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上海閘北火車站。


    三年之前,國軍88師為了保衛國家,曾經在閘北火車站與日軍浴血奮戰,但是到底也沒能守住上海。


    時至今日,閘北火車站已經恢複平靜。


    隻有牆上的彈孔在訴說著當時的崢嶸。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響,一趟由五節車廂組成的專列緩緩駛入火車站。


    魏大勇和戰狼小隊的一眾隊員紛紛從車窗探出腦袋,好奇的打量著火車站以及更遠處的建築,臉上流露出一等驚歎之色。


    上海灘啊,傳說中遍地是黃金的地方!


    魏大勇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上海灘?果然中!”


    抓耳撓腮想了半天,魏大勇也隻想出這麽個形容詞。


    王野卻沒什麽興趣,這個時代的上海有什麽好看的?也就外灘有幾棟建築,而且還是西洋風格的建築,不美麗。


    還是最後再敲打一遍梁茂元。


    “梁茂元,等會見了迎接你的人,知道該怎麽說吧?”


    “我知道,我知道。”梁茂元忙道,“上海治安太亂,我不會入住日本人安排的海軍俱樂部,就住在我的專列上。”


    “隻會在會議當天出席。”


    “其他時候就在閘北火車站。”


    “有什麽事情一律交由副官代辦。”


    說這話時,梁茂元一臉諂媚之色。


    但內心裏,梁茂元卻是暗暗發狠。


    等會議開幕的那天,老子擺脫了你們的脅持,反手就帶著日軍憲兵抓你們,到時候老子要親手把你們逐個斃了!


    王野也是笑而不語。


    會議開幕那天?你怕是等不到了。


    王野說道:“梁總司令,那麽我現在又是什麽身份?”


    梁茂元道:“你的名字叫梁野,也是我的遠房侄孫,是我新提拔的副官。”


    “看來梁總司令的記性很不錯。”王野扯了扯身上的少校“偽軍服”說,“快到站了,你也準備一下吧。”


    很快,專列就停靠在了站台上。


    梁茂元帶著王野、魏大勇兩人走下專列之時,整個火車站已經完成清場,站台上也已經站滿接車的工作人員。


    “梁總司令你好,鄙人楊從文。”


    “忝為上海特別市政府副秘書長。”


    “奉蕭副市長之命,特在此迎候多時。”


    一個梳著分頭的年輕人上前自我介紹,又指著身邊的日本人說道:“這一位乃是甲斐彌次郎,是上海特別市政府經濟司高級顧問。”


    “還有這一位是”正要繼續介紹時,卻被梁茂元打斷。


    “楊副秘書長,不必繼續介紹了。”梁茂元不耐煩的說道,“我就是來開個會,沒有興趣跟你們上海特別市政府的人交遊交際。”


    “呃”楊從文便立刻愣在那裏。


    這位梁總司令,可有些不近人情啊。


    梁茂元又說道:“還有,我也不會入住你們安排的飯店。”


    “我可是聽說,上海灘的治安可是不怎麽好,所以這幾天我就住在專列上,會議正式召開那三天我會出席。”


    “有什麽事情,你們可以找我副官。”


    說到這裏一頓,梁茂元又對王野道:“梁副官,交給你了。”


    說完,梁茂元便悶哼一聲,在魏大勇“護衛下”迴到專列。


    楊從文等一幹接站人員被晾在站台,麵麵相覷,那個叫什麽甲斐彌次郎的日本顧問更是已經罵起八嘎牙魯。


    “還請楊副秘書長及諸位多多見諒。”


    王野笑著說道:“總司令在南翔附近受了點驚嚇,因而難免有些杯弓蛇影,不過諸位放心,過幾天就會好,絕對不會耽誤會議。”


    “原來是這樣。”楊從文恍然明白了。


    敢情是在上海市郊遭到了遊擊隊襲擊。


    不過蘇南的遊擊隊也真是越來越膽子大,


    竟然敢跑到南翔附近來襲擊要員的專列?


