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聲音一落,眾人全都變了臉色,紛紛張口大罵,但是卻無一人敢上前靠近與他。


    “這個龜兒子竟然連死人都不放過,活該他染上屍毒!”


    “報應!這真是老天給他的報應!”


    也不知是不是被眾人驚愕的聲音驚醒,上官耀竟慢慢的的睜開了眼睛,待看清眼前站著的是韓若樰時,眼睛一亮,連忙撐起身子朝韓若樰爬過來。


    然而周圍人群一看見他身子挪動,紛紛後退。


    “李大夫,這人我說什麽都不會給他醫治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韓若樰極力控製住想要將上官耀一刀砍死的衝動,迴頭對李大夫甩下此話便直接離開。


    如上官耀這般的惡人,便是有人給她一座金山,她也不會給他醫治,至於李大夫,他愛怎樣就怎麽樣!


    “啊?”


    李大夫聽到韓若樰的聲音猶如被突然驚醒一樣,身子抖了一抖。


    在看見韓若樰離開之後,他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的上官耀歎了一聲,也轉身離開。


    ……


    僅過了一日,上官耀便在後殿裏斷了氣息,至於究竟是屍毒發作還是其他原因沒有一個人願意提起。


    雖然上官耀已死,可是後殿的人卻都人心惶惶,因為有個妓女身上也發現了屍毒。


    在得知那名妓女與上官耀有過幾夜纏綿之後,整個後殿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


    “韓若樰你給我出來!你害死我第一個男人還不夠,竟然又害死我第二個男人,你非要將您碎屍萬段不可!”


    午後,寺廟裏麵再度喧嘩起來。


    葉芷芳帶著十多個打手闖了進來,門外的侍衛阻攔著那些打手,葉芷芳卻趁機不備,提著一把菜刀衝了進來。


    韓若樰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給一個病情忽然惡化的病人把脈,聽到葉芷芳尋來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絲毫不在意。


    “韓若樰,你心思歹毒,害我一次又一次的變成寡婦,我今天非給你拚了!”


    待韓若樰為那人施過銀針減緩病情之後,葉芷芳竟然揮舞著菜刀尋了過來。


    “韓大夫,你快躲一躲,這女人瘋了攔都攔不住!”


    眾人阻攔不住,隻得跟在葉芷芳身後衝韓若樰大聲唿喊。


    韓若樰早就知道葉芷芳此人不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將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但見周圍人都與她站在同一立場,更加不願理會葉芷芳。


    她將銀針收起,在葉芷芳就要撲過來砍自己時,她忽然抬起頭,涼涼開口:“表妹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韓若樰我管你這是什麽地方!你害了人就得償命!”葉芷芳已經紅了眼,根本不聽韓若樰的話。


    韓若樰微微一笑,緩緩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這裏是瘟疫隔離區!這裏所有的人都得了傳染性極強的瘟疫,隻要你不怕被傳染自然可以待在這裏。”


    韓若樰的聲音如同一桶剛從井裏提上來的涼水,瞬間將葉芷芳渾身上下澆了一個遍。


    外麵的人談瘟色變,她竟然腦門一熱直接衝到了這裏,難怪她帶來的那些打手在廟門處和守衛打太極,就是不敢進來。


    葉芷芳的眼睛在地上那些滿身痛苦的病人臉上掃了一圈,原本憤怒的神情很快就變成了驚恐。


    而韓若樰澤神色平靜的看著葉芷芳臉色一點一點變白,笑容更加和藹可親:“表妹若是想要留下接受我的治療,我一定盡心盡力。”


    “啊!”


    葉芷芳終於忍受不住發出一聲尖叫,手裏的菜刀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慌不擇路的衝了出去。


    “韓大夫你沒事吧?”


    眾人見葉芷芳離開,均鬆了一口氣來到韓若樰跟前慰問。


    “我沒事。”


    韓若樰淡笑著迴應了一聲便讓大家散了。


    ……


    卻說葉芷芳被韓若樰嚇出寺廟之後,再不敢靠近寺廟半分,可是又不甘心這麽輕易放過韓若樰,每日都叫了一群人站在離寺廟一丈遠的的房叫罵。


    一開始廟裏眾人還出來和他們對罵,後來經過韓若樰的勸說,都不再理會她,隻剩下葉芷芳一人在那裏自罵自聽。


    如此又過了些日子,外麵再沒有病人送進來,廟裏的病人也隻剩下數十個輕症患者。


    “韓大夫,您可真是穩如泰山,我剛才聽侍衛說,那個葉芷芳又跑來叫罵了。”


    這一日,韓若樰正蹲在地上整理藥材,孫大夫滿臉笑意的尋了過來。


    “理會她做什麽?咱們不過去她可不就是罵給自己聽?”


    韓若樰頭都不抬,可孫大夫卻放聲大笑:“高!實在是高!”


    韓若樰見他笑的開心,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那些病人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在惡化的……”


    韓若樰剛站起身子,忽然覺得一陣頭暈,身子一歪便朝一側倒了下去。


    “韓大夫!”


