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羊肉最好是清燉,這樣才能起到補身體的作用,所以韓若樰隻放了一些蔥薑,枸杞便隻火不管鍋。


    抽出手的時候,韓若樰又開始做起孜然羊肉。


    孜然羊肉離不開孜然,好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孜然這種東西,雖然剛剛由邊疆地區傳過來還沒有被人廣泛接受,但好在韓若樰將其買到了。


    剛才她燒水的功夫已經將燉蘿卜剩下的羊肉切成了片,拿酒醃著,現在看時間剛好,就另起了一個小灶,架上油鍋。


    花椒、大料,這些東西一倒進油鍋很快便竄出一股香味,韓若樰將這些東西撈出來之後又放上薑絲蔥花。


    當香味越來越濃的時候,她將醃好的羊肉全都進鍋裏,爆炒,隨著“滋”的一聲響,房間裏麵的肉香味愈來愈濃。


    “小貝娘,這是又在做好吃的?”


    狗娃一早就聞到了韓若樰這邊的香味,知道韓小貝又有了口福便央求鄭氏帶他過來。


    鄭氏幫著大廚房已經做好飯,狗娃不肯吃,偏偏要來韓若樰這裏,鄭氏拗不過,便厚著臉皮找了過來。


    “嫂子快進來,一會兒啊你們娘倆也別再在大廚房吃了,都過來這裏,我做了好多菜呢。”


    韓若樰一麵擲著鏟子在鍋裏翻炒,一麵扭過頭邀請鄭氏。


    鄭氏不好意思的點了點狗娃的腦袋說:“這怎麽好意思,我是來在這裏做工的,怎麽能總是叫你伺候我吃飯呢?都是這孩子一聞到香味就流口水,非要纏著我過來看看。”


    鄭氏說著見韓若樰做得確實不少,想著大廚房此時也不需要自己做什麽,便留下來幫著韓若樰燒火。


    有了鄭氏的幫忙,韓若樰確實輕鬆了不少,又特意炒了一盤青菜和一盤土豆絲,最後和了一些麵,一部分做燴麵胚子,一部分烙成炊餅。


    等飯菜做好的時候,狗娃和韓小貝的口水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兩隻眼睛全都巴巴的瞧著桌上的菜。


    “娘,這個孜然羊肉真好吃,小貝下次好要吃!”


    韓小貝與狗娃一個拿了一張炊餅,卷了孜然羊肉一嚐都說好吃。


    韓若樰看著他們吃得開心,嘴角不覺就掛上了笑。


    鄭氏吃了幾口,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小貝娘,咱們醫館剛才可都傳遍了,小貝爹是真的來了?”


    鄭氏聲音不大,正好能讓韓若樰聽到又不引起兩個孩子的注意,韓若樰手中動作一滯,輕輕地嗯了一聲。


    “小貝娘啊,我聽李管事說小貝親爹看起來不是個普通人,長得也英俊非常,你咋又將他趕跑了呢?”


    說著,鄭氏憐惜的看了一眼韓小貝,心疼的說:“可憐小貝從前總是跟我們狗娃說想要有個爹爹,現在你們……”


    “嫂子,小貝親爹這件事咱們就不要再提了,從今以後,就當他沒來過好嗎?”


    韓若樰知道鄭氏說這些也是為了自己好,但她好不容易用美食哄得韓小貝暫時忘了容初璟的事,實在不想在說這些。


    “唉……不說便不說罷。”


    鄭氏聽了這話,頗為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見韓若樰確實不願提這些,隻得閉了嘴。


    聽李管事說,饒是他活了這麽大年紀,見了這麽多人,還從未見過像小貝親爹一樣豐神俊秀,氣宇軒昂的男子,好像天生自帶一種貴氣。若是小貝娘跟了他,將來必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是現在……真是不知道小貝娘是怎麽想的。


    韓小貝與狗娃一通狼吞虎咽,很快就吃撐了,雖然嘴裏意猶未盡還想在多吃些,可胃裏卻實在沒了地方。


    “行了,你們兩個快站起來去活動活動消消食,又不是以後吃不到了,哪能吃那麽多呢!”


    韓若樰一臉無奈的將狗娃和韓小貝趕出去,自己則和鄭氏一通收拾殘局。


    “小貝,今天那人真的是你親爹嗎?”


    到了外麵,狗娃想起上午的事情,頓時忍不住詢問,絲毫沒有注意到韓小貝忽然變得發白的臉。


    “我真羨慕你有個這樣的爹,你不知道,大家都說你爹不是一般人,定然是各做大官的,將來你和你娘就能享福了。”


    “哼!我才不需要享他的福!”


    直到聽到這句話狗娃才注意到韓小貝好像不喜歡聽自己說起這個人,想到今天他說不要自己親爹的話,狗娃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這麽說似乎又傷害了韓小貝,一時間他覺得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他。


    他想了一會兒,將懷裏的九連環拿出了遞到韓小貝手裏。


    韓小貝一看立刻又丟到狗娃懷裏:“他不是給你了嗎?我不要。”


    “小貝,你爹雖然給了我,可我覺得他肯定還是希望我能轉交給你,所以你就收下吧。”


    說著,狗娃再一次將九連環交給韓小貝,嘴裏還道:“這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麽玩,給我也浪費,你快些看看,教教我嘛!”


    其實,這個九連環是昨天容初璟就答應韓小貝的,韓小貝聽他將這東西很難解開,還想著要容初璟教自己,如今那個人帶著東西來了,自己卻不能再和他接觸。


    韓小貝拿著九連環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我拿著琢磨琢磨教你可以,但這東西說給你就給你,我不要。”


    “成,隻要你肯玩,怎麽都成!”