    “這倒是我們招待不周了。”楊從文忙道,“迴頭我會如實稟報給蕭副市長,並要求警局強化市郊治安巡邏。”


    “有勞楊副秘書長和諸位。”


    “無妨,這是我們該做的。”


    接站人員紛紛散去,楊從文最後一個離開。


    看著楊從文的背影,王野忽然心頭一動道:“楊副秘書長。”


    “嗯?”楊從文八麵玲瓏,不會得罪任何一個小人物,聞聲迴頭笑問道,“梁副官還有什麽吩咐?”


    “還真有件小事想麻煩你。”


    王野道:“能不能借一輛車?”


    “借車?”楊從文一口應下,“這是小事,現在就要嗎?”


    王野便走過來湊近了小聲說:“實不相瞞,在下此來還奉了如夫人的命令,替她到法租界選幾件瑞芙祥的旗袍。”


    “了解,了解了解。”


    楊從文輕拍了拍王野的肩膀。


    臉上露出一副我很了解之色。


    楊從文當場給王野留了一輛市政廳的專車。


    這輛車上不僅有華界通行證,還有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的特別通行證,整個上海灘都可以通行無阻。


    對於楊從文來說這真是小事。


    但是對王野來說卻幫了大忙。


    片刻之後,王野就開著這輛福特轎車駛離閘北火車站。


    一同外出的還有魏大勇以及王喜奎,當然,兩人此時都穿著偽軍軍裝,身份也是梁茂元衛隊連的軍官。


    順便再說一句,


    梁茂元的衛隊正被關在微山湖中某個小島。


    現在“拱衛”在梁茂元身邊的是戰狼小隊冒充的衛隊,但是沒人知道。


    王野駕駛著轎車,順著北四川路一路南行,坐在副駕駛的魏大勇和後座的王喜奎就不停的發出哇哇哇的驚歎。


    “哇,好寬的馬路!”


    “哇,好高的高樓!”


    “哇,好多的妹子!”


    王野實在聽不下去了。


    “行了,別哇哇哇了。”


    “就跟沒見過世麵的農民似的。”


    這話立刻就招來魏大勇和王喜奎的迴懟。


    “這話說的,俺和喜子本來就是農民好吧?”


    “就是,又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樣有個好出身。”


    “投胎是個技術活,咱們倆就沒有隊長那樣的技術。”


    三個人說說笑笑間,轎車已經駛過裏擺渡橋進入公共租界。


    守在橋頭的萬國商團武裝人員,隻是看了一下車牌就直接放行。


    很顯然,這群意呆利兵已經記住了車牌,沒什麽事也不願招惹。


    說到底,上海這地方魚龍混雜,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連萬國商團的雇傭兵們都學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過了裏擺渡橋之後,大街一下變得擁擠。


    不僅街上熙熙攘攘,街邊也是擠滿了人。


    大多數都是逃難進入公共租界的無家可歸之人。


    看到這,魏大勇和王喜奎便立刻沉默了,再沒半點說話的興致。


    過了至少有九個十字路口,又過了一座鋼構橋,便進入法租界,然後就遇到了一支募捐的學生隊伍。


    幾十個青年男女拉開了一張巨大的帆布,正從大街上緩緩走過。


    還有一個留著短發、長得特別漂亮的女學生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手持著擴音喇叭正在慷慨激昂演講,進行募捐。


    “上海的父老鄉親們。”


    “來自全國各地的老少爺們們。”


    “你們一定還記得七天前的密勒氏評論報。”


    “你們一定還記得那張照片,一定還記得八路軍386旅。”


    “沒錯,就是那支在正太路重創日本鬼子,繳獲了堆積如山的武器裝備的軍隊,他們打出了我們中國軍隊的威風!”


    魏大勇和王喜奎瞬間滿血複活。


    “隊長。”魏大勇拿胳膊肘撞了一下王野,小聲說道,“說俺呢。”


    “和尚,你真不要臉。”王喜奎沒好氣道,“明明說的是386旅。”


    魏大勇嘿嘿一笑說道:“俺就是386旅的,說386旅不就是說俺?”