    孫大夫嚇了一跳,正要衝過去接住她,忽然覺得身邊一陣風劃過,一個玄色的身影不知從哪裏衝過來速度極快的接住了韓若樰。


    “若樰!”


    那人身材魁梧,雖然其貌不揚,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叫人難以形容的貴氣。


    隻見他緊緊抱著韓若樰,麵上盡是擔憂。


    “還愣著做什麽!快看看她是怎麽了!”


    孫大夫愣愣的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男子,竟然忘記了反應,直到這人發出一聲厲喝,他才從自己的思緒裏清醒過來。


    “哎!”


    孫大夫應了一聲,連忙走過來為韓若樰檢查脈象,腦子裏也忽然記起這人便是韓若樰第一次前來桃花村時,一直在她身邊守護著的男子。


    “她怎麽樣?為何會突然暈倒!”


    孫大夫放下韓若樰的手腕,又撥開她的眼珠看了看,臉上神情忽然凝重起來。


    “韓大夫……她怕是感染上了瘟疫……”


    “你再說一遍!”


    孫大夫聲音剛落,突然覺得周身空氣一冷,在聽到對方的怒喝時身子竟忍不住抖了一下。


    對方的氣勢實在太過強悍,他咬了一下舌尖,迫使自己鎮定。


    “公子先不要著急,韓大夫連日勞累,難免體力透支,如今雖是感染瘟疫但並不嚴重,還是先將韓大夫送迴房,我這就給她煎藥。”


    語罷,孫大夫緊張的看了一眼那人,見他臉上的心疼之色極為濃烈,慌忙將他帶到韓若樰休息的房間,自己則又從匆匆跑到外麵煎藥。


    ……


    韓若樰是被嘴裏的苦澀味道弄醒的。


    她一睜開眼,立刻便對上了一雙充滿心疼和擔憂的眼睛。


    足足愣了數秒之後,她才意識到對方竟然是在用口對口的方式喂自己吃藥。


    “滾!”


    韓若樰伸手就要將對方推開,然而手上卻用不上半點力氣。


    “若樰你別生氣,我是實在沒有辦法才隻得用這種方法。”


    容初璟看見韓若樰醒過來,心中歡喜,卻不料對方一睜開眼睛就讓他滾,心中一陣苦澀。


    見韓若樰依舊一臉怒氣的看著自己,容初璟無奈隻得將手裏的藥碗放下。


    “若樰,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足足三天三夜!”


    說著,容初璟麵上心疼之色更濃,似乎恨不得替她受這份罪。


    “大夫給你熬了藥,可不論怎麽你都咽不下,一喂到嘴裏你便吐出來,所以這幾日我便隻能用這種方式喂你喝藥……”


    “容,初,璟!”


    韓若樰聽到昏迷這麽久,隱約猜到自己感染了瘟疫。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說這三天都是他用嘴來喂自己!


    一時間,她隻覺得自己胃裏一陣惡心,連忙側著身子幹嘔。


    隻是她累出了滿頭大汗,也未能吐出什麽。


    而她這個模樣看在容初璟的眼裏,更加認為是韓若樰對自己無比厭惡。


    “難道你就這麽討厭我嗎?如果我不這麽喂你,那些湯藥怎麽會起效果?難道你要讓小貝沒有娘嗎?”


    韓若樰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人竟然趁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占自己便宜,心中怒火不斷。


    突然聽到他提起韓小貝,猛然抬起頭:“你居然將我生病的事告訴小貝了?”


    “我怎麽敢讓小貝知道?”容初璟搖頭。


    他在上京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又恰好聽說桃花村的瘟疫已經得到了控製,於是便立刻起身趕來尋她。


    三日前,他剛來到隔離區,便看見葉芷芳在寺廟門外叫罵。


    他將其教訓一番,哪知找到韓若樰的時候正好看見她昏倒在地。


    這三天他衣不解帶照顧韓若樰,將她感染瘟疫的事情全麵封鎖,就是擔心韓小貝知道了害怕,難以承受。


    韓若樰是韓小貝最依賴的人,他怎麽敢輕易讓小小年紀的韓小貝知道?


    “那就好。”


    韓若樰長舒了一口氣,最後又將視線轉到容初璟身上:“王爺事務繁忙,我這裏就不勞你大駕,您還是趕緊離開吧。”


    似乎沒有想到韓若樰一醒來就要趕自己離開,容初璟神色一僵,苦澀道:“你身子未愈,我豈能離開?”


    “可是我要休息了。”


    見他身子紮了根一樣,動也不動,韓若樰忍不住再次趕他離開。


    “不忙,藥還沒有喂完,你等會兒再睡。”


    又是喂藥!


    韓若樰一聽這話便想起他三日來嘴對嘴喂自己的事,也不知是從哪裏湧出一股力氣,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碗,咕咚咕咚也不嫌苦,竟一口氣將藥全都咽下。


    “這下王爺可以離開了吧?”


    “你……”


    容初璟嘴巴張了張,半天說不住一句話。


    經此一事,他已經徹底看清了自己對韓若樰的心,可她卻……


    愣了半晌,容初璟往她手裏放了一枚蜜餞才起身起來。而韓若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過了許久,也沒有將手裏那枚蜜餞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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