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去,花哨和青衣人交起手來,直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嗬斷他們:


    “都住手!司華你先出去。”


    花哨猛然轉頭看過去,待看清是誰後,不由得瞪圓了眼睛。


    秦嫣也瞪著她。


    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你也接了這本書?!”“你煩不煩,不想看見你!”之類的話。


    司華隱約聞見了火藥味,識趣的退出去了。


    等他走了,花哨一屁股坐到桌對麵,也不說話,看了眼桌上的好菜,拿起筷子就吃。


    在崇福寺這幾天,她幾乎沒吃什麽東西。


    老和尚做的都是清湯寡水的素菜,吃得她嘴裏都要淡出鳥了。


    秦嫣一把搶過她的筷子:


    “誰讓你吃了!”


    然後把菜都扒拉到她自己這邊。


    花哨張嘴就把吃了一半的飯吐到她麵前:“還你!”


    秦嫣臉都綠了:“你一天不惡心我心裏就不舒服是不是?!”


    花哨不理她,把店家叫上來點菜,大手一揮把店裏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


    等菜上來,二人各自吃著自己點的菜,把餐桌一分為二,中間隔著楚河漢界。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交流,仿佛拚桌。


    結果當然是沒吃完。


    兩人點的都是兩個人的份,能吃完才怪了。


    秦嫣忍不住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不吃了。”


    花哨擦了擦嘴問:


    “你怎麽想著接這個角色?”


    寧書蕾這個女配算不上好資源,既沒有技能,還得被有金手指的女主打壓,


    講道理,她用不著接這麽吃力不討好的角色浪費時間。


    秦嫣往椅背上靠了靠,翹起二郎腿,露出開衩旗袍下半截白皙的小腿,點了根煙嗤笑道:


    “你以為我還是以前有靠山的時候?”


    花哨一點也不避諱的說:


    “血月把你踹了?”


    秦嫣最聽不得這話,拿打火機砸她:


    “你就是給我找氣受的!給我滾!”


    花哨也沒躲,銅質的雕花打火機在她臉上擦出一道紅痕,差一點就劃到眼睛了。


    秦嫣愣了一下,又罵她:“不知道躲啊?豬頭嗎!”


    花哨一點也不在乎,追問道:


    “怎麽迴事?”


    秦嫣心情非常糟糕,就邊罵邊說了最近血月的情況。


    血月轉型了。


    靈異頻道基本全軍覆沒,書城世界上麵有人要拿他這個靈異王殺雞儆猴。


    他必須轉去其他頻道。


    這就意味著,他之前在靈異頻道打下的江山都將付之一炬,從頭開始。


    他多年積累的人脈,資源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那些曾經諂媚巴結他的人,都在這個時候狠狠踩他,恨不得把他踩進塵埃裏,再吐上一口嫌惡的唾沫。


    他知道自己要遭大難,把身邊的女人都遣散了。


    大概他也明白,這些女人愛的不過是他曾經的權勢,而不是他這個人。


    他倒了,她們都會想方設法的離開他,生怕被連累。


    既然如此,他便主動放了她們,不相互為難了。


    “血月”這個名字在靈異覆沒的那一刻,也跟著消亡了。


    秦嫣的眼睛有點紅,含著煙的嘴唇都有些顫抖:


    “椒椒,你知道的,你小姨我黑心爛肺的,隻能和男人同富貴,不可共患難。”


    花哨說:“我知道,你沒迴踩他兩腳就已經很良心了。”


    照著秦嫣以前的作風,金主倒了她一定是第一個跳出來迴踩,用老金主的把柄去勾搭新金主。


    倒台的金主對她來說連一塊餿了豆腐都不如,


    什麽曾經的山盟海誓,相濡以沫的情分,都成了一口濃痰,吐出去她都嫌惡心。


    她從不掩飾自己的貪婪肮髒,為了權勢金錢可以從一張床上爬到另一張床上,每天哄不同的男人。


    就一個字,賤。


    就算是血月不遣散她們,秦嫣也早晚會和他劃清界限。


    “良心?”秦嫣自嘲一聲:“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花哨難得沒有譏諷她。


    如果血月不栽這個跟頭,她相信小姨會跟他一輩子。


    秦嫣這個女人從來不知道良心為何物,這次不是她覺悟了,而是動了真情。


    不然,現在她早就勾搭上新靠山,和那些小人一樣落井下石,眼睜睜的看著血月遍體鱗傷。


    花哨朝她伸出手:“給我根煙,看你抽我眼饞。”


    秦嫣甩給她一包。


    花哨抽出來一根,點燃,兩人對著吞雲吐霧起來,把一桌子菜熏的都是煙味。


    “祖宗對你好嗎?”秦嫣忽然問道。


    花哨說:“好,供我吃,供我穿,供我揮金如土,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秦嫣又問:


    “除了你,他還有別的女人嗎?”


    花哨對於她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意外,迴答道:


    “反正我沒見到過。”


    祖宗在現實生活中就是權欲圈子裏的人。


    這個圈子裏的男人,本性難改,都是情人小三小四的養著,風流無比。


    有錢的女人也一樣,小鴨子小白臉供著,放蕩無比。


    花哨從小看到大,見慣不怪,導致她對所謂一夫一妻的觀念很淡薄。


    一夫一妻都是老百姓之間的道德約束。


    在上流社會,這個道德約束就是個屁。


    “你就沒有去查?”


    花哨說:“查個屁啊,他要真有意藏著,我查得出來嗎。”


    秦嫣盯著她看了很久,看得花哨莫名其妙。


    “椒椒,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愛不愛他?”


    如果真的很愛很愛一個人,你會忍不住翻他的隱私,探查他的生活,將他的世界擠滿你,容不下第二個人。


    這無關乎信任不信任,隻是因為我愛你,你隻屬於我一個人。


    花哨忽然就不說話了,猛得吸了兩口煙,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說:“愛啊,他養了我這麽多年,救了我那麽多次,還長得那麽好看,擱誰身上不心動啊。”


    秦嫣一針見血道:“你嘴上說著愛他,倒也沒多愛。”


    花哨又不說話了。


    她確實是把祖宗放在一個愛人的位置上。


    也是她這輩子唯一承認的愛人。


    但她清楚,她並沒有多愛這個男人,甚至感激依賴都比愛多一點。


    花哨覺得這樣就夠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她不需要那種你為我死,我因你亡,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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