足浴技師,而又經常有技師或辭職或入職,或辭了又入。一個女同事就是辭了又入的,她先我而辭,後我而入。因此我跟她還不太熟,基本上是沒有說過話的那種。那天我坐在她旁邊,而她則剛好在吃東西。感覺她吃了好多東西,人又很胖,因此吃飽後便懶待動彈。又她從牆上把日報表取下拿在手上看。我平時給同事的印象就是傻乎乎的,活蹦亂跳,同事都不知道我在跳些什麽,總感覺我是人來瘋,傻樂。又我與人無爭,因此給她的印象不錯。所以她便叫我小帥哥,要我幫她把日報表掛上去,而她離掛表處更近。因此我便假裝沒聽到。她又叫了一次,聲音更大。我便冷冷的迴了她一句:你自己不會掛啊。她先是怔了一下,迴過神來後便迴了我一句: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旁邊的同事都在看著,我感覺氣氛有點變樣,日報表她還放在桌上,我便把它掛了上去。

    同事因為耳朵癢,要我幫她掏耳朵。我起初是不同意的。一則是有點懶,不想動。而更主要的是怕掏不好,反而費力不討好。但經不住同事的一再要求,無奈之下我便幫她掏了,掏的時候我小心翼翼,比幫客人掏更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幫客人掏不好最多不要我掏啦,而幫同事掏不好,天天見麵,麵子上也過不去。總算是沒出差錯的圓滿的給她掏好了,以為此事也就此了結了。可不曾想第二天同事卻買來了飲料給我喝,以感謝我昨天幫她掏耳朵。我一再推脫,但最後還是喝了她買的飲料。一杯飲料3塊錢,掏一次耳朵我們店裏收費20塊。雖然這個不能對比的,她買飲料更多的出於表示感謝。所以,有時候,完全承受下別人的人情也是不容易的。

    看電視正在播《科技生活》節目,節目在展示人類的各項先進科學技術。像各種生活便利設施新發明,宇宙飛船,航天技術,月球登陸,宇宙新發現。而我覺得這些東西我都不是很感興趣。有跟沒有對我來說影響不大。我始終有點質疑是否現代人真的就比古代人過得好,過得更有幸福感?科技的不斷向前發展是否最終能解決人生老病死的問題?愛因斯坦為何最終從研究科學領域而轉入到研究哲學領域去了?人類的最終極的關於死亡的問題是否最終隻能從精神層麵去解決?到底是兩次世界大戰促進了科技進步還是人類的欲望膨脹帶來科技競爭誘發世界大戰?因為過於愛惜自己的身體,所以用豐厚的食物來奉養它而毫無節製,最終導致的將是身體的不斷變壯,而當它壯到極點的時候,緊接著來臨的就是迅速的衰老,乃至死亡。成人的身體就好比一部機器,如果你不停的用燃料,使它運停不息,機器的壽命也不會長吧。春蠶破繭成蛾產卵後便死亡,青脆的竹子六十年開一次花,花開之後就枯槁而死。難怪有男女雙方若是愛到深處便以雙雙殉情的方式來告終的傳說。原本可以活的更長久,卻因為過於愛惜自己而進入了死亡的領域。正是“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乎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人類的欲望就像吹氣球,如果不加節製,一味的充氣使它膨脹,最後的結果無疑就是使它破裂。一個人就像是宇宙中的一個星球一樣,都是沿著一定的規律在運行著。星體都有爆炸的時候,而況人死歸塵土呢!人和星球一樣,同是這個寂靜無聲無邊的宇宙的一部分。人本身就是宇宙的一部分,又何必去探索宇宙有多大呢!就好比眼睛是身體的一部分,而眼睛如果沒有參照物的話又怎麽能看到自身的全貌呢?眼睛看不到自身的全貌,屬於宇宙一部分的人當然也無法看清宇宙的全貌。又能從哪裏找到一個能像鏡子照出人身一樣的東西來照出宇宙呢?正是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那天我在樓梯間接我媽要我去郵政局應聘的電話,電話裏頭我因和我媽意見不合,又試圖去說服她,最後語言失控,拿著電話在樓梯間對著電話那頭的媽媽大吼大叫,隱約感覺到在我大吼大叫的時候,好像搞衛生的陳阿姨從樓梯間經過,我也沒太在意。之後某天我去水房小坐,陳阿姨正在嗑瓜子,看見我後便那瓜子給我嗑。我安靜的坐在她旁邊,她則跟另外一個阿姨在聊天,在聊一個女同事又生了一個女兒的事,聊到這個女同事因又生了一個女兒而身材走樣,屁股變大時,便停了下來,因為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敏感,而我又坐在她們旁邊。我隱約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正打算起身離去。突然陳阿姨便問我那天和什麽人因什麽事在電話裏發這麽大的火,而當我告訴她是我媽媽時,她們則顯得更加驚訝,說看不出來我脾氣這麽大。並告訴我她和其他幾位阿姨對我評價極高,覺得我做事穩重,愛同事又尊敬阿姨,勤勞又與人無爭。但她們不能理解我對別人都這樣,而對自己媽媽卻那麽兇。並說要是她的兒子這樣對她,她肯定會氣死。而我除了臉紅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一個對媽媽都如此兇殘的人又怎麽能讓別人覺得信服呢?

