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豪華車的後座上偷看著坐在我旁邊正一本正經看著筆記本電腦的沈桑眠同學,心裏想著剛剛曹諾莎說的話竊笑。

    她說桑眠其實是喜歡我的!

    噗哈哈。

    “你看夠了麽?”桑眠有些不耐煩地關上電腦,轉過頭來用那標誌性的擰眉表情看著我道:“你這樣會影響我工作,你不能找點事情做嗎?”

    你看你看,桑眠同學又不好意思了。

    我忍不住擠兌他道:“你敢長得這麽漂亮,還不敢讓人看啊!我就要看,這是夫妻權益!”說完我又往他那邊湊了湊,繼續笑眯眯地看著他。

    桑眠還是擰著眉,一副生氣了的樣子,見我還是沒有挪開目光的意思,他隻好僵硬地轉過頭去繼續打開筆記本工作。

    不過他敲了兩下之後還是放棄了,無奈地看著我道:“青青,你能不能……”

    “桑眠……”我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道:“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了?”

    桑眠愣住……

    我繼續問道:“就算你還是不愛我,但是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我一臉期待的看著桑眠,等待著他的迴答。

    三秒……

    五秒……

    十秒……

    桑眠還是不說話,隻是表情尷尬地看著我……

    我隻覺得車廂裏的空氣好像瞬間就凝結了一樣,我幹笑了兩聲,收迴探出去的身子坐好。

    果然還是我多想了……嘿嘿……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傻不死你。

    就在這時車子到家了,我該下去了,不過是我一個人迴去,因為桑眠待會兒還有應酬。

    算了,我不能太著急了是不是?這才結婚三個多月,我還有時間,這麽想著我擠出一個笑容來,抬起頭來想跟桑眠道別,卻聽到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恩。”桑眠說。

    恩?

    恩!

    我瞪大了眼看著他,他是在迴答我的問題麽?

    “我不都迴答你了麽?”桑眠不耐煩地說道:“快下車。”

    驚喜好像來得太快了,我的腦子完全懵了,桑眠剛剛是在說他喜歡我嗎?

    “把下巴合起來。”桑眠語氣不善,卻一下子讓我反應過來了,我果然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我開心地手舞足蹈,

    要是不是前麵還有司機我一定會當場尖叫起來的!我瞟了一眼看著我一臉無奈的桑眠同學,也不知哪裏來得膽子,飛快地湊向他,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側臉。

    雖然隻是嘴唇劃過他臉上的皮膚而已,卻不知怎麽的竟然能讓我心跳如雷。

    我果然是個女色狼嗎……

    “我先迴去了!”

    我親完就毫不負責任地打開車門就跑,連看一樣桑眠的勇氣都沒有,沒辦法我就這麽點出息啊……不過我氣喘籲籲地拋開好幾米之後卻沒有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停下腳步轉過頭去一看,桑眠竟然打開車門走下來了。

    他想幹嘛?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不敢抬頭。

    很快,桑眠便走到了我麵前,他和我的距離不過20公分,我抬眼就能看到他精致的西裝,我還是不敢抬頭,隻覺得桑眠今天的氣場好像和平時不大一樣……

    他想幹嘛?

    我心裏又害怕,又有些期待。

    難道我親了他一下之後他意猶未盡?

    他會不會要親我啊?

    他都說喜歡我了,應該是要來親我吧?

    拜托,親我吧!

    我心裏的小人在激動地山躥下跳,可就在我的女流氓之心開始蠢蠢欲動之時,一個什麽東西放到了我眼前。

    隻聽見一聲輕笑聲傳來,桑眠說道:“你忘記拿包了。”

    噗……

    原來是給我送包啊!

    太丟人了,我剛剛還做出那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摔!要不要這麽丟人!

    我癟著嘴極度懊惱地接過了包,低著頭幹笑了兩聲,開始用虎牙亂語頹然地掩蓋我的丟人行徑:“謝謝啊,你瞧我這個腦子,嘿嘿……那個……少喝點……早點迴來……”

    “青青。”桑眠忽然叫我。

    “啊?”

    我還沉浸在懊惱和自我鄙視的情緒中,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桑眠,可是就在我抬頭的瞬間嘴巴卻忽然被什麽堵住了。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桑眠那長長的睫毛……

    桑眠親我了……

    他真的親我了!

    我的心像忽然炸開了一樣,狂跳著恨不得要直接從我身體裏撲騰出來。

    我……我現在應該怎麽辦?老娘

    沒經驗啊!