    狗娃眼睛一閃,滿口答應下來。


    卻說韓小貝拿著九連環,才過了五天就琢磨出來如何解開的方法,狗娃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自己心裏也是極為頗為高興,因為之前他可聽說容初璟當初解開九連環還足足用了十天時間。


    這一夜,韓小貝正坐在床上拿著解九連環忽然看見韓若樰從外麵走進來,趕緊將其藏進懷裏。


    “小貝,你在藏什麽呀?”


    也不知為何,自他拿到九連環之後一直都不敢讓娘親看見,更不敢在她麵前玩。此時他聽到韓若樰詢問,一臉緊張:“沒,沒什麽,我這就準備睡覺呢!”


    “是嗎?”


    韓若樰被他緊張的模樣逗樂,正想要逗逗他,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夫人,這是我家主子……”


    韓若樰剛打開房門便看見了一身黑衣的洗邑,她眉頭一皺不待洗邑說完就欲關門。


    一連五日,容初璟每日都派這名自稱是洗邑的暗衛前來送信。


    最開始,韓若樰還以為是什麽信,打開之後才發現是容初璟親筆寫下的情書。


    從什麽“一日不見甚為想念”到後來的“生生世世永為愛侶”,隻把韓若樰看的一陣反胃。


    無論洗邑如何懇求她給個迴複,她都不加理睬,今日一看見洗邑,自然是不打算接信的。


    “夫人,王爺對您一片真心,您何苦讓他這般痛苦?”韓若樰本不打算理會,豈料洗邑這句話實在叫她冒火,她索性打開門,冷眼看著眼前的男子:“洗邑,我再說一遍,第一,我不是你家夫人,以後你不準這麽稱唿我,第二,你家王爺比我們娘倆不知逍遙快


    活多少倍,哪裏會知道痛苦是什麽滋味?第三,即便你家王爺痛苦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語罷韓若樰無視洗邑急於解釋的神情,直接將房門關上。


    “夫人,王爺因為你和少爺不肯原諒他,是真的難過!屬下從未見過他這般頹廢的樣子,您就原諒他吧!”洗邑在外麵敲了一會兒房門,見裏麵的人不出聲也不迴應,猶豫了片刻忽然道:“夫人,當初王爺同意將你們送到這裏真的是無奈之舉,那時他自身難保,擔心將你們牽扯其中,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保護你們


    !”


    保護?


    韓若樰又是一陣冷笑,堂堂大禹王朝的九王爺竟然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孩子,當真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夠得上奇葩!


    “洗邑,你不要再為你家王爺找借口了,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你若是再來糾纏不休,就不要怪我做出什麽對大家都不好的事。”


    “夫人!”聽得這話,洗邑的聲音頓時著急起來:“屬下所言句句屬實,這些年王爺一直都派屬下在韓家村保護你們,夫人若是還有印象就應當記得屬下受傷被您所救的那一次,其實夫人已經被主子的對手懷疑,若非


    不得已,屬下也不敢輕易出手相救,一麵您的身份暴露。”


    其實這些年,這些年朝局各方勢力角逐,王爺艱難蟄伏,一著不慎,全盤皆輸,任何一個環節都不敢出現半點紕漏。


    韓若樰母子二人所受的種種遭遇他都看在眼裏,隻是他一方麵還要地方被有心人察覺,一方麵還要監視韓家村的可疑人員,若為危急,實在不敢對她輕易出手相救。


    王爺自然不願將這些事說給韓若樰知道,以免她擔心,可是洗邑卻實在不願讓他們誤會自家主子。


    他以為自己說了這些話韓若樰至少也會給個迴應,可是等了半日,直到房內燈光熄滅也沒有得到韓若樰的半點迴複。


    洗邑在門外歎了一聲,隻得返迴去向容初璟匯報。


    聽得門外人離開的腳步聲,房內的韓小貝忽然開了口:“娘,外麵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韓小貝此時隻覺得心裏一片複雜。


    他怨恨容初璟將他們拋棄這麽多年不聞不問,可是剛才那人說他親爹這麽做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心裏竟突然有了一種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你別聽他胡說,你爹是他的主子,他自然要幫著說好話!”


    韓若樰為韓小貝掖了掖被角,聲音聽起來絲毫不為所動:“若是真有那人說的危險,為什麽咱們就一點都沒有覺察到?”


    房間裏一片寂靜,韓小貝靜靜聽著韓若樰的聲音,久久沒有說話。


    或許確實如娘所說,那個人真的是在幫爹說謊。


    可是……


    韓小貝偷偷看了一眼娘親,見她已經閉上眼睛,悄悄將手伸進懷裏,在摸到懷裏的九連環時,手上漸漸用力。


    對於韓小貝的小動作,韓若樰自然是沒有注意到。


    此時她的心裏也是一陣說不清的感覺。


    就在洗邑給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分明感覺到心口處那股自容初璟出現之後便一直凝在心口的悶感突然就消失了。


    韓若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情緒,是屬於原主對小貝親爹的哀怨和不舍。


    如今這股悶感忽然不見,是不是就是在說,原主已經徹底原諒了那個辜負她傷害她的人?


    韓若樰再一次細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腦海裏那一次浮現出容初璟的麵孔時,無論是心口還是胸口都沒有任何不適,仿佛那對她而言是一個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你真的原諒那個人了嗎?韓若樰在心底問出這句話,卻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但她卻十分清楚,從今天這一刻開始,這具身體已經再沒有半分屬於原身的情感,已經完全屬於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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