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事啊監獄長!大喜事!下來了!監獄長下來了。。。”


    一個充滿了歡樂與激動,甚至還夾雜著一絲不可思議的叫喊聲在長長的走廊裏迴蕩著,沿途許多人都打開辦公室門想要看個究竟。


    而走廊的盡頭處,是一扇朱紅色的木門,上麵的標牌上黃底黑字赫然便寫著‘監獄長辦公室’六個大字。


    “起開,今天老子一定要斃了這個鱉孫,大清早的就咒老子,早飯還沒吃呢。。。”


    辦公室內,一個微胖禿頭的中年男子,此刻滿麵怒意,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河南口音,努力的推開著身邊阻攔自己的秘書,手中抓著的是一柄六?四式手槍,極力的掙紮著。


    看這情形,若不是身邊的秘書攔著,恐怕這中年禿頭早就已經衝到門口了。


    而此時還在門外大喊大叫的仁兄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要巴結的對象,偉大的鳳鳴山監獄一把手,整個監獄排名第二大的人物,此刻正努力的想要喂他吃一發。


    “監獄長,你夠了,槍裏根本就沒有子彈!”


    秘書是一名看起來隻有三十許歲的青年,戴著一個寬邊眼鏡,眼角滿是鄙夷衝著監獄長小聲抱怨著,讓中年禿頭頗為尷尬。


    “咱們先別忙著嚇唬他,先把人叫進來問問再說,殺人可是重罪,而且聽聲音這像是政委的辦公室主任,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一個二流子,您跟他一般見識幹嘛?”


    ‘彭’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給撞開了,隨後走進來一名滿麵富態的胖子,而剛一進來胖子就愣住了,下意識推了推自己的高度近視眼鏡,露出一副‘你們這是在幹嘛’的疑惑表情。


    三人麵麵相覷,呆愣當場!


    “咳咳,鬆開鬆開,像什麽樣子?那個,趙主任這麽急急忙忙的幹嘛去呢?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嘛,你知道的,本監獄長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嗬嗬!”


    監獄長突然輕咳了兩聲後,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伸手扒拉開秘書的大手,仿佛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讓秘書嘴角都抽搐了幾下,大翻白眼,隨後,這才滿臉‘和藹’的開口說道。


    “額。。。差點把正事耽誤了,恭喜監獄長賀喜監獄長,實在是大喜事啊,您跟政委申請的文件,上麵批下來了,那個瘟神馬上就要走了,從明天開始,那個瘟神就算是真正的刑滿釋放了。。。”


    胖子瞬間尷尬之後,突然又滿是興奮的叫喊了起來道。


    監獄長及秘書愣了,這宛如晴天霹靂。。不對,或許說是幸福來的太突然更恰當一些,讓人好沒有準備啊,以至於趙主任後麵說的什麽話都完全忽略掉了。


    耳邊隻是來迴蕩漾著幾個字!


    瘟神,要走了!


    “這是。。。真的?三年申請三年被駁迴,那個瘟神。。終於要走了?”


    即便是到了現在,監獄長及秘書都有些不敢相信,感覺有些。。太不可思議了吧,難道今天是愚人節?可是不對啊,就算借給那胖子一個膽子他也不敢來糊弄監獄長啊。


    要知道,監獄長在監獄裏的地位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瘟神’還從來沒忌憚過誰呢!


    想到這裏,監獄長與秘書同時伸出了一隻手,然後。。。使勁擰向對方!


    “哎呦!”


    “疼疼疼,放手!”


    兩人同時大喊出聲,疼的直抽冷氣。


    “這不是做夢,監獄長,這不是做夢,三年,整整三年了啊,在那個瘟神的摧殘折磨下,整整三年了,嗚嗚嗚。。。”


    秘書高興壞了,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實在是太激動了。


    “明天出獄?不行,這絕對不行,快通知下去,現在、立刻、馬上讓他滾蛋,讓他走人,老子一天一時一刻都不要再看到他,而且以後誰都不準在老子麵前提那個瘟神,要不然,老子斃了他!”


    “。。。”


    監獄長的破鑼嗓子音嚇壞了二人,不過最後想想,卻又理解了,確實,不光是監獄長,整個‘鳳鳴山監獄’上到監獄長政委等,下到服刑犯,一個個對那人都痛恨非常。


    監獄長的命令被不打折扣的執行下去,當然了,這件事情一傳出去,就算不是監獄長的命令,眾人也會百分之三百的去執行。


    乙未年四月十三日清晨,鳳鳴山監獄上下一片歡騰,所有人都深深記住了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而鳳鳴山監獄的位置,則處於秦嶺山脈的一處支脈!


    秦嶺,號稱華夏國中央龍脈的起源地,它西起昆侖,中經隴南、陝南,東至鄂豫皖—大別山以及蚌埠附近的張八嶺,綿陽五百多公裏,更是成為分割華夏南北的主要標注。


    秦嶺以東,這裏草木豐盛,風景秀麗,更有縱橫南北達百公裏的原始森林,其中隱藏著數不盡的錦繡山峰。


    其中,鳳鳴山就是之一!


    在數之不盡的巨大山巒中,鳳鳴山其實並不是很起眼,這裏三麵懸崖隻有一條小徑直通山腳,路上經常有毒蛇猛獸等出沒。


    因此,鳳鳴山雖然地靠長江一線的發達城市,但一直以來卻都是人煙稀少之地。


    然而,誰都不會想到,就在這樣一座環境‘惡劣’的山崖絕壁之上,竟然會有一座占地數百畝的奇異監獄==鳳鳴山監獄!


