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上京的那一刻起,他心裏就記掛著眼前人,倒是葉雲亭又是當寨主,又是劫殷家黃金,甚至連失蹤許久的葉妄都尋迴來了,如今見了麵,也是與他說些無關緊要之事,瞧著半點沒有思念。永安王心裏不高興得很。葉雲亭被他蹭的微微發癢,聽著他咕咕噥噥的幼稚抱怨,眉眼就忍不住彎起來。他雙手捧著這人的臉頰,將他推開一些,不等他說話,便親了上去。低低的聲音自唇齒間溢出來,似歎息一般:“自然是想的,”李鳳歧的滿腔抱怨頓時便被堵了迴去,單手扣住他的後腦,與他交換了一個激烈又繾綣的吻。“大哥!我聽說鎮上有金”興衝衝挎著刀來尋人的葉妄,看見牆角交疊的兩道身影,頓時如同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聒噪鴨子,一下子啞了火。“我什麽都沒看到……”他捂住眼睛,一邊從指縫裏往外看,一邊在李鳳歧冷冰冰的瞪視下縮頭縮腦地後退。葉雲亭耳朵微熱,將李鳳歧推開,整了整被弄亂的衣物,平複了氣息,狀若無事地問:“你方才要說什麽?”李鳳歧被推開,臉色更黑。瞪著葉妄的眼神像兩把刀,若不是礙著葉雲亭在,估計能把他剝皮拆骨。“沒沒沒沒,我什麽也不想說。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葉妄跟被火燎了屁股一般,轉過身就飛快跑了。葉雲亭:“……”他迴頭瞪了李鳳歧一眼,看你把人給嚇得。第96章 衝喜第96天 北疆在周句鎮修整一晚, 次日一早,葉雲亭與李鳳歧便帶著人去了礦上。這座礦原本是座石頭礦,並不掙什麽錢, 開采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自發現了黃金之後,殷家便迅速命人將之圈了起來,連帶開采冶煉的人手和器械都送了過來, 十分齊全,倒是正便宜了半路接手的李鳳歧。礦上的礦工們大部分是被強迫送來幹活的, 如今葉雲亭將人暫時安撫好,並沒有讓他們再上工。金礦的開采也因此暫時停下來。連帶著負責冶煉的工匠們無事可做,隻能惴惴不安地等著李鳳歧一行來工坊巡視,大氣也不敢出。畢竟他們不同於被抓來的礦工,他們從前可都是替殷家效力的。兩人打那些工匠麵前走過, 李鳳歧隨手撥弄擺放的工具:“這礦上每日能出產多少黃金?”領頭的工匠垂著頭, 戰戰兢兢道:“冶煉工序複雜, 要將黃金自礦石中分離,還要重新熔鑄提煉,我們人手也不足, 是以一天隻得百兩……”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生怕李鳳歧嫌棄少了:“若是、若是能加派人手, 一日能有兩百兩。”“……”李鳳歧卻是默默轉頭看了葉雲亭一眼, 兩人本就肩並著肩, 他心中實在快意,但又不願在人前失了威嚴,便借著衣袖的遮擋,手指頭偷偷勾了勾葉雲亭的手。他覺得司天台歪打正著,葉雲亭真真是他命中貴人。一日百兩黃金, 對於龐大的軍費開支來說看起來不多,可日積月累,卻是不小的數目。這金礦目前還不知深淺大小,但就是小的,也能開采個數年,若是大的,則能開采數十年,澤被後世子孫。若不是葉雲亭膽大心細,這金礦可能就養肥了殷家。而如今,這些黃金,全歸北疆了。葉雲亭避開他的眼神,瞧著這些個戰戰兢兢的工匠,想了想,溫聲問道:“你們可都有家眷?”為首的工匠見他麵色和善,小心道:“有、有的,都在冀州城裏。”這金礦的消息絕不能走漏,是以當初殷家送他們到礦上時,將他們的家眷扣在了冀州城。“我會想辦法替你們將家眷接過來,讓你們家人團聚。”葉雲亭負手而立,掃過一眾工匠的目光十分平和,卻叫人並不敢忽視:“如今金礦歸北疆所有,諸多事宜都需人操持,還望諸位能盡心盡力,”他的意思,便是要留下這些工匠,並要讓他們無後顧之憂。那些工匠本還在擔憂性命不保或者再不能與家人團聚,卻沒料到他如此寬厚,接二連三地跪下磕頭道謝。“這幾日礦上要重新整頓,你們便先休息數日。缺多少人手和器械,列張單子遞上來。我會命人盡量備齊。”葉雲亭道。這些工匠連連應是,大約是見他好脾氣,便大著膽子帶著兩人參觀起來,順道細細講解礦上的情形。葉雲亭在書上看過金銀鐵礦的采掘冶煉之法,但真正接觸卻是第一次,因此聽著工匠的講解十分認真,時不時還會拋出幾個問題來。倒是一旁仿佛來賞景遊玩的李鳳歧走在他的身側,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金礦如何采掘冶煉他並不感興趣,他隻專心致誌地瞧著葉雲亭。覺得小別這些日子,葉雲亭亦有許多悄無聲息的變化。從前在上京王府時,很少見他如此意氣風發的模樣。他側臉專心聽工匠講解時,細碎的光籠著他精致的側臉,眉眼間的認真專注十分動人。李鳳歧定定瞧著,有些不合時宜的口幹舌燥。於是跟隨而來的一眾將士就見王妃同工匠聊得有來有往,一條條命令吩咐下去,而自家王爺,跟個閑人一般,在旁邊杵著充數。眾將士:……他們麵麵相覷,眉眼間都是官司,心想有了這男人成了親果然就是不一樣。從當家做主變成被當家。並且王妃也十分厲害,不愧是能從殷家手底下搶東西的人!等和工匠聊完出來,李鳳歧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先去用午飯吧。”葉雲亭卻是擰眉看他一眼,提醒道:“礦上那些工人還未妥善安排。”李鳳歧:“……”他歎口氣:“行吧,那先去看看。”於是兩人又去看那些暫時被安置的礦工們。礦工們知曉永安王來了,各個精神抖擻,恨不得把自己的看家本領都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