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一點頭哈腰地走進憲兵隊,站崗的兩個鬼子憲兵眼睛都沒有斜一下,因為鄭謙一是憲兵隊的常客,一個月至少來十迴。


    敲門聲響時,平田一郎正準備下班。


    “平田太君。”鄭謙一點頭哈腰道,“我又來打擾了。”


    “鄭桑,你可是我們的財神爺,何來打擾之說。”平田一郎微微一笑,又肅手請鄭謙一到客廳就座。


    平田一郎的辦公室是一套二格局。


    裏頭是辦公室,外頭則是會客廳。


    入座之後,平田一郎又親自給鄭謙一倒了杯茶。


    鄭謙一便趕緊起身,一臉恭敬地將茶盞接過來。


    “鄭桑。”平田一郎笑道,“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商機?”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平田太君。”鄭謙一恭聲道,“這段時間,我派人去周邊各縣走了一遍,發現今年晉西北很可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好年景。”


    “八嘎!”平田一郎臉色板下來,罵道,“這對於皇軍可不是什麽好事。”


    頓了頓,平田一郎又對鄭謙一說:“鄭桑,我不是罵你,我是罵八路軍、晉綏軍,還有支那中央軍,今年是個難得的大豐年,這豈不是意味著我們對晉西北的封鎖就要失敗?這對於皇軍來說,可真的不是什麽好消息。”


    “不然。”鄭謙一搖頭道,“我認為對於皇軍來說是好事,因為這些糧食終歸還是要落到皇軍的手裏,這麽多的小麥,這麽多的地瓜,這麽多的苞米,那些土八路、晉綏軍還有中央軍哪有福氣消受?最後必定是皇軍的戰利品。”


    平田一郎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不過他也不想跟鄭謙一過多的爭執。


    當下平田一郎笑著問道:“所以呢,鄭桑是希望皇軍把這批糧食賣給你?”


    “不不,這次不賣糧食。”鄭謙一低聲道,“因為販賣糧食的利潤太低了。”


    “納尼?這次不賣糧食?”平田一郎聞言一愣,又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鄭謙一說道:“我們把收購來的小麥加工成麵粉,地瓜和苞米等粗糧釀成燒酒,所得利潤至少可以在原有的基礎這上翻上一倍!”


    “翻倍?”平田一郎眼睛瞬間亮起來。


    平田一郎本人並不貪財,但身為河源縣憲兵隊長,肩上擔負著籌措糧餉的任務,因為駐山西第1軍的糧餉很大一部分都要靠自籌,而自籌的任務就著落在像他這樣的分布在廣大占領區的上百個憲兵隊長身上。


    所以平田一郎才會說鄭謙一是財神爺。


    因為鄭謙一的生意能夠給他帶來經費。


    平田一郎說道:“但是辦工廠的設備以及經費”


    “還是老規矩。”鄭謙一十分懂事的道,“所有的設備以及成本由我解決,平田太君隻需負責原材料的提供以及銷路。”


    “喲西!”平田一郎欣然點頭。


    說話間,外麵忽然響起一聲爆炸聲。


    鄭謙一正端起茶盞準備喝茶,冷不丁聽到這聲爆炸聲,頓時嚇得一哆嗦,茶盞都險些失手打翻在地。


    “八嘎,怎麽迴事?”


    平田一郎起身喝問道。


    “隊長,八路軍,有八路軍!”


    很快就有一個憲兵進來報告:“八路軍進攻河源縣城!”


    “納尼?”平田一郎不由吃了一驚,急道,“八路軍有多少人?推進到哪裏了?”


    憲兵道:“八路軍的兵力數量不詳,但是有重機槍還有迫擊炮,應該是附近浮亮山中的獨立團主力,目前已經推進到縣城東關。”


    “可惡!”平田一郎下意識抄起電話,“給我接師團部。”


    稍頃之後電話接通,平田一郎又說道:“摩西摩西,我是平田一郎,河源縣城剛剛遭到八路軍獨立團主力進攻。”


    安化城,近衛第2師團本部。


    澀穀一郎對著話筒說道:“平田君,你確定是獨立團的主力?”


