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妍昕神采飛揚的樣子,蕭晉廷眼裏劃過一絲笑意,他開始不著痕跡的套話:“今天一天都做什麽了?看你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陸妍昕傻乎乎的:“也沒有很高興,但是想到以後大嫂不能再壓在我們頭上,我心情確實不錯。”


    蕭晉廷:“大嫂她都做了些什麽?”


    陸妍昕看看四周,將鄭氏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蕭晉廷驚訝:“她居然做了這麽多?”


    陸妍昕:“可不是?你說她平時表麵功夫做的多好?沒想到背地裏是這種人。”


    蕭晉廷拍拍她的背脊:“可惜不能送去大獄,隻送去家廟,有些太便宜她了。”


    陸妍昕:“娘也是為麒哥兒麟哥兒考慮,若是將軍府有了這麽個汙點,孩子們以後可怎麽辦?晚晚以後的親事說不定都成麻煩。”


    蕭晉廷:“晚晚是我的女兒,和他們大房有什麽相幹?”


    陸妍昕:“可將軍府沒有分家啊,在外人眼裏就還是一家人。”


    蕭晉廷歎氣,如今他這位“母親”的手段確實非同一般,發作了鄭氏,以後她想做什麽?


    次日,鄭家的人早早就到了將軍府。鄭家是京城的名門貴族,蕭維當年為了蕭晉航的婚事,確實操心不少。


    畢竟當初蕭晉航算是高攀,若不是後來蕭維和蕭晉航在戰場上闖下功名後來居上,鄭氏在府中怕是要更加張狂。


    隻是誰都沒想到,鄭家這些年漸漸沒落了,如今已經淪落到了三流世家。這不在正廳坐下後,鄭家的大嫂眼睛就一直滴溜溜的轉著,眼神中滿是貪婪。


    薑蟬坐在主位,陸妍昕和楊氏分別坐在下手。薑蟬使了個眼色,青竹過去帶蕭宴麒、鄭氏、綠岫、張姨娘、還有劉大夫以及周媽媽進來了。


    楊氏手裏拿著一遝子賬目,她看鄭家的眼神就跟看肥豬似的。昨晚陸妍昕和她通過氣了。今天能夠從鄭家身上找迴多少,公中拿兩成,剩下的二房和三房平分。


    這不楊氏她能不積極主動嗎?昨天基本都是婆母一手推動,今天她也要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來,不能讓二房小瞧了!也要讓婆婆看到她也是有能力的!


    看著形容憔悴的鄭氏,鄭氏的親娘王氏繃不住了:“我的女兒,怎麽變得這麽憔悴?你若是有哪裏不舒服咱們就迴去,咱家就是再破敗,養一個女兒還是可以的。”


    楊氏掩唇笑道:“老夫人可要說話算話,她今日走出了將軍府的大門,想要迴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王老夫人臉色收斂了幾分:“不知此話何意?”


    楊氏將昨天準備好的證據送到了王老夫人手裏:“老夫人您不妨先看看這個,看完這個,若是您還執意帶走她,咱們將軍府絕對不攔著。”


    “這……這……空口無憑,你們這是汙蔑!”鄭家的大哥迅速看完了這些,他哪裏敢相信這些?


    楊氏:“這可都是畫了押的,就算是拿到大堂上說,我們也是有底氣的。如今咱們將軍府是給鄭家麵子,兩家坐下來好好商議。”


    “若是親家大哥是這個態度,咱們就到公堂上說個清楚吧、鄭家養出了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兒,到了那個時候,鄭家還能不能在京城立足,可就不好說了。”


    楊氏現在也長了腦子,昨天薑蟬怎麽做的,她今天就全數照搬到了鄭家身上。薑蟬掩去眼裏的笑意,學的還真快啊。


    王氏也拿過那些證據口供通通過了一遍,在看到目光躲閃的大兒媳和心如死灰的鄭氏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些證據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她壓了壓心裏的怒氣:“不知親家老太太想怎麽處置我這個不孝女?”


    薑蟬拈著佛州:“若不是顧及著她還有個兒子,我是一定要送她下牢獄的。謀害將軍府子嗣,說破了天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鄭氏的大嫂劉氏低著頭,之前有多麽貪婪,這會兒就有多麽害怕。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陳年舊事都被將軍府挖了出來,還不知道這次鄭家要怎麽發作她。


    那麽遠的事情都能夠挖出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查到了別的。越是這麽想,劉氏心裏就越慌,她這會兒恨不得拔腿就迴去,哪裏在將軍府呆得下去?