    一個女同事在打麻將,另一個女同事因為想和這個女同事親近而弄了一下她的頭發,結果導致這個女同事大為惱火,她一手打開弄她頭發的手,對著弄她頭發的女同事氣憤的說“別碰我”。然後放下麻將起身去照鏡子,而我看來她的頭發也沒怎麽被弄亂。我很想跟她講出來,但看到她這樣氣洶洶的,等一下別對我也大罵一頓,因此便忍住未說。而弄了她頭發的女同事則一個勁的安撫她,說沒怎麽弄亂。她看過鏡子後便重新迴來打麻將,也沒再去責備那個弄她頭發的女同事了,而那個弄她頭發的女同事則還在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她於是又不得不大聲用假裝生氣的語氣對著那個弄她頭發的女同事說“我最討厭別人弄我頭發了,你腦子壞啦,弄我頭發。‘’其實是在表明已經原諒了那個弄她頭發的同事了。而這時弄她頭發的女同事接著發難了,對著她就是一通亂指責。用來發泄她剛才所受的委屈。我看到她們這樣,便對著弄別人頭發的女同事說“你怎麽像個母鴨子一樣叫個不停”,而她則把發泄委屈的對象一轉,對著我就是一通罵,說要我死開點,別在她麵前嘰嘰喳喳。這下我心裏有不舒服了,哎,誰叫自己多嘴,我感覺滿心委屈無處去,便收起委屈,找個角落,躺下,睡不著眯著。

    晚上,因為剛剛在網上上傳文字迴來,很累,希望廣播暫時不要叫我去上點。可突然廣播就叫我去上點了。我提水進去幫一個女客人洗腳。按過頭部和上肢部後,我在跟她做足底按摩這一塊時,因為太累,便省去了捏揉小腿,按壓足底。結果按完一隻腳準備換另一隻時,她便發難說我沒按到位。我並對她講,要不換個技師幫她按。而她看到我已經給她按了這麽久啦,如果現在換技師,我則一分錢也拿不到。她心裏過意不去,又則她不想破壞和諧的氣氛。因此便執意要我繼續給她按。而我一則心虛,二則確實太累。想到如果繼續給她按,在不滿她意,我也承受不起。而現在不給她按,雖然我白給她按了,但我還能接受。因此我執意不給她按了。而我出來時,與她眼光有過短暫的交際,我分明感覺到她眼神裏的怨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是真的怕去承受再按不好,讓她心裏憋屈。下次不再搞得自己很累了。

    下午吃過飯後,無處可去,還得呆在技師房度日。因為是下午休息時間,技師房除了幾個值班的技師在裏間刺繡外,外間空無一人。我呆坐在外間,但不到五分鍾,我便內心浮躁不安,坐不住了,正在思考去哪裏,突然她從外麵迴來了,並坐在我旁邊刺繡。她就是我前麵提到的那個因被人在背後說壞話而打架的,那個鼻子上打鼻釘的。我來這裏快兩個月了還不知道她名字。我們這裏每個技師都有一個牌號,前台廣播叫上點或是同事之間都是以牌號相稱的。而她是77號。真的很奇怪,剛剛我還浮躁不安,而她一坐到我旁邊我就莫名的安定下來了。莫非我對她有意思,又或者是此刻孤獨難耐的我需要一個女人呆在身邊才能安心。想想我跟她可能嗎?我甚至不是很清楚她目前的交友狀態,還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而如果我跟她交往,有了孩子的話我還是能負擔的起的,我每月有一千多塊錢的結餘,我還可以要我媽媽幫我帶小孩。而問題的關鍵是我連自己現在是不是要找個女人都不知道。顯然,她沒有然我很明確的知道,我到底是想要個女人還是不要。而此刻我寂寞難耐因她呆在身邊而消失,顯然已經證明我是要個女人的。但這也隻是證明我是要個女人,但那個女人並不一定是她。而她要不要找男人我也不知道,又或者她要找個怎樣的男人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個怎樣的男人。但當我無意間抬頭看她時,我分明感覺到她正在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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