    “閉眼,張嘴。”

    哦哦,閉眼,張嘴,我立馬照做。

    話說剛剛是桑眠在指導我幹活麽……

    太窘了!

    不過我沒辦法多想,因為桑眠竟然把舌頭伸到我嘴巴裏了,這是幹嘛啊?他怎麽舔我的舌頭!

    我下意識地就要去躲,卻被桑眠纏住不放,他輕柔優雅地追著我舌尖上的味蕾不放,就好像那裏真的有味道一樣,每一次的舌尖觸碰都讓我渾身震顫,幾乎要站不住身子,不過就在我要癱軟的時候卻被桑眠給撈了迴來。他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然後微微離開我的嘴,靜靜地打量著我,就像在看他桌上的那個小雕塑一樣。

    就在我以為這個吻已經結束了的時候,桑眠又湊了上來,不過這一次他隻是輕輕舔了舔我的上下唇,又輕吻了一下才開口問道:“第一次?”

    第一次?

    我的大腦還屬於發蒙的短路狀態,不大反應地過來,支支吾吾地道:“啊?你說什麽第一次?”

    “接吻。”桑眠麵無表情地說道。

    囧裏個囧……

    桑眠你要不要這麽直接啊喂!

    “啊……恩……那個……恩……”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隻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不過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貌似桑眠很有經驗啊!

    “那個,你是不是很多次?”我鼓起勇氣抬起頭問道。

    “恩。”桑眠還是麵無表情地迴答道。

    “很多次啊……和誰啊?”我酸溜溜地問道。

    不過一問我就後悔了,我這不是跟自己找不自在嗎?抽飛我自己!

    沒想到桑眠很快便迴答道:“很多人,不過都不大記得是誰了。”

    很多次!

    我驚訝地看著他,可是桑眠的個性應該不喜歡開玩笑啊,所以這個很多人是怎麽迴事?我還以為他原來就曹諾莎一個那個什麽呢……

    “你談過很多次戀愛嗎?”我追問。

    “恩。”桑眠繼續保持冷麵。

    我勒個去,曹諾莎你是坑爹吧,你確定桑眠小時候自閉,這像是自閉的人麽,這像是自閉患者的技巧麽?這像是自閉患者的經驗麽?

    “進去吧,”桑眠鬆開手拍拍我的腦袋道:“我會晚點迴來。”

    呀,這就要告別了啊……

    垂淚……

    我點點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撲進了桑眠懷裏,緊緊抱住他長達一秒之久!

    “桑眠我喜歡你親我!”說完,我立馬鬆手,就像是做了賊一樣扭頭就往屋子裏跑,期間還一不小心扭到腳差點絆倒!在聽到身後的一聲嗤笑之後,我紅著臉埋著頭更加迅速地衝進了屋子。

    哎呀,我剛剛怎麽說了那麽丟人的話!

    我摸著自己的臉,哇塞,熱得都可以蒸雞蛋了!

    不過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是我老爸打來的。

    “青青啊……”

    老爸很少主動找我,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沒事少來煩老子!

    “呃……”我翻著白眼道:“你怎麽想到找我了?沒錢花了?”

    “滾你丫的!”閻大彪對我吼道:“老子是看快過清明節了,讓你和小沈這個星期迴家吃飯,順便祭拜一下你媽!”

    “好啊!我跟他說。”

    “無奈……”閻大彪同誌忽然頓了頓,用很煽情的語氣問道:“閨女,你最近過的好麽?”

    “爹,你得絕症了?怎麽忽然跟我玩起真情來了?”

    “滾犢子!”閻大彪衝著我吼道:“老子怕人欺負你!”

    這一迴閻大彪算是正常了,我忙笑眯眯地答道:“我很好啊,而且是非常的好,特別的好,相當的好!”

    “恩,那就成,周末記得帶小沈迴家吃飯!”

    掛了電話我便又飄迴了屋子,隻覺得滿身的力氣不知道用在哪裏,於是便開始打掃衛生。

    在我把偌大的屋子打掃完了之後已經晚上九點了,桑眠竟然還沒有迴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桑眠沒帶鑰匙?

    我屁顛屁顛跑去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了齊凱的臉,桑眠的小特助怎麽來了?

    “嫂子,老大喝醉了?你幫我一起扶扶成不?我一人扶不動……”

    我勒個去!齊凱你是受吧你!桑眠你都扶不動!

    不過我很快就理解齊凱了,啊喂,桑眠你看起來瘦瘦的怎麽這麽重啊!

