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休息了很久，旁邊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林斐還是覺得難受。　　他還記得裴景行說過想要看日出，幹脆提議道：“我實在不行了，要不你一個人上去吧。”　　“我陪你，你不上去，我也不上去了。”　　“你不是很想看日出嗎？”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不想一個人去。”　　林斐有些愣，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心裏被戳了一下，一時間又酸又麻的。　　“我不想拖累你。”　　“這不叫拖累，比起一個人去看日出，我寧願和你在半山腰等天明。”　　林斐沉默了片刻，“行吧，你幫我把外套拿出來。”　　裴景行依言做了，甚至親手給林斐披在了肩上。　　他身量本來就不高，強行給林斐披衣服時，整個胸膛都要抵在林斐臉上了。　　鼻尖充滿淡淡的香味，林斐臉色微紅，幹咳一聲為自己做掩飾。　　“再休息十分鍾我們就走吧。”　　“你不是不舒服嗎？我們不要去了。”　　“那沒辦法，我就想去看日出。”　　“噢。”裴景行低著頭應了一聲，其中的情緒怕也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穿上外套之後，林斐還吃了塊巧克力補充體力，不多時，胃裏逐漸平靜了下來。　　“我們也走吧，那麽多人都走到我們前麵去了。”　　“好。”　　後麵的路段開始出現兩種選擇，一是短距離的陡崖，二十長距離的緩坡。　　林斐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一種，一是不想走太遠的路，二是覺得來都來了，當然要走最刺激的那一條路。　　最險的一段路幾乎和地麵垂直，階梯不到前腳掌寬，幾乎是隻能靠著臂力上去。　　爬上這一段，也不知道怎的，林斐下意識看向裴景行，和他相視一笑，一句話也沒說，慢吞吞地隨著人流走向最後一段階梯。　　最後一段階梯並不險峻，不過特別長，一眼望不到頭，讓人心生恐懼。　　路旁的鐵索掛滿許願的紅布與鎖，不過現在是大晚上，沒有賣鎖的人，林斐隻能滿是遺憾地繼續往上爬。　　淩晨3：52，曆時5個多小時，林斐和裴景行終於來到了終點站——觀日台。　　看到這裏的場景，林斐傻眼了。第26章 華山日出　　觀日台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緩坡，最外麵圍著欄杆，是觀日的最佳地點。　　可現在，別說最佳地點了，林斐連緩坡上都沒看到什麽可以休息落腳的空地。　　滿滿當當都是人！　　這些人精力這麽好的嗎？這麽早爬上來等日出？　　林斐已經累得幾乎要站不穩了，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沒一會，一陣風吹過來，還夾雜著一股怪味。　　他總算明白製這裏為什麽有空地了。　　因為這裏在廁所旁邊啊！　　林斐心態崩了，沒想到他辛辛苦苦爬上來就是吹冷風、聞廁所味來的。　　“要不我們換個位置吧？”裴景行提議道。　　“這裏人都滿了，我們還能去哪？”　　“裏麵說不定還有空地，隻是可能會擠一點。”　　“算了，我實在不想動了，也不想和別人擠，你過來一點，這上麵冷死了。”　　“噢。”裴景行移過去，任由林斐死死抱住他。　　不知不覺中，裴景行也伸出手摟住了林斐的腰，兩個人完全貼在一起，不留絲毫縫隙。　　林斐睡地迷迷糊糊的時候，腳踝處突然被什麽蟄了一下，他嚇得立馬睜開眼睛，打著手機電筒去看是什麽東西。　　“怎麽了？”裴景行也湊過來找。　　“我好像被什麽給蟄了。”　　燈光掃過草堆，林斐瞥見那是什麽東西的一瞬間，大腦迅速被四個大字侵占：命不久矣。　　林斐心如死灰，倒在裴景行的肩膀上，“是蠍子，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你別擔心，我去問問工作人員。”　　很快，林斐去而複返，還帶了一個工作人員。　　那人仔細翻看了林斐的腳踝，下定結論：“沒事的，就是普通蠍子，沒有毒性。”　　“蠍子還有沒有毒性的？”　　“嗯，放心吧。”工作人員打著哈切走了，簡直一句話都不多說。　　