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悠閑地坐在一邊,拿著個蘋果,一雙保養得宛如少女的手正仔細地削著:“圓圓小時候不愛吃蘋果,嫌蘋果酸。現在的蘋果可比以前好吃,也比以前甜,嚐嚐看?”她削了一塊果肉,遞到金鳳期麵前。金鳳期冷淡地撇開頭:“戲做夠了就快滾。”“這又是何必呢?羅蘭都不要你了,他能狠得下心,你又何必念念不忘?”江羽然把蘋果和刀放在一邊,站起來:“你是我的兒子,我最清楚,咱們都是一樣的。媽媽年輕的時候,也吃過感情的虧,還不是一樣爬起來了?你也可以。”她看著金鳳期的臉:“圓圓,到媽媽身邊來,媽媽需要你。”金鳳期嗤笑一聲:“你需要我?讓我猜猜,羅雲堂病倒,羅蘭被趕走,羅雲堂的秘書趙涵卻反而高升,他是你的人吧?現在你是不是快要控製不住這個男人了?江女士,看來你的地位也不是那麽牢不可破呀。”金鳳期一席話,讓江羽然臉色瞬息萬變。金鳳期看起來什麽都不知道,但隻是在網上看了新聞,就能把她目前的狀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的冷嘲熱諷讓她顏麵盡失,他的明察秋毫也叫她不寒而栗,這個兒子青出於藍,比自己還可怕,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也決不能讓他去幫羅蘭!江羽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傻孩子,媽媽都是為你好。隻要把錢和權抓在手裏,你要的人自然也逃不過你的手心。”江羽然施施然披上披肩,拿起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江羽然帶人離開,陳鬆手忙腳亂跑進來:“金哥,剛才那個就是……”“是啊,她就是生了我的女人。”金鳳期淡淡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陳鬆辦好了出院,下午就把金鳳期送迴去了。金鳳期現在住的,還是羅蘭買的那套市中心的房子。金鳳期跟陳鬆說:“你現在住哪兒?是跟人合租嗎?”陳鬆點頭:“我跟女朋友一起住呢,不過還有一個小臥室在找合租的,金哥你是想搬家?”“分都分了,我哪能還在這兒住著。”金鳳期現在有錢,銀行卡裏的餘額都快八位數了。他那天去銀行查了一下,羅蘭又把銀行卡的聯係方式改迴他的手機了。買的理財收益都在,羅蘭一分錢沒要。金鳳期的財力足夠他買房,租房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羅蘭不在,他更沒有住在別人的房子裏的必要。當天陳鬆就幫著他一起搬了家,住到陳鬆和女朋友合租的那套房子裏。讓金鳳期意外的是,陳鬆的女朋友居然是肖瓏的助理,那個台灣妹子,不曉得這倆人如果結婚了,以後的孩子會是什麽口音。據陳鬆透露,他和這妹子就是金鳳期去四川錄製節目時一來二去看對眼的。金鳳期有些苦澀,那個時候羅蘭聽說他在節目組被江大同暗地裏使壞,二話不說就趕過來給他出頭,還大老遠地下山給他買咖啡……當時不以為意的,現在已經是再也求不得。晚上,金鳳期跟陳鬆重新簽了一份用工合同,報酬比羅蘭給陳鬆的多一千。簽完合同,金鳳期想了想,跟陳鬆說:“你幫我給羅蘭發個消息,我想把房子的鑰匙還給他。”陳鬆不知道該說什麽,要他說金哥還是及時止損算了,無奈金哥是個癡情人啊。陳鬆給羅蘭發了信息,羅蘭迴複了他,給了時間和地點。剛好第二天金鳳期也該進組了,陳鬆於是開了車,帶金鳳期到見麵的地點。這地方都快出城了,挺偏的,不怕有狗仔。他把車停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另一輛車開了過來,羅蘭從後排下了車,四下看一眼。陳鬆把頭伸出窗外叫他。金鳳期從車上下去,朝羅蘭走過去。羅蘭知道金鳳期病了,但沒想到他瘦得這麽厲害,一時間眼睛發酸,趕緊移開視線,免得自己心軟,功虧一簣。金鳳期走到他跟前,有點局促:“你的房子我沒再住了,鑰匙還給你。”他在上衣口袋裏掏掏,羅蘭問他:“那你現在住哪兒?”“跟陳鬆住一起呢。”金鳳期左右摸摸,好像是不知道把鑰匙放哪兒了,有點抱歉地看羅蘭一眼。羅蘭說:“我不急,你再找找,是不是忘在車上了?”這時載羅蘭來的那輛車車窗搖了下來,珺姨露出臉:“蘭蘭,好了嗎?”羅蘭迴頭衝她吼:“等一下。”金鳳期有些遲疑:“你要去哪兒嗎?”“嗯,趕飛機,要去墨爾本。”金鳳期動作一頓,怔怔地看著羅蘭。羅蘭失笑道:“我爸這個情況,墨爾本有個專家可以治療。”金鳳期唿吸有些急促,胸膛用力起伏,轉開視線,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把眼裏的水汽抿掉,語氣幾乎是惡狠狠的:“去吧!去吧!挺好的!反正你什麽都能放下。”羅蘭看著他。這時候他很想抱住金鳳期,告訴他自己也不想走,但是這就是可恨的劇情意誌,誰叫他背負了這種秘密呢!行差踏錯,就是被抹殺的下場!這就是天選之子的無奈吧!羅蘭揉了揉眼睛,嗓音幹澀:“鑰匙……”金鳳期從上衣口袋——是的就是他最起先摸的那個口袋——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攥在手裏,遞給羅蘭。雖是遞給羅蘭的動作,金鳳期卻死死攥著不肯鬆手,鬆手就完蛋了似的。羅蘭不得不抓住他的手,把手指一根根掰開,把鑰匙挖出來。他把鑰匙隨手塞褲兜裏,最後看了金鳳期一眼,轉身上車。金鳳期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眼睛紅了,完全沒了方才惡狠狠的倔強,隻剩下獨立難支的脆弱:“不要走,我最後求你一次,不要去國外,好不好?”羅蘭心說造孽啊,如果不是想在出國前最後看金鳳期一眼,他今天也不會來,可沒想到這一來居然又把人搞得眼淚汪汪的。金鳳期這麽驕傲的一個人,短短幾天在他麵前哭了兩次,羅蘭簡直負罪難安,一顆心都滑到了胃裏。他匆匆抽出手,鑽上車落荒而逃。珺姨催老宋:“快點吧,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