    “你幹嘛讓他喝那麽多酒!”我瞪著齊凱抱怨道。

    “不是啊!是老大自己要喝的,平時老大很少喝酒的,今天不知怎麽好像心情很好,止都止不住,還

    一個勁的微笑,差點沒把我嚇出病來!”說著齊凱橫了我一眼道:“也不知道該怪誰……”

    我……

    我低著頭紅著臉默默地扶著桑眠,腦海裏盤旋的都是下午的一幕幕,實在是太羞澀了……

    送走之後我迴到房間裏看著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桑眠發愣。

    那個啥,我要不要趁火打劫趁虛而入上了他?

    噗……

    我的想法怎被打敗的樣子對她說:“我迴家。老師,您也迴家吧。”

    迴家,迴家!!!等公交車都開出去二裏地了歡喜才反應過來真得趕緊迴家了。翻口袋,手機沒電了。完了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一到家外婆就沒完沒了的嘮叨了她一個晚上。

    第十章

    (十)

    夜,深了。沒有星星的夜晚,天空像一口大鍋罩下來,讓井震有種永無天日的感覺。打開門,黑,黑得讓人心寒。不過,也都習慣了。

    無力的走到自己的房間,井震躺在床上縮成一團。這個家,散的太突然了,她無法接受,仿佛一座高聳的大山轟然倒塌。可是無論做什麽,都隻是徒勞。沒人管,沒人管的感覺就像一隻流浪狗。那就墜落吧,看看自己到底能下墜到什麽地步,再壞些也不過如此。身邊的人還是那樣,沒有人會為了一個無可救藥的人停留。

    無可救藥。哼哼,井震冷笑。那是姨媽說的話。她聽見了,銘記在心。所以,誰的家都不肯再去。因為別人的家永遠是別人的。自己再可憐,也還不是無家可歸。

    那些人,看著他們不停的前進,前進,路過自己的身邊,無視亦或藐視的神情讓她想以光的速度閃身倒退,最好,是能閃出這個世界,消失掉。

    可是,遇見了一個不一樣的人,說了一些不一樣的話。那個老師,從第一次交流起,井震猜想過,她或許不一樣,但又會有什麽不一樣。都不過的局外人。與自己絲毫不相幹甚至於時間稍久都隻恨不要與自己扯上一點關係的人。

    出乎意料。她,就是個例外。都還不能稱之為“熟悉”二字的一個人,給予了她連親人都吝嗇給予的關心。為什麽?為什麽要出現這樣的一個人?是上帝的憐憫?還是一個惡意的玩笑,在清醒時再一下把她打迴原形?算了,都無所謂。

    井震笑,笑得五髒六腑都跟著撕扯的疼,有一種鹹鹹的液體,順著眼角流進夢裏。

    清晨的第

    一縷陽光,把歡喜給照醒了。而把陽光帶進屋裏的人就是外婆,她絲毫不留情的把窗簾“呲啦”一聲打開,還拍了歡喜的屁股弄得她睡意全無。

    歡喜哼哼唧唧的賴在床上發了一條短信。

    “我昨晚夢見你了。我夢見我們考試,你就坐在我旁邊,我怎麽喊你你都不給我抄,你為什麽不給我抄?”

    一翻身的工夫,那人迴信,簡短的簡直是浪費短信。“無聊。”

    歡喜抱著枕頭趴在床上一邊迴味那個夢,一邊想起以前。

    “於梓梟,我知道你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又開始煩人,沒話找話說。

    “恩。”他正做題,不予理睬。

    “於爸爸說你小時候尿褲子害怕被打就躲在衣櫥裏,還睡著了,害他們急得要死。”幸災樂禍外加窺探到他的私密糗事樂不思蜀。

    “閉嘴行嗎。”他沒好氣地說,手裏的筆停頓半秒繼續寫。

    “還有你小學寫作文‘老師穿的灰衣服’你說老師是‘大灰兔’,哈哈哈……”她得意忘形。

    “你消停會兒會死嗎?”他冷眼一瞪,臉色難看到極點,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襪子脫下來塞住她的嘴。

    “不會啊,我還知道……”

    “蘇歡喜,明天測驗再說你就等著死吧。”殺手鐧一出,煩人精立馬半句話都不敢多說,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位子上雙手不自覺的捂住自己的小嘴。

    就是那次測驗以後,他倆在一起了。她為了能再次和他分在同一個班開始努力奮鬥,不分晝夜拚了小命的學習。把不知情的人都嚇夠嗆,以為她突然間轉性了還是參透了人生應當以學業為重。她媽還特意給她買了好多補品。

    “歡喜!再不起來要遲到啦!都當老師了還一點時間觀念沒有。”外婆這麽一喊歡喜才猛的看了一眼鬧鍾。唉呀媽呀,今天主任該迴來了!