被蠍子蟄了非死即殘，怎麽可能啥事沒有。　　林斐對著對著漆黑的天空吞迴眼淚，校霸的尊嚴不允許他抱著裴景行哭泣。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背對著裴景行，不知在幹些什麽。　　“斐哥，你在幹什麽？”　　林斐推開裴景行不讓他看。　　“迴憶我的前半生。”　　“工作人員說你沒事……”　　林斐歎了口氣，語氣滄桑地道：“被蠍子蟄了怎麽可能沒事，那個工作人員說不定是覺得我沒救了，故意騙我的。”　　“啊？那怎麽辦？要不我再去找找他？”說著，裴景行作勢要起身。　　林斐摁住他，“算了，你去再多遍也是這樣的。”　　“可是……”　　“別走，我有點冷，你在這裏陪我吧。”　　“斐哥，你別嚇我。”　　裴景行的聲音微微顫抖，抓著林斐的手猛然收緊，似乎真的很害怕。　　林斐心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自己小命都要不保了，還要反過來安慰其他人。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安慰裴景行道：“你別哭呀，我說著玩的。”　　安慰了好一會兒，裴景行才漸漸平靜下來。　　林斐寫著自己的前半生，越寫越覺得悲傷，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跟裴景行嘮叨了起來。　　不過他好歹殘存了一點理智，沒把自己穿書的事情全吐出來。　　裴景行在心裏也有了自己的計較，林斐在學校裏的大名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架逃學都是家常便飯。　　可他聽到的林斐卻是從小認真學習，現在甚至有後悔。　　他看到的林斐自然是更接近第二種的，可一個人怎麽會表現出近乎兩個人的反差？　　說著說著，一夜未睡的疲憊湧了上來，林斐倒在裴景行的腿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天色應該是逐漸亮起來的，林斐卻覺得一片天幕壓了下來，黑暗將他籠罩，任憑他如何橫衝直撞也無法逃離。　　林斐掙紮許久，才抬起沉重的眼皮。　　他終於明白自己眼前為何會是一片黑暗。　　裴景行坐在地上也睡了過去，頭低垂著，剛好擋在他的上方。　　林斐鬆了口氣，想要爬起來，上身剛起，一股重力將他壓了迴去。　　裴景行幽幽地看著他，“你醒了？”　　那聲音，像是幽靈一般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林斐打了個激靈，猛然爬了起來，正視裴景行的時候，他卻發現對方隻是疑惑地看著他，眼中哪有什麽幽光。　　林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最近幻覺好像越來越多了。　　“現在幾點了？”　　“剛過五點，太陽還沒出來。”　　“怎麽現在了還沒出來。”林斐自言自語了一句，打著手機電筒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除了有一點紅腫，沒有任何問題。　　想起自己昨晚生無可戀總結前半生的模樣，林斐臉都要燒起來了。　　都怪蠍子，沒毒幹嘛蟄人？　　林斐不甚自在地爬起來，看了一眼外麵，天空已經變成極富層次感的橘紅色，太陽依舊沒有蹤影。　　大家都在抱怨太陽到底什麽時候出來，已經等了幾個小時了。　　有人建了一個麵對麵的微信群，說站在前麵的會直播給大家日出。　　林斐也加了群，和裴景行待在一起看了半天的天色慢慢變紅。　　眼看著馬上就要六點了，已經過了傳說中最佳觀日時間，人們漸漸散去，都說今天陰天，太陽應該不會出來了。　　裴景行提議要不他們也走。　　林斐拉著人占了一個不錯的觀日位置，“我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看日出嗎？管它好不好看，我們都要看。”　　“好，我聽你的。”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層層疊疊的紅雲中出現了白光，包裹著紅遍的紅盤慢慢出現在層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