    “納尼?進攻河源縣城的八路軍不僅有大量的重機槍,還有迫擊炮?好,我知道了,我會立刻向師團長報告河源縣的情況!”


    掛斷電話,澀穀一郎來到宮野道一辦公室。


    “師團長。”澀穀一郎沉聲說道,“獨立團果然動手了。”


    “這麽快?”宮野道一沉聲說道,“中原會戰才剛開始,八路軍獨立團就立刻向河源縣城發起了進攻,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


    “應該是。”澀穀一郎道,“要不然反應絕不可能這麽快。”


    “這樣的話,我們就更要小心了。”宮野道一神情一凜道,“要知道,晉西北的八路軍可不隻一個獨立團,還有新一團新二團。”


    澀穀一郎道:“還有晉綏軍獨一旅以及中央軍獨九十四旅!”


    “是啊,所以就更要小心。”宮野道一道,“澀穀君,立即把所有的挺進隊都派出去,重點監控從安化城到河源縣城的公路沿線區域。”


    澀穀一郎道:“師團長擔心八路軍會在半道打伏擊?”


    “圍點打援是八路軍的一貫伎倆。”宮野道一說道,“皇軍不可不防。”


    “哈依!”澀穀一郎猛一頓首又道,“那麽,是否向河源縣派譴援軍?”


    “暫時不用。”宮野道一一擺手道,“一動不如一靜,等八路軍真向河源縣發起猛攻,我們再派兵也不遲。”


    “行了行了。”


    “柱子,狗日的快別打了。”


    “打幾發意思一下就得啦,你還想打過癮是怎麽著?”


    看到王承柱一發接著一發的發射,李雲龍的山西土財主隱藏屬性瞬間爆發,逮著王承柱劈頭蓋臉一通罵。


    “團長,剛才可是你說的。”


    王承柱頓時不高興了,急赤白臉的道:“讓我一定要打出主力團的氣勢來,我尋思著既然是主力團,就不能摳摳搜搜。”


    “怎麽著也得給鬼子來個十發急速射。”


    李雲龍怒道:“我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你咋還當真了?”


    王承柱沒好氣地說道:“那我哪知道你說的哪句是真,哪句隻是隨口一說?”


    “你狗日的還敢頂嘴。”李雲龍啪的一巴掌扇在王承柱腦袋瓜上,又說道,“那我現在告訴你,這句是真,別打了!”


    王承柱隻能乖乖收手。


    心下卻是有些小遺憾。


    才打了三發,不過癮啊。


    李雲龍又扭頭問王野道:“小王,如果現在發起強攻,你覺得咱們獨立團有幾成把握拿下河源縣城?”


    “最多三成。”


    王野說道:“而且還得運氣夠好。”


    “才三成?”張大彪不服氣道,“怎麽著也得五成吧?”


    “真沒有。”王野道,“其實三成都已經是高估了,正常情況下最多兩成,也就是打五次最多拿下一次。”


    李雲龍道:“如果加上你們戰狼中隊呢?”


    王野說道:“如果把我們戰狼中隊算上,差不多可以提高到四成。”


    “才四成?”李雲龍不相信道,“小王,我看河源縣城的鬼子加上偽軍,充其量也就是一千多的兵力,隻要你們戰狼中隊拿下城門,讓我們獨立團主力突入到城內,肅清這點鬼子還有偽軍根本不在話下。”


    “問題就在於這裏。”


    王野說道:“我們沒辦法保證拿下城門。”


    “不會吧?”張大彪道,“河源縣城的城牆也沒多高,還能攔得住你們?”