    歡喜冒冒失失的闖到班裏,已經遲到十多分鍾。還沒走上講台就聽有人在下邊起哄:“老師,您遲到了哦……”

    “就是啊,還老師呢……”

    “就是就是……”嗡嗡嗡,底下一下就炸開了。

    “那個……對不起啊。有點事耽誤了。上課吧……”歡喜羞愧難當,也沒有好的理由解釋,直想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算了。

    下麵鬧的更歡,“什麽事啊老師?”

    “和你男朋友分手啦?被甩啦?”

    一聽就是一些平時不把老師放在眼裏的學生。

    “……”歡喜正想著有什麽更好的理由搪塞過去,一人“霍”的起身,“班長,都上課很久了吧。你也該管管紀律,平時不是很威風麽。不怕語文老師告你的狀啊?”

    歡喜可憐巴巴的向說話的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她知道聽著是調侃,實質是在幫她。心裏一陣歡喜:不枉我昨天救了你迴家還挨了一頓罵。真是好孩子。

    作文發下來,井震根本沒抱什麽希望,隨手翻開。果然不是一般人!抬眼瞧講台上的人,她也正在看自己,傻乎乎的朝自己擠眉弄眼。井震直翻白眼,這到底是哪門子的老師啊。啊。啊……

    中午在食堂打飯,歡喜嬉皮笑臉的排在井震後麵,“謝謝你啊,好孩子。”

    井震頓時覺得有人在敲打她的腦殼,迴頭,絲毫不像在對自己的老師說話,因為她就不是個一般的老師,“不用,還有,我叫井震。”

    終於打好飯,歡喜在井震對麵坐下,正想聊點什麽,怪異的手機鈴聲響起。接起電話

    ,歡喜臉色瞬間巨變,飯都沒吃就跑了。

    井震一臉茫然,吃了一口飯,難道真的被甩了?

    迴到家,歡喜鞋都沒脫就跑進去,焦急的問:“我媽怎麽了?”

    外婆解釋,早上想說她自己去“舊家”再找找那個插頭,誰知道前腳走媽媽後腳就跟去了。也不知道在哪發現了那張合照,就開始沒完沒了的問歐叔叔出獄了沒有?外婆不知道怎麽迴答,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刺激到媽媽。媽媽就開始情緒不穩定。死活不吃藥。到處打電話問。可能是沒問出來就在房間裏哭。

    外婆這下慌了把家人都喊迴來。

    歡喜能明白。抑鬱症不是精神病,平時和正常人無異,就是情緒低落、精神壓抑。隻有受到什麽刺激才會有大的情緒波動。外婆不了解所以害怕了。

    歡喜走到媽媽身邊,蹲下,“媽,你躺會兒吧。”照顧媽媽這麽多年,她非常了解抑鬱症患者長期伴有睡眠障礙,所以她早就不說“你睡會兒”這樣的話了。

    吳穎莉眼睛深陷,看著女兒,“你歐叔叔……什麽時候出來?我竟然都忘了。我怎麽給忘了呢?”

    歡喜扯了扯嘴角,含糊的說:“可能……快了吧。出來……我告訴你。”其實歡喜根本不知道,甚至連坐幾年牢都不十分清楚。

    那件事,是六月份發生的

    嗎?六月中旬了吧,高考結束沒多久。歐叔叔就出事了。聽舅舅說案件牽涉比較大,不光是貪汙還牽涉了人命。是省裏麵派的人直接下來抓走的。抓走後連他們家人都見不到麵。

    媽媽一得到消息整個人都虛脫了,可能早就知道些端倪吧。外公說什麽不許她插手。當然,她也根本就幫不上任何忙。外公外婆整日在家看著她,不許任何人提一點點關於歐叔叔案件的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媽媽就明顯情緒不對,腦力遲鈍,活動吃力,常常一個人夜裏失眠,哭泣。

    案件還在審理期間,歐叔叔的家人不停的無休止的來家裏鬧,歐叔叔的原配說媽媽是破鞋,是她害了歐叔叔,什麽不堪入耳的話都有。歡喜並不了解這其中太多的細節,隻知道歐叔叔對媽媽確實不是一般的闊綽。