    “娘的,你這邏輯有點牛逼啊?”王野道,“那你狗日的長了兩條腿,但凡有兩條腿的就都是你唄?”


    “蛤蟆。”王喜奎笑道,“蛤蟆就是兩條腿。”


    “喜子你狗日的才是蛤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魏大勇破口大罵道,“你剛才就一直盯著那妹子看,眼珠子都凸出來。”


    “哪有。”王喜奎矢口否認。


    “有漂亮妹子?哪呢?我看看?”


    王野雙手握住方向盤,扭頭看向窗外。


    然後他就真的,看到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人車交錯而過,那妹子也迴過頭看了王野一眼。


    王野因而看得更清楚,這真是一個古典美人啊。


    柳葉眉,櫻桃小嘴兒,鵝蛋臉,還有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身上的裝束也是經典的學生裝,深藍色斜襟立領棉布襖,黑色無褶過膝中裙,白色繡襪加圓口布鞋,經典民國款!


    女學生的演講又繼續。


    “可是,你們知道嗎?”


    “現在386旅遇到麻煩了。”


    “上次的戰鬥中,386旅有許多英勇的戰士都負了重傷。”


    “但是八路軍的野戰醫院裏沒有藥品,那些重傷員隻能在不打麻藥的條件下手術,甚至截肢,同胞們,你們能夠想象那種痛苦嗎?”


    “還有許多傷員,因為缺乏消炎藥而犧牲。”


    “他們沒有倒在戰場上,卻倒在了病床上。”


    “同胞們,我們不能讓我們的英雄既流血,又流淚。”


    “同胞們,我們必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救救我們的英雄。”


    “請伸出你們的雙手吧,一個人的力量很微不足道,但是一千個、一萬個人的力量匯聚起來那就是移山倒海的洪流!”


    伴隨著女生慷慨激昂的演講,


    越來越多的市民擁擠到街邊。


    還有大街兩側的高樓上也開始擠滿了人影。


    觀望之中,一個小孩向著伸展開的帆布拋出了一個角洋。


    下一霎那,一個個的角洋、一塊塊的大洋,一張張的法幣便紛紛落在帆布上,甚至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從街邊高樓上扔下來一條金鏈子。


    轉眼之間,巨大的帆布上便扔滿了各種錢幣。


    “謝謝叔,謝謝阿姨,謝謝,謝謝你們,謝謝!”


    女學生的大眼睛裏已經噙出淚花,不斷的鞠躬道謝。


    同時保證:“大家放心,我們絕不會浪費任何一分錢,我們一定會把每一分錢都用來購買藥品,送到八路軍的手上!”


    魏大勇和王喜奎的表情變得嚴肅。


    王野心下也是有些感慨,這就是中華民族。


    平常時候,看不出什麽,可是民族危難時卻總能眾誌成城、萬眾一心,如果再有一個堅強有力的領導核心,中華民族就是不可戰勝的!


    “叮鈴鈴!”自行車鈴聲忽然響起,伴隨著滾開的嗬斥聲。


    一群下穿黑色燈籠褲、上著對襟短褂的流氓蹬著自行車從轎車邊經過,隱約還能聽到其中的幾句對話。


    “都聽好了,動作麻溜點!”


    “可不能墮了咱們青幫的名聲。”


    “師傅說了,搶到了錢都是咱們的!”


    王野的臉色瞬間垮下來:“是青幫的小流氓!”


    魏大勇也聽到了,急道:“隊長,好像是去找那群學生的!”


    王喜奎頓時急了,說道:“隊長,這我們可不能袖手旁觀,這些學生募捐可都是為了幫咱們386旅購買藥品。”


    “完成任務要緊,不要節外生枝。”


    王野卻果斷拒絕,還是藥品最重要。


    總部醫院的四千多重傷員正等著呢!


