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芳咬牙,她前腳剛進來,後腳就出去,那她來的目的不就達不成了?況且下次再想進這座寢宮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她今天必須就得把事情給辦成了!


    想到這裏,姚青芳露出一個溫婉和善的笑容來:“臣妾聽說陛下近日龍體有恙,臣妾特意來給陛下侍疾,陛下近日的湯藥用過了嗎?”


    大太監低眉順眼:“啟稟娘娘,還沒有。”


    姚青芳在床邊的矮幾上坐下:“那臣妾就服侍陛下用過湯藥後再迴去吧。”


    看老皇帝要說什麽,姚青芳用手帕摁了摁眼角:“臣妾不會拿家裏的煩心事來讓皇上操心,臣妾隻是太久日子沒有見到您……”


    看姚青芳這副樣子,老皇帝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看老皇帝沉默,姚青芳頓時心中大定。時下男子大多自信,自信自己娶了妻,妻子就會對自己死心塌地。


    可事實真的像他所想的這樣嗎?恐怕也不盡然。


    薑蟬坐在寢宮的房梁上,就看著這貌合神離的夫妻互相飆戲。再看看蕭昭旻,他已經帶著人手守在外麵,就等著裏麵到了關鍵時候他再衝進來呢。


    薑蟬明白蕭昭旻的意思,也知道他這麽做無形中會背上不孝的罪名。可那又怎麽樣呢?站在蕭昭旻的角度,薑蟬不認為他這麽做是錯的,他隻是為了自保罷了。


    年長的獅子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會不遺餘力的打擊年幼的獅子,盡管那是他的兒子。老皇帝已經被權力蒙蔽了眼睛,根本就看不到血肉親情。


    那麽蕭昭旻有如今的選擇,也是情理之中。


    李軼站在蕭昭旻的身後:“殿下,我們什麽時候衝進去?”


    蕭昭旻低聲道:“不急,等裏麵有動靜了再動手。”


    兩人在商議的時候,蕭昭旻看到了蕭昭文領著一隊人馬過來。他衝著李軼使了個眼色,自己隱身在暗處,李軼則是帶著禁軍躲到了一處偏殿中。


    老皇帝寢宮內,宮女端著一碗藥過來:“公公,這是太醫院剛剛送來的藥。”


    姚青芳站起身:“臣妾來吧,臣妾是過來侍疾的,伺候陛下服藥是理所應當。”


    公公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對於姚青芳的舉動是一點都不意外,想來這位公公就是姚青芳的人了。能夠收買老皇帝身邊的人,姚青芳這本事當真不賴。


    薑蟬嘖嘖感歎了兩聲,就說不能小看深宮中的女人吧?沒準兒什麽時候就著了道兒了。


    接過宮女手中的藥碗,姚青芳攪了攪,她的動作非常隱蔽,但是薑蟬卻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翻轉了下,一小片粉末狀的東西落在藥碗裏。


    姚青芳攪了攪,粉末遇水即溶,再加上這黑漆漆的中藥汁,更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她在龍床邊沿坐下:“陛下,臣妾伺候您喝藥。”


    看到此情此景,薑蟬忽然想到一句:“大郎,該喝藥了。”


    和這裏多麽應景?


    老皇帝勉強坐起身,姚青芳湊近他,慢慢的將一勺一勺的湯藥喂了下去。眼看湯藥過半,老皇帝擺擺手,姚青芳也不多糾結,順勢將湯藥放到一邊。


    大太監看了一眼,端著那剩下的半碗藥出了寢宮。剛剛走出大門,他就被李軼捂著嘴巴拖到了偏殿內。


    李軼身邊的一個小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藥碗,好懸湯藥沒有灑出來。


    蕭昭旻看了大太監一眼:“把他捆了,別讓他發出動靜來。”


    湯藥被撤了下去,老皇帝又躺迴床上。姚青芳盤算著時間:“陛下,您真的要對臣妾的娘家動手嗎?”


    老皇帝眯著眼看著她:“不是說不提這些事兒嗎?”


    姚青芳輕笑:“現在不提,以後就沒機會提了。陛下,這都是您逼我的。斷腸散該發作了吧?當年皇後娘娘就這麽在我的麵前閉上了眼睛……”


    老皇帝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喉嚨一甜,一口鮮血頓時就噴了出來。姚青芳不閃不避,任憑那些鮮血噴濺到她的衣襟上。


    “您若是不對姚家動手,臣妾也不想這樣。為了自保,隻能夠讓您先上路了。”她撫了撫沒有一絲褶皺的袖子,離開龍床走到旁邊的桌案邊。


    “趁著現在還有力氣,您自己寫下詔書,退位給二皇子蕭昭文。”喊了兩聲沒有人進來,姚青芳心裏有些不安,自己動手將筆墨等拿到了龍床邊,逼著老皇帝寫下傳位詔書。


    老皇帝忍著腹內一陣陣的疼痛:“朕若是不寫呢?”


    蕭昭文領著一隊人馬走了進來:“父皇您若是不寫,兒臣隻能夠血洗了整座皇宮,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到了那個時候,您可是一絲體麵都沒有了。”


    老皇帝氣喘籲籲:“朕沒想到,你們母子倆居然這麽膽大!暗衛呢?暗一!”


    蕭昭文把玩著暗衛營的令牌:“父皇,您老了,暗衛營也知道棄暗投明的道理。當初還是您告訴我的,良禽擇木而棲。”


    看到那塊令牌,老皇帝臉色一變:“你居然連這個都拿到了?”


    蕭昭文收起令牌:“閑話少說,父皇您還是趕緊寫下傳位詔書吧,否則就不要怪兒臣心狠手辣了。”


    看到這裏,蕭昭旻知道到了他出現的時候了。他一揮手,李軼等禁軍一窩蜂的衝了進去。


    而原本應該受到蕭昭文掌控的暗衛們也從橫梁上翻了下來,不到幾息的工夫,蕭昭文帶來的人馬全都被製伏。


    蕭昭旻也是個演技派,明明他什麽都看到了,可是在進入寢殿看到老皇帝嘴角的血跡後,還作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來:“太醫呢?快請太醫過來!”


    薑蟬嗤笑,這皇宮中的人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演技派。真實的後宮奪嫡大戲,她現在是見著了。


    看蕭昭旻那邊將局麵控製住了,林琅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裏。他們都知道今天走的是一部險棋,慶幸的是,他們走對了。


    至於前麵朝堂上的掰扯,林琅也沒有興趣多看。她隻要確定蕭昭旻活地好好的,不會波及到她就可以了。至於蕭昭旻在朝堂上攪風攪雨,那是蕭昭旻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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