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秦嫣要湊過來看。


    花哨一秒合上袋子,若無其事的問小吳:


    “這是委員長給別人的還是......給我的?”


    小吳“一臉除了你還能給誰”的表情,說道:“上有您的名字。”


    花哨把袋子翻了個麵,看到背麵的右下角有她名字的縮寫,很小,但卻很精細,燙得一點毛邊都沒有。


    花哨的心頓時停止血液供應。


    她又趕緊在袋子裏翻了翻,裏麵除了戒指盒,還有兩張鑒定證書,和一個同款燙金信封。


    信封的開口處印著寫有她名字的金色火漆章。


    花哨的手都抖了。


    這麽多年,他送過她無數珠寶,但,從未送過她戒指,從來沒有。


    這算是非常明顯的暗示了:他可以寵愛她,但不會娶她。


    他終有一天會和一個門當戶對的真正名媛結婚生子,會為那個和他度過後半生的人帶上戒指。


    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她。


    秦嫣覺察到她臉色不對勁,一把抓住她的手,視線朝袋子裏看去,瞬間也傻了眼。


    “他、他他......”秦嫣結巴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小吳為了避嫌,站的比較遠,自然沒看清,見狀疑惑的問:


    “怎麽了?是有損壞嗎?”


    他明明很小心翼翼的保存的。


    當初他收到訂單詳情的時候,看到後麵那一串零的單價,神經都是緊繃的。


    就想著趕緊把東西交到花哨手裏,早點丟了這燙手的山芋,免得在他手裏出問題。


    不然賣了他也賠不起。


    花哨一秒恢複正常,麵色如常的說:“沒有,沒什麽事你們就迴去吧。”


    秦嫣也很快的控製住情緒。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現實世界第四個人知道。


    不然等著花哨的就是無盡的麻煩。


    花哨能平安順利這麽多年,鄔家就是看在祖宗沒有要娶她的念頭,所以才這麽放縱。


    要是知道了,花哨還能這麽活蹦亂跳?


    等人都走了,秦嫣才猛得灌了一大口水,抖著嗓子說:


    “他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他、他真要娶你?你快看看,盒子裏是不是婚戒?”


    秦嫣真不信他一個從真金烈火中闖蕩仕途出來的男人,會栽在美色這一關。


    他最應該清楚,娶了花哨麵臨的是什麽。


    家族的壓力,世人的詬病,以及無數同僚拿來詆毀譏誚他的笑談。


    最主要的是,這些年她這個做小姨的,背地裏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會被當作屎盆子扣在他的頭上......


    他是名門之後,是公眾人物,是普通老百姓眼中那個為國家做過大貢獻的英雄。


    花哨打開戒子盒,


    絲絨盒子裏嵌著一大一小兩枚鑽戒,那攝人心魄的光芒刺進花哨的眼中,讓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我的天啊——”秦嫣腿一軟,跌坐在沙上,半天緩不過勁來。


    “瘋了瘋了......”


    “怪不得他以前從不把你帶出去,也從不表示出一點要娶你的意思,全把你當情人養著,這是給別人做戲看呢!”


    秦嫣猛的站起來,抓住花哨的肩膀,眥裂著眼角說:


    “我做了這麽多年老鴇子,從來不勸哪個姑娘小三上位,不是我三觀多正,是因為當這些權貴的正室太難了,沒家世撐著,再年輕漂亮也有遲暮的一天。”


    “漂亮姑娘跟韭菜似的,一年一茬,割都割不完,男人眼睛都是長在野地裏的,看哪個都新鮮。”


    “那些個丈夫出軌的正室都是最得意的風光給人看,最殘忍的苦水自己咽,背後還得受小三的氣。”


    “這話我也給你撂這了,你也不是剛入行的小姑娘,別被他一枚戒指就衝昏了頭腦。”


    秦嫣從來不信有錢有勢的男人會專一。


    因為這麽多年來,她一個也不曾遇到。


    幾乎所有的權貴都是家裏正室好吃好喝的養著,相敬如賓,既不妨礙場麵上的名譽,也不耽誤外麵玩女人。


    權貴不是傻子,相反他們全都精於算計。


    會為情人拋妻棄子,或娶風月女子的男人基本不存在。


    秦嫣覺得是祖宗一時腦熱,等過幾年冷卻下來,就是花哨的煉獄。


    秦嫣雖然是三教九流,但她卻希望花哨能找一個一輩子白不相離的普通男人。


    反正她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她做了那麽多惡事,從一個男人床上爬到另一個,就一個字,賤。


    她沒這個福氣。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做夢都想著等祖宗膩了花哨,就讓她退出這個圈子。


    讓她做一個正常的女孩,將過去的是非汙跡徹底埋葬。


    說起來也算是找老實人接盤,有點缺德。


    但她秦嫣就是這麽自私的人啊。


    她隻想著她和自己的孩子過得好,其他人她都無所謂。


    祖宗在外麵看來雖然好,但他的家世身份太嚇人了,


    花哨命不好,投了個賤胎,不僅沒有娘家給撐腰,還有她這個拖後腿的小姨。


    秦嫣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坑裏跳。


    花哨看著那兩枚戒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大概幾分鍾,默默的放迴去,合上禮盒,像是從未拆封見過。


    她平靜的問道:


    “你覺得我配不上他?”


    秦嫣瞬間啞然。


    花哨冷笑:“憑什麽?就因為我投錯了肚子?就因為我是女人?”


    秦嫣迴過味來,說:


    “你就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花哨擰上了:“你就是覺得我命賤,配不上他!”


    說著她粗暴的把禮盒又拆開,隨手把精致的禮袋扔到垃圾桶裏,把兩枚戒指拿在手裏湊到秦嫣眼前,說:


    “我就是要他拿著戒指跪在我麵前向我求婚!”


    “大家都是人,誰比誰高貴?!”


    沒有家世怎麽了?


    身為女人又怎麽了?!


    就因為這兩點她就該自輕自賤?


    秦嫣看著她泛紅的眼睛,和微微淒冷的語氣,忽然就怔住了。


    她想起花哨小時候有一次指著展會上的一件瓷器花紋問她,為什麽龍要在鳳的上麵。


    秦嫣說因為男尊女卑,不管在哪個時代,再怎麽講平權,女人都是社會的弱勢群體。


    尤其是在上流社會,權貴的遊戲,男人不叫停,女人是沒有資格喊停的。


    花哨那年才十二歲,她非要叫會場的工作人員把瓷器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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