    王野說道:“河源縣城的城牆隻不過五六米高,當然攔不住我們,但是鬼子憲兵隊布置在城牆上的崗哨能攔住我們。”


    “哨兵麽?”張大彪下意識舉起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的視野,可以清楚地看到城頭的日軍哨兵。


    每兩個日軍哨兵之間的間隔大約五十米,中間垛堞上還插了火把,基本上,要想做到不驚動城頭的哨兵偷偷摸上城牆還是挺困難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至少張大彪覺得他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摸上去。


    “老張你就別想了,你上不去。”


    王野似能猜到張大彪心中所想,搖頭道:“城頭除了明哨之外,還有暗哨。”


    “好像也是上個月,孫銘的猛虎中隊曾經嚐試過潛入河源縣城,結果第一個尖兵才剛爬上城牆就挨了暗哨一槍,當場犧牲。”


    張大彪臉色垮下來,那真就是不用想了。


    “他娘的。”張大彪黑著臉道,“鬼子也學乖了。”


    王野說道:“是的,小鬼子也在進步,而且進步非常快。”


    李雲龍道:“小王,可不可以通過地下黨的關係把你們弄進去?”


    “已經不可能了。”王野歎道,“鬼子已經強化了治安反諜措施,現在所有的良民證都需要照片,而且還搞了個街坊連坐製度,每個裏坊每戶人家都跟盯賊似的盯著鄰居家,但凡有個陌生人出現,就有一堆的眼睛盯著,我們已經很再搞到良民證了。”


    “上個月,河源縣地下黨的負責同誌就因為良民證的事,被鬼子憲兵隊給發現,不得已隻能緊急撤離,直到現在,河源縣的隱秘戰線都還沒有恢複,這對我們的情報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負麵影響。”


    說此一頓,王野又道:“現在到處都是鬼子的眼線耳目。”


    “他娘的,這些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真是不知道好歹。”


    李雲龍臉色便黑下來,罵罵咧咧的道:“他們幫著鬼子,跟防賊似的防著咱們,咱們怎麽進得了縣城,什麽時候才能趕走小鬼子?”


    “他們想給鬼子當一輩子順民怎麽著?”


    “你別說,現在不少人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王野說道:“岡村寧次搞得三不政策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聽說了。”李雲龍沉聲道,“據說連老總都說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不好對付。”


    “岡村寧次不是不好對付,而是很難對付。”王野點點頭,又接著說道,“團長,我覺得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思想準備了。”


    李雲龍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野說道:“我覺得,接下來的幾年整個抗戰形勢將會變得極度的困難,不光是日占區百姓會更加敵視咱們八路軍,鬼子對各個根據地的封鎖以及掃蕩也會更殘酷,山西全省的各個根據地會變得尤其的困難。”


    “這我懂。”李雲龍沉聲道。


    “中條山上的中央軍一旦完蛋,”


    “山西的日軍就可以騰出三個師團的兵力。”


    “多了這三個師團,咱們的壓力至少要比現在大一倍!”


    “總之,我們必須得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王野點點頭,又接著說道,“不過老話說得好,危機危機,從來都是危中有機,當抗戰進入最嚴峻最殘酷最黑暗的階段,也就意味著距離最終的勝利已經不遠,就好比黎明前的黑暗。”


    “這話我信。”李雲龍點頭道,“小鬼子如今已經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啦,這點從他們的兵員素質就能看得出來。”


    安化,近衛第2師團部。


    雖然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但是作戰室裏卻仍舊燈火通明。


    澀穀一郎向宮野道一報告道:“師團長,河源縣城剛剛發來電報,說八路軍獨立團的攻勢並不猛烈,隻是試探性的進攻。”


    “知道了。”宮野道一輕輕頷首。


    腳步聲中,通訊課長五十嵐美快步走進作戰室,將一紙電報遞給澀穀一郎。


    澀穀一郎看完電報後又向宮野道一報告道:“師團長,挺進隊也傳迴來消息,在貓狸嶺附近發現了晉綏軍獨一旅以及支那中央軍獨九十四軍主力。”


    “果然是圍點打援!”宮野道一哂然一笑又道,“不過,有一點是我沒想到的。”


    停頓了下,又說道:“我原本還以為會是八路軍新一團、新二團在半道打伏擊,卻沒有想到竟是晉綏軍獨一旅以及支那中央軍獨九十四旅。”


    “師團長所言極是。”澀穀一郎說道,“這點確實沒想到。”


    “幾乎每個戰區的支那政府軍都在跟八路軍或新四軍搞摩擦,唯獨就隻有晉西北的晉綏軍、中央軍跟八路軍還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宮野道一眉頭微皺,又道:“八路軍新一團還有新二團呢?”


    澀穀一郎道:“已經派出兩支挺進隊分別對新一團及新二團的防區展開偵察,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消息傳迴來。”


    話音才剛落,五十嵐美又快步走進來。


    澀穀一郎接過電報隻看了一眼,頃刻就變了臉色,失聲道:“納尼?八路軍新一團和新二團竟然已經前出到了馬蘭鎮附近?”


    “馬蘭鎮?”宮野道一目光掃向沙盤。


    “在這裏。”澀穀一郎迅速從沙盤上找到了馬蘭鎮。


    看清楚馬蘭鎮的方位之後,宮野道一的一對眉頭便一下鎖緊。


    “好奇怪啊。”宮野道一皺著眉頭說道,“這可不像是八路軍的作風。”


    “是啊,這個陣型確實很奇怪。”澀穀一郎也說道,“八路軍的一貫伎倆就是集中優勢兵力以及火力,打伏擊戰或者殲滅戰。”


    “可是現在,卻把兵力分成左中右三塊。”


    “一塊在河源縣城,一塊在貓狸嶺附近,還有一塊在馬蘭鎮。”


    “八路軍想幹什麽?他們該不會狂妄到即想拿下河源縣城,又想伏擊我們的援兵,還想偷襲我們的師團本部吧?這也未免太貪心了!”


    宮野道一搖了搖頭,又道:“八路軍一貫真真假假,挺進隊偵察到的未必就是真,這或許隻是障眼法也說不定,命令各挺進隊對目標加強偵察。”


    “哈依!”澀穀一郎親自走進通訊課去下達命令。


    宮野道一的目光卻再次落在沙盤上。


    八路軍究竟在搞什麽?


    貓狸嶺,前沿觀察哨。


    從前沿觀哨的瞭望孔,可以清楚地看到月色下的安河公路。


    楚雲飛從炮隊鏡後麵直起身來,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隻見時針已經指向淩晨四點鍾,然而公路上卻仍舊是一片沉寂。


    “鐵鋒兄,看來安化的鬼子不會派援兵過來了。”


    楚雲飛道:“這也就是說李雲龍的判斷是對的,宮野道一寧可不要河源縣城,也要死保安化老巢不失!”


    “這也是在情理之中。”梁鋼點點頭道,“換成是我也會這麽選,道理很簡單,河源縣城失守,損失的不過是一座縣城,可是安化一旦失守,損失的就是近衛第2師團部全部的作戰物資,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那就用不著再等了。”


    楚雲飛大喝道:“孫銘?孫銘!”


    孫銘應聲入內,立正敬禮道:“旅座?”


    楚雲飛沉聲道:“猛虎中隊立刻出擊,對貓狸嶺附近實施戰場遮斷。”


    目送孫銘的身影走遠,梁鋼微微一笑,又說道:“雲飛兄,我們獨九十四旅也組建了一支蛟龍中隊,雖然人數沒有雲飛兄的猛虎中隊多,訓練也沒有猛虎中隊好,但多少也可以發揮一份力量,不如讓蛟龍中隊一起出手吧。”


    “鐵鋒兄你太謙虛了。”楚雲飛擺手道。


    “你手下那個高連長的身手可是強得很。”


    “恐怕也隻有戰狼中隊的王野能夠跟他比。”


    說話間,方立功匆匆過來說道:“旅座,獨立團發來電報,讓我們立即投入特種部隊實施戰場遮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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