    不斷地騷擾導致媽媽的症狀更加嚴重,常常自責自己虛榮,痛苦萬分,無力自拔,悲觀失望,甚至幾次企圖輕生。舅舅的醫生朋友悄悄來給媽媽診斷,說是得了抑鬱症,還很嚴重。

    外公是極其要麵子固執古板的老人,一輩子清清白白。早就警告媽媽不要和歐叔叔來往。卻不想出了那種事情他覺得實在沒有臉麵麵對鄰裏。於是歡喜的通知書一到,沒有半點猶豫,就讓媽媽隨她一起出去治療,連過年都不許迴來。對外人聲稱搬走了。

    家裏人都絕口不提,所以歡喜並不知道後來是什麽情況。

    吳穎莉緊緊攥住女兒的手還想問,歡喜將她的手收進被子裏,信口胡編:“媽,真的,一出來我就告訴你,閉上眼睛躺會兒。”

    走出房間,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二姨小姨姨把客廳都坐滿了。

    “不讓你接迴來你就是不聽!你……”外公怒了,見著歡喜走出來下半句也沒說出來。

    “不接迴來,不接迴來上哪去?不是親生還得想呢!何況是我親閨女,都五年了,天天盼著……”說著外婆哭了。

    二姨摟著外婆,“爸,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何況大姐的病也好轉了不接迴來您讓她上哪兒去啊?”

    “是啊,爸,再生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歡喜都畢業了老在外麵飄著沒人照顧也不是個事兒。”小姨拉著歡喜坐下沒好氣的嘟囔:“再說,大姐明顯是好多了,誰想到還有張照片啊!感情還真不要大姐這個女兒了。”

    外公板著臉不做聲,小姨夫在背後推搡了小姨一把。

    “那時候不是都處理了嗎?那兒又來這麽一張照片啊

    ?趕緊燒了!明天我帶大姐去我朋友那瞧瞧。”舅舅一臉的不悅。

    歡喜沒敢吱聲,她想,極有可能,不是,就是自己上次迴去拿出來看匆匆忙忙沒放好。她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毛毛躁躁的個性。

    “小峰,那大姐的事你就多擔待點啊,有什麽事給我們打電話。”借著二姨和舅舅說話的空當,小姨安慰了一下歡喜。大家就這麽決定了這事以後便各自迴家了。

    歡喜請假守在家裏一下午,晚上好不容易哄著吳穎莉把藥吃了哄著她躺下,外婆才算寬了點心。

    臨睡前,外婆到歡喜房間,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說著窩心話:“歡喜啊,這麽多年一個人在外麵照顧你媽媽,苦了你了。”

    “沒有,倒是迴來麻煩你們了……”歡喜想起外公心裏有點難受。

    “別瞎說,都是一家人。歡喜,你外公他是怕……你們迴來你媽說不定哪天又要和那家人打上照麵。怕你媽……”歡喜明白家人到什麽時候都是家人,剛想要打斷,外婆輕拍歡喜的手繼續說:“你們走以後,你外公三天沒說話,聽見隔壁老李說閑話硬是不讓人家再把摩托車停咱家院裏。五年了,再沒跟人家說過一句話。你外公那人,就是脾氣倔,他對你媽……”外婆用手比劃著“五”。

    “我明白,外婆,我都明白,真的……”外婆說的話讓歡喜多少有些哽咽。

    親人,永永遠遠都是最親的人。何況是年過半百的老父對自己生病的女兒。一開始,歡喜怎麽都不能理解,媽媽再有錯,外公怎麽就那麽狠的心過年都不讓迴家。很久以後舅舅才告訴她每年過年過節給她匯的那些多餘的,說是要她給媽媽和自己多買些東西的錢都是外公的退休工資和養老保險,他一分沒花都要舅舅寄給她們了。那一刻歡喜放下電話就哭了,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權利和資格去責怪一個明明很愛卻從來不會說出來甚至任由她們誤解都毫無怨言的老人。

    第十一章

    (十一)

    躺在床上,歡喜看著窗外的月亮,每每心情壓抑的晚上,她都喜歡拉開窗簾看著它。

    那上麵,沒有嫦娥,沒有玉兔,連可以唿吸的氧氣都沒有。雖然看過地理書上的圖片,月球的表麵是坑坑窪窪的一點也不好看。但是現在看來,它純潔如玉,發著冷冷的光。比起太陽的熾熱耀眼,歡喜更喜歡月亮的冷冷清清。

    初到北京那年媽媽病得更厲害,記憶力減退的也很嚇人,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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