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意外相見


    第六十章意外相見


    嗬,看來蓋這個樓的人還真是個高手,居然還能平安無事的把樓蓋起來,並且還住了人進去。


    我和張寶杉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詫異地順著樓前的階梯走了上去。進門便看到大廳裏又是水車又是魚缸,整得跟個博物館似的。


    所謂山主人丁水主財,這樓的主人,肯定天天都做著發大財的美夢。


    正當我心裏這麽想時,又發現在大廳正中的水池邊蹲著一尊貔貅。這隻古代神話中的神獸,據說能兼辟邪和招財兩用,向來是風水師向人推崇的法寶之一。


    這麽一想,我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一個疑問來。我們許家雖然世代幫人看風水,但整個村子裏卻一隻貔貅都沒有,倒是經常看到一些形似老虎的石雕,難怪我們家的人一直都窮得很!


    想著想著,我不由得摸摸鼻子,轉眼朝其它的幾個方位望了望。而張寶杉自從進門之後就拿出一隻羅盤,開始在大廳裏四處轉悠起來。


    可能是我們的行為在別人看來實在太過詭異,前台上坐的兩個穿製服的妹子一直往我們這邊看,不一會子還招來兩個保安,問我們是來幹什麽的。


    那倆保安先是十分客氣地把我們請到了接待室,把門一關上就原形畢露,指著張寶杉要他把羅盤交出來,還威脅說要把我們送到警察局裏去。


    我一看,立刻就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隻好把方清爸爸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告訴他們,我們是為了找工地的負責人而來的,因為方清爸爸的賠償費根本就不合理。


    我不曉得方清家裏當時到底得了多少賠償費,但這個時候說別的肯定都不管用,隻有這種對大樓主人有影響的負麵消息才能震住他們。


    果然,兩個保安一聽我的話,立刻麵麵相覷,互相遞了個眼色之後才叫我們坐著等一會兒,他們去把負責人請來。


    張寶杉看他的羅盤終於被保住,立刻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而我則在心裏暗自想著,一會兒見了負責人要怎麽說,人家才肯讓我們在這裏試著給方清的爸爸招魂。


    然而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直到我跟張寶杉坐在會接待室裏餓得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外門的門才被人推了開來。


    進來的人讓我一看就覺得十分詫異。一身精致的小套裝,臉上幾分淡淡胭脂色,眼神清冷,神情倨傲,不是去年才見過的譚淨慧又是哪個?


    一認出是她,我心裏頓時忍不住一聲低吼,簡直忍不住要開口咒罵老天。


    為什麽每迴都要讓我遇見她?為什麽總是要讓我看到自己跟這個女人之間的差距?我擦!


    譚淨慧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我,看到我一轉身之後就挑著眼角對我笑了笑,神情間幾分挑釁幾分狂妄。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許家人到我們這裏來看風水了?怎麽樣?我們這棟樓的風水還可以吧?有沒有能讓你找出破綻的地方?”


    我就曉得,上迴是看在秦海在麵,她才有所收斂,要不然絕對不會那麽幹脆就退場。而且才幾個月不見,這個女人的嘴臉真是變得越來越討人嫌了。


    聽著她的話,我忍不住暗自握了握拳頭,半天說不出話來。而站在旁邊的張寶杉似乎也看出我和她之間不對盤,很快就走到我麵前把我擋在身後,並憨頭憨腦地說,是他邀請我到這裏來的。


    難得這個木魚腦袋今天開了一迴竅,曉得護一護我。


    我忍住心頭的氣血翻湧,站在張寶杉身後慢慢平複了一下心情,並告訴自己今天到這裏是為了方清的爸爸,不能跟譚淨慧起爭執。


    而譚淨慧一聽到張寶杉的話立刻又眯著眼睛瞟了我一眼,還說方清爸爸的賠償費是經過法院鑒定的,完全合理,並叫我們趕快離開這裏,不要再找麻煩。


    我曉得憑張寶杉笨嘴拙舌的根本說不過譚淨慧,於是隻好從他身後走出來,看著譚淨慧道:“這個賠償你們是覺得合理了,但方正海的家人並不覺得合理。而且方正海本人在迴家之後病情也急劇惡化,現在已經變得跟個植物人沒什麽兩樣了。”


    譚淨慧一聽,眉頭果然皺了起來,冷冷地望著我道:“你跟他們家又是什麽關係?憑什麽來找我們要賠償?”