    見王野無動於衷,魏大勇兩人便急了。


    “隊長,快停車,俺和喜子下車救人。”


    “對對,隊長你隻管去接頭,完事再來接我們。”


    兩人言者無心,王野聽了卻心頭一動,完事再來接我們?


    原本還在擔心,到時候撤離應該用什麽樣的借口?結果借口就來了!


    “給我坐穩了!”王野直接就原地掉頭,一邊說道,“和尚,待會我會製造交通意外攔住這夥流氓,你去通知那群學生趕緊收攤走人。”


    “是!”魏大勇應了一聲,趁著掉頭停頓的刹那,開門下車。


    王野再猛打方向將車迴正,然後一腳油門踩到底,照著前方衝過去。


    “咣!”第一個流氓的自行車一下被轎車撞翻在地,車上流氓也摔倒在地。


    其他十幾個青幫流氓見狀立刻圍上來,卻沒有發現,魏大勇已經越過他們,跑向那群募捐的學生。


    王佳芝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經過幾天的策劃,今天的募捐終於取得巨大的成功。


    雖然募集的資金並不算多,但是多少總能買些藥品,她們終於能夠為前線的抗日將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妹子,你們快走!”


    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


    “有青幫的小流氓已經盯上你們了。”


    王佳芝順著魏大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軍官正跟十幾個流氓在街邊上理論,好像是出車禍了。


    王佳芝一眼就認出了王野。


    剛才的交錯而過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間,


    但是王野身上筆挺的軍裝,還有冷浚的眼神仍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王野足夠英武,要是長得像矮大緊似的肯定是留不住她哪怕隻是半秒的凝眸。


    魏大勇低聲說道:“我們隊長隻能夠攔住他們一時,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佳芝,我們還是快走吧。”另一個女生上來勸道,“青幫在租界橫行無忌慣了,巡捕房也拿他們沒轍,我們惹不起的。”


    “好的,趕緊把錢收起來。”


    王佳芝也有些怕,就沒敢再逞強。


    不過在臨走之前,她還是迴頭看了眼。


    發現青幫的十幾個流氓已經圍住了那個軍官。


    王佳芝忽然有些莫名的擔心,他,不會脫不了身吧?


    王野會脫不了身?不存在的。


    就這十幾個流氓,王野和王喜奎兩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鬆幹掉,而且還不會留下半點痕跡,巡捕房都不知道從哪查起。


    但如果這麽幹了,就達不到他的意圖。


    必須在動手之前,向這些小流氓亮明他的身份才行。


    “真是不好意思,初來乍到,對上海灘的路況不熟,衝撞了諸位,深感抱歉。”


    王野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摸出一包老刀牌香煙,抽出一支遞給領頭的那個流氓。


    “起開。”流氓頭子一把拍開,先迴頭看了一眼轎車,又皺眉說道,“市政廳的?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王野道:“鄙人梁野,忝為華北綏靖軍梁總司令副官,這次是陪同梁總司令前來上海參加一個會議,梁某方才有冒犯之處,在這裏再次深表歉意。”


    “華北綏靖軍的人?”流氓頭子,“哪來的市政廳的車?”


    王野道:“是這樣的,為了辦事方便,跟楊副秘書長借的車。”


    “老七,你去給市政府打個電話問問。”流氓頭子明顯不相信。


    街邊就有公共電話亭,一個流氓跑去打電話,然後很快就迴來。


    聽完手下流氓的報告,流氓頭子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說道:“以後開車小心點,不然哪天不小心栽進黃浦江裏,誰也救不了你?”


    “好的,我們會小心。”王野一臉微笑。


    就仿佛聽不出來流氓頭子言語中的威脅。


    流氓頭子悶哼一聲,這才帶著手下走人。


    這時候,那群募捐的學生早已經收攤走人。


    魏大勇也迴到車上,王野便再次發動汽車,從後麵遠遠的跟住那群青幫的流氓,低聲吩咐王喜奎道:“喜子,待會你把那流氓頭子抹了。”


    ps:生產隊的驢說了,下午還能再拉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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