    王氏:“小女雖然做下這樣的錯事,但是這麽多年打理將軍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太太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


    楊氏推過去一遝子賬目:“大嫂打理將軍府確實勞心勞力,這麽多年克扣二房和我們三房的月例,結果全都進了大嫂的腰包。”


    王氏:“這不可能!我女兒最是賢良貞靜,怎麽可能坐下這樣的事情?”


    楊氏笑了:“都能夠對未出世的孩子下手,老太太還覺得您的女兒賢良貞靜?我們將軍府的便宜不這麽好占的,這幾年親家嫂子從大嫂手裏零零散散摳出去了兩萬兩銀子,還有郊外的一個莊子。”


    “這些都是有記錄的,大嫂管家確實是一把好手,專門記著賬呢,這是賬本。”


    王家大哥震驚的站起身:“有這麽多?不是隻有幾千兩嗎?還有莊子是怎麽迴事?”


    楊氏咯咯笑出來:“感情親家大哥不知道啊?我們將軍府別的不多,人手還是有幾個的。這幾年親家大嫂娘家確實好過了許多……”


    這話一說誰不明白?這是劉氏私自截留了拿去貼補娘家了。顧念著娘家是好事,但是你應該拿自己的東西,而不是謀奪別人的。


    王氏狠狠瞪了劉氏一眼,這才開口:“今日親家老太太邀請我們過來,主要就是為這事?”


    薑蟬頷首:“楊氏說的沒錯,將軍府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將這些年鄭氏貼補的銀子莊子全都還迴來,看在麒哥兒的麵子上,以後兩家還能夠正常走動。”


    “若是鄭家不同意,將軍府也不介意失去一門姻親。”


    王氏咬著牙:“我們會將銀子和莊子還迴來,隻是發配家廟,這樣的刑罰是不是太重了?哪家的正房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就算傳出去了,無非也就是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


    薑蟬輕笑,總算開口了:“親家老夫人這話說的倒也在理,我們將軍府顧及著麵子,沒有將鄭氏這些年的陰私事全都說出來。”


    楊氏立刻躥起來,“就將軍府查到的,鄭氏這半年來一直在外麵放印子錢,一共二十五家。”


    “印子錢?你瘋了!你兒子的前程不要了?”王家大哥立刻跳起來,他是當官的,自然知道放印子錢是要判刑的!


    鄭氏隻是木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一片死寂。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麵,一夕之間她從當家的主母,淪落成了要去家廟修行的罪人。


    楊氏:“將軍府想要將這件事捂下去,花了好多的心思。日後就算被挖出來,若是大家知道鄭氏去了家廟,對麒哥兒的影響也沒有那麽大。”


    “蹲大獄和進家廟,老太太選一個吧。”


    王氏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那就去家廟吧,你真是糊塗……糊塗啊!”


    楊氏翻了翻那些賬目:“公中算過了,這九年中,親家嫂子從鄭氏手裏前後拿走了兩萬三千五百八十兩銀子,另外還有郊外的一個莊子,珠寶首飾若幹,折銀三千兩。”


    王氏拂袖:“自不會少了將軍府一分錢。”


    楊氏笑的如同花兒一樣:“那我們將軍府就等著了,不知道親家老太太準備什麽時候送過來?或者我上門去取也是可以的,我是小輩,哪裏好勞煩長輩您大老遠走一趟?”


    王氏下不來台:“親家老太太,貴府就是這麽個規矩?”


    薑蟬眼裏劃過一絲笑意:“我年歲大了,將軍府也無力打理,日後將軍府就是二房和三房協理,三房媳婦若是有哪裏做的不好,親家老太太你多擔待。”


    鄭家大哥:“三天內,我們鄭家自會備好銀兩,屆時會送到將軍府上。”


    “宴無好宴,母親,咱們迴去吧。”


    鄭家的人走的幹脆,轉眼就是人去樓空。薑蟬垂眸看了一眼鄭氏:“她還病著,讓她迴去養病吧,什麽時候鄭家的銀子到了,什麽時候送她去家廟。”


    “我累了,先迴去歇著了。”


    薑蟬和鄭氏一走,屋子裏就空蕩了下來。楊氏笑眯眯的:“這次咱們二房和三房要發了,我還從來不曾見過這麽多的銀子。”


    陸妍昕看了她一眼:“銀子到手了再高興也不遲,沒影兒的事情就高興成這樣。”


    楊氏撇嘴:“還不許我想想?二嫂,你怎麽這麽淡定?這麽多銀子你一點都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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