    我挺起胸口往前一步:“我是方正海兒子的老師,我的學生現在因為沉重的生活負擔而無法正常上學,所以我就到這裏來了。”


    一聽我這些話,譚淨慧臉色立刻僵了僵,一時竟沒有話說。


    過了好一會子,她才沉著臉把頭轉過去,道:“就算你們想追加賠償,也必須按正規的程序走,先到法院去遞交申請。”


    我看她似乎是不想再跟我多說,隻得立即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譚淨慧從小的時候起性格就很古怪,在學校裏從來不跟同學勾肩搭背,獨來獨去的就像個獨行俠一樣。但是她成績卻一直很好,從小學到初中,我考試一次都沒考過她。


    也正因為如此,後來她才如願以償地上了名牌大學,在國畫大手的指導下進修美術專業,而我卻隻能讀師範學院,出來當個小老師。


    幾年的時間過去,她已經成了w市風頭正盛的青年畫家。眼前這棟大樓,想必也有她一份吧!


    “你也是從農村出來的,也曉得上學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麽重要的事。現在方清的爸爸不醒人事躺在床上,他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又要照顧爸爸又要照顧體弱的奶奶,你整天住在他爸爸出事的這棟大樓裏,真能心安理得麽?”


    一聽我這話,譚淨慧的臉色立刻變得更難看,但打算往門口去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她轉過頭瞪我一眼,一邊命令陪她一起進來的兩個保安先出去,一邊關上門,然後轉身坐到接待室裏唯一的一張沙發椅上,一臉不耐地望著我。


    “許容,你到底想說什麽?這棟樓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竣工了,民工出事也是因為他自己不小心滑倒,我們沒有推卸責任,還按醫院鑒定的傷殘級別作了賠償,你還想怎樣?”


    我一看此時身邊已經沒了外人,正打算示意趙寶杉開口,說要在這裏做個道場幫方清爸爸招魂時,卻發現那貨居然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盯著譚淨慧瞧,閃爍的目光每次掃到譚淨慧露在窄裙外的那雙長腿時,就忍不住發直。


    我擦,這個二貨!我怎麽缺心眼地帶著他來了咧?


    這時,譚淨慧也察覺到了張寶杉窺探似的目光,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站起來狠狠地瞪向他,話卻是對我說的。


    “許容,沒想到你居然跟這樣的男人走在一起,難怪當初秦海不待見你。”


    秦海不待見我!一聽她這話,我差點氣得當場就要爆炸了。是啊,秦海最後不還是選擇了她譚淨慧麽!


    而張寶杉的臉在聽到譚淨慧的話同時也立刻變得通紅,老實巴交的男人頓時急得眼睛都紅了,一臉難堪地望著我。


    我心裏曉得,張寶杉這樣望著譚淨慧其實並沒有惡意。他從小在農村長大,又一直跟在黃四姐兒身邊幫忙,沒見過什麽世麵,更不懂得遮掩自己對美女欣賞的目光,所以才會被譚淨慧這樣誤解。


    但被一個一直跟自己有芥蒂的女人這樣說,我心裏還是很不痛快,隻冷冷地瞥了張寶杉一眼,就看著譚淨慧冷笑道:“是啊,你譚淨慧現在是知名的青年女畫家,所以就了不起麽?要是讓警察知道這樓在修建的時候出了人命,你們還能在這裏呆下去麽?”


    “什麽人命?那幾個民工當時隻是暈過去了,並沒有生命危險,況且工程隊當時也已經做了補償。”


    聽她氣得麵目猙獰地爭辯,我立刻一頓。


    “幾個?難道當時出事的人不止方立旺和方正海兩個?”


    聽我這麽一問,譚淨慧立即下意識地閉上了嘴,臉上也閃過一抹慌張的神色。


    “反正這件事情已經了結了,如果你們還要翻出來鬧的話,那就法庭上見。”


    她一邊說一邊氣咻咻地扭身朝門口走去,直到聽到門板再次被關上之後,我才微微轉頭向張寶杉看了一眼。平時一直帶著憨笑的男孩子,這時變得像隻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啃地站在那兒。


    我走過去拿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走了,還拄在這裏幹嘛呢!”


    他抬起頭來望著我,眼睛紅紅的,沮喪的模樣跟普通的二十三四歲的男孩子沒什麽區別。


    “我……”


    看他張開嘴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的樣子,我立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師兄,不要在乎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女人對你的看法。”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會這麽說,立刻吸著鼻子朝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出了淩雲大廈之後,我們立刻兩眼一抹黑,不曉得究竟該到哪裏去查與這棟大樓有關的情況。


    想著和張寶杉在那樓裏餓了一上午肚子,又受了不少氣,幹脆就拉著他進了一家麵館,點了兩碗麵,坐下來先填飽肚子再說。


    當然,這麵我是吃得如同嚼蠟,心裏一忽兒想起方清爸爸的事,一忽兒又想起譚淨慧剛才說的那些話,簡直不痛快到了極點。


    直到下午兩點多鍾的時候,我們從麵館裏出來,邊走邊商量到底是該迴去,還是該留下來找楊陽幫忙時,我的肩膀卻突然被人用力從背後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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