    鳳鳴山監獄有兩奇!


    其一是位置奇,監獄占據了整座鳳鳴山的山頂,呈現一種上高下低的特殊地勢。


    其二是監獄本身關押的刑犯奇特,這是一處不對外公開的隱秘監獄,其中關押的都是一些對國家來說具有非凡意義的‘奇人’。


    因此,鳳鳴山監獄雖然不被外界所知曉,但是在某些政府部門圈子裏卻是極為出名的。


    十三日清晨,監獄東南角上!


    這裏是整個監獄堪稱最好的位置,站在這裏可以俯瞰鳳鳴山,其中更是有一座豪華的方形建築以及小型的超市等,曾經更是鳳鳴山監獄的領導辦公之地。


    為什麽說是曾經?


    那是因為,三年前,這一切就改變了,隻因為監獄迎來了一個看似‘良善’的年輕人。


    從此之後,整座鳳鳴山監獄上上下下便不得安寧了,獄警等人更是情非得已之下暫時搬離了他們的行政大樓,最後將這一位置單獨劃分了出來。


    從此之後,東南最為‘豪華’的辦公樓等地,成為了一個人的後花園。


    這種事情堪稱恥辱,這也是監獄長等人提及那青年的名字就要大發雷霆的原因,更是無數次的請求上級將那人弄走。


    當然了,結果可想而知,否則監獄長也不會委曲求全整整三年。


    “夫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包裹天地,稟授無形;原流泉氵孛,衝而徐盈;混混滑滑,濁而徐清。。。”


    朗朗讀書聲從行政大樓二樓最北側的房間內響起,這裏曾經是監獄長的辦公室,其所讀內容赫然便是西漢武帝時期皇叔劉安所著《淮南子書》的原道訓開篇,全篇佶屈聱牙,讓人聞之不明所以。


    讀書的是一名青年,名叫淩霄,即是監獄長及眾人口中所說的‘瘟神’,他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運動衫仰躺在辦公椅上,雙腿疊放,倚著上好榆木做成的辦公桌,就此開始了一天的晨讀。


    “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一介凡人也敢妄自揣摩天道?無限廣闊承載天地就是道了?簡直幼稚!”


    開篇還未讀完,淩霄勃然大怒,將手中的書本砸到了遠處的牆壁上,發出‘彭’的一聲悶響。


    房門外,一名頭發稀疏的獄警縮了縮脖子,伸頭朝著門內看了一眼後討好似的賊笑道:“就是就是,這都是說的什麽狗屁玩意,這道那道的,老毛我是一句都沒弄明白,淩哥的本事在咱們監獄那可是響當當的,擁有鬼神莫測之術,自然明白什麽才是真的‘道’!”


    獄警老毛大拍馬屁,雖然嘴上說的小心翼翼,但是心中卻在腹誹:這位大爺哪裏是名聲響當當啊,簡直就是臭名昭著。。。


    “咳咳,老毛,不是你淩哥我說你啊,平常沒事的時候要多讀書多看報,少看黃片多打p,雖然這書有的確實挺垃圾的,但好歹也要讀懂一些,畢竟裏麵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還是很值得揣摩的。”


    門內,青年站起,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此刻滿臉‘認真’的教訓著獄警道。


    但是這話卻讓獄警老毛嘴角抽了幾下,做人做事的道理?你說這話就是擺明不要臉了是吧?您確定您真的揣摩過?


    “知道什麽是‘道’不?道乃天成,自然也,夫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包裹天地,稟授無形;原流泉氵孛,衝而徐盈;混混滑滑,濁而徐清。。。”


    緊接著,古文似經文,洋洋灑灑的落下,淩霄若孤山聳立,超脫於世間,文字如流水,在狹小的房間內奔湧開來,整整持續了數分鍾之久。


    而老毛,則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呆立不動,好像是在努力的去理解對方話裏的意思,聽著對方所言,直有種醍醐灌頂之感,與自己單獨去看那書中文字的感受不可同日而語。


    幾分鍾後,聲音戛然而止,老毛這時才反應過來。


    隻是。。。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啊?很熟悉的感覺!


    “媽蛋,這不是剛剛這‘瘟神’大罵的段子麽?”


    又過了幾分鍾,老毛細細咀嚼之下,不由心中暴怒,感覺自己像是隻猴子被對方耍了,但偏偏又不敢發作,隻能默默承受著,胸膛起伏不定,顯然被氣的不輕。


    “淩哥您真是。。。好見地!”


    老毛嘴角抽了抽,而後又給出了一個十分‘中肯’的迴應道。


    “行了老毛,這一年多來感謝你的照顧,到今天為止咱們的緣分便算是盡了,去臥室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然後告訴監獄長辦公樓我還給他了。。”


    “還有。。告訴劉政委他那一套紅木家具還在,雖然有些地方被我踹壞了。。”


    “哦。。還有王隊長,他那盒托關係搞來的珍品大紅袍我就拿走了,別的茶葉我喝不慣。。”


    “告訴刑隊前幾天我給他批的幾個字是真的,額頭冒綠光,必定是戴綠帽無疑,別怪我沒提醒他。。